叶旭此时正在一个叫“月亮湾”的小区门口,目送周老板走进小区,是那个佳佳妈和他日夜想找的周老板!
今晚因为一个顾客催着要一幅画,她已预定好乔迁之喜请客的日子,新房装修全部完工,就差客厅墙上的最后一幅画。顾客就是上帝,为了上帝,叶旭加班赶工。完工后去医院时已经九点了。
晚上的医院特别安静,探望的家属们该走的都走了。前几天叶晨闹着要搬到单人房间,嫌隔壁床的乡下大妈睡觉打呼噜。单人房间不是你想搬或者你有钱就能搬的。苏城流行着这样一句话:单人房第一满足的是高干,其次是高干子弟,再后是高干孙儿,最后是高干干孙儿。
“要不你临时认个高干干爹?”叶旭打趣。
叶晨不甘心,干爹是来不及认了,但是干男有现成的。“干男?”叶旭自认是网络语言达人,这个名称又是哪国网络发明的。
叶晨翻了个白眼:“就许干爹干妈干儿子,不许干男人啊。”
“谁是你的干男人?”
“女汉子”叶晨竟然羞涩起来:“还有哪个……孙友仁。”
我的亲姐儿啊,叶旭心里喊起来,一条不归路显而易见已经铺在姐姐的面前了。她忘了多年前“被辞风波”带来的伤痛?叶旭想阻止姐姐,什么都可以用,男人不能经常用,特别是别人的男人!
“你别拦我!”叶晨早看透了这个弟弟,每次遇到她的真爱,叶旭总要拦阻,好像他这个姐姐还是十八九的如花岁月,不愁没男人似得。
孙友仁当然有求必应,因为现在这个特殊阶段,恩人的要求就是恩赐。他生怕无法报答叶晨,一接到任务,立刻马不停蹄找关系去了。一米对叶晨这个要求,倒也积极响应。她觉得还掉越多的恩债,孙友仁心里越放得下。她本想让梅眉爸爸解决,哪知孙友仁效率奇快。
这个得益于医院基建建设时,向银行贷款所欠的人情。为了降低医院投资风险,卫生局对医院贷款审批有严格规定。孙友仁助画方略,成功解决了几个亿的贷款。这个人情用叶晨的单人房来还绰绰有余,当天叶晨就搬去了新病房。
为了表达对姐姐利用孙友仁的不满,叶旭两天没去医院。他的理由很充分,一米是他朋友,姐姐看上谁都行,朋友的老公不行!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夫也不可负。还有个理由他说不出口,那就是亲身经历的佳佳母女同恋带来的教训。
毕竟是姐姐,今晚怎么都得抽空去看望她。快到叶晨病房时,迎面碰上刚走出病房的孙友仁。叶旭喊住他,拉他坐在走廊椅子上:“孙行,别再来了。”孙友仁奇怪,叶旭三番五次不让他来。
“我姐不碍事了,你不用内疚。她只是需要时间来恢复。”
“开车过来很方便,再说你姐脚的知觉还是没完全恢复,等她能走路了,我才彻底放心。在这之前我会负责的。”
叶旭知道对于这样的高尚人士,一般的劝阻没用。不如直接说,“你不来就是对姐姐最大的负责。你越来看她,她越来劲。你不来,说不定明天就下地走路。”
孙友仁觉得叶旭话中有话:“你觉得你姐在拖延时间?”
到底是金融人士,智商就是不一般。叶旭继续他的直接:“你来就是给她希望,她当然趁机多接触你。”
“你把你姐想得太复杂了吧。”
“是你想得太简单了。”叶旭明白,像孙友仁那样温室里成长起来的,又怎么能了解他们这样的野草经历的雷电风雨?以及享受暖房的渴求?
“我姐……是时候应该过自己的生活了。”这句话像是喃喃自语,叶旭凝视着前方,微微皱起的眉使他没有了往常的嬉笑。
看着叶旭逐渐凝重的脸,孙友仁似乎明白了,“让我想想,我会用合适的方法帮助你姐。相信我,你姐会过上你希望她过的生活。”
叶旭看着孙友仁离去的背影,心里想,但愿你不会伤害姐姐。
推开病房,叶晨正大口咬着孙友仁削好的苹果。单人房让叶晨的病恢复地更快了,孙友仁的有求必应是一副奇效药。
叶旭很多时候真的不了解姐姐,就像有时候不了解自己一样。他和姐姐这类人特别渴望真爱,但又怕受伤害,于是选择那些自以为不会伤害到自己的人。于是中年富婆们就成为他的对象,假使富婆们对他不是真心,最终弃他而去,他内心也毫发无损。因为选择她们就是保护自己的最好盔甲。
姐姐呢?喜欢有妇之夫又是什么心态?
叶晨说,没那么复杂。我就是想有个父亲般的男人关爱我。他是否结婚、是否属于我,无所谓。只要他给我爱护就足够了。你看爸爸,很快就忘了妈妈,婚姻有用吗?婚姻带给妈妈保障了吗?如果一个男人只给你爱,不给你婚姻,岂不更好?因为你不用担心哪天失去婚姻,所谓无所得不畏所得,没有总比失去好。
还是和自己一样,怕受伤害!叶旭暗想。
手机铃声响,是佳佳妈打来的。叶旭头皮发麻,想不接又不敢接。“佳佳还是没音讯,呜呜——是不是怀孕了要面子不回来啊?如果能找到周老板就好了。”手机里传来佳佳妈的哭声。
诸葛虽然暂时稳住了她,可是她还是时不时联系他。每回都提到怀孕,说佳佳再不回来肚子就显出来了,一个姑娘家不结婚怎么做人啊。
提到结婚,叶旭头皮更麻了。他和姐姐生活在缺少父母婚姻的家庭,他们的人生字典里没有婚姻的概念。佳佳如果真的怀孕了……他不敢再想下去。
“姐,别打孙行长主意了,为你自己着想,你该有正常的生活了。”叶旭离开病房时又叮嘱了一遍叶晨。
回工作室的路上,城市亮化工程使整个城市灯火辉煌,这个城市没有黑夜。叶旭的心却亮不起来。前面有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叶旭准备去买点方便面,留着明天早上吃。刚停好车,透过玻璃门,里面一个男人的身影眼熟!那条细条纹的裤子特别显眼,也特别让人过目不忘!
是周老板!佳佳妈天天叨咕、自己和诸葛天天要找的周老板。
叶旭连忙下车,悄悄跟在他身后。周老板拐过一条街,走向前面的派出所。他是警察?看着不像,警察要不特像好人,要不特像坏人,中不溜秋的肯定是辅警。周老板走过派出所,往北面走去,原来是去派出所后面的一个小区——“月亮湾”小区。
他住在里面?租在里面?是本地人吗?叶旭急需知道,因为他是寻找到佳佳的唯一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