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友仁晚上开会不回来吃饭,晚饭去妈妈家蹭一顿吧。这样想着,一米的车子朝妈妈家方向开去。今晚就是不愿一个人吃。想到吴一芊的“不见不散”就心烦,又不愿承认自己有股酸味,咬牙撅嘴喃喃自语,关我啥事,孤男寡女、姐弟恋,恋不死你……脑袋长坑、脑袋进水,笨死你……看不出不是我发的啊……还雷总!我有喊过你雷总吗!
后面的车不停歇地“嘟嘟”摁着喇叭。摁什么摁,火葬场下班,不用这么赶!抬头一看,早已绿灯了,赶紧踩油门嗖地往前开。婆婆说的没错,现在人吃肉多,个个脂肪肝火气大,等一秒钟都受不了。海枯石烂这个词儿可以灭了,有这耐心吗!
一路抱怨到了妈妈家。
“小米。新闻联播……”杨教授帮女儿盛了碗饭,坐下后冲她眨眨眼。
教授也八卦了,这年头就没个正经。一米恨恨地嚼了颗米粒,搞基、蕾.丝……还有姐弟恋!什么姐弟恋,老草啃嫩牛!不知不觉又转到吴一芊那上头。
“岳教授,记得吧?”杨教授问。
“那个田鸡眼老处.女。”一米“嗯”着点头。
“你猜……怎么着?”
一米不耐烦:“八卦还让人猜,你不是说吃饭动脑会笨吗!已经够笨了。”
“你还笨?再聪明是人吗。”杨教授对女儿的聪明伶俐可是一向引以为豪的,“肉少吃点,最近又烦躁了啊。”
“哎呀妈,快说,岳教授怎么滴了。”最近老妈总是说着说着就离开中心点,扯个没边,一米怀疑母亲是第二更年期。
杨教授故意压低声音,好像在办公室,“岳教授和学生搞到一块了!”
“……”这消息确实惊人,一米停止嚼动,半粒米饭黏在唇边,“四十五岁的老处.女和二十岁的粉男?”
杨教授点点头,夹了筷清蒸鲈鱼到一米碗里;“吃鱼,性平润阴,不易烦躁。”自己也夹了一筷,“学校要处理岳教授,男孩跳出来,我是男人,我会承担一切。最后不了了之。”
“没处分?”
“怎么处分,又不是怀孕生子搞小三,人家自由恋爱。”杨教授夹了块生菜给一米,“生菜性凉,没火气。”
一米又烦躁了:“还让不让我吃饭。吃一口凉性,吃一口滋阴养肺,再一口清热解毒……你就是被那些所谓的养生折腾的,人家巴马的农民,啥不讲究不照样长寿。最烦电视里整天唠叨没完的养生节目。”
“人家有自然条件,咱没有不得养养生。”杨教授知道女儿烦怒了,赶紧又说起八卦,“新闻联播。潘校长认识吧。”
“潘伯伯啊,怎么啦?”
“前几天,一个女人带着两岁的男孩找上门,说是潘校长儿子。潘校长老婆当场气晕,后来他那个市府办的儿子用钱给解决了。”
一米吸了口气,比新闻联播好听。“还有吗?”
“还有一件……”杨教授突然吞吞吐吐。
“说,不许停电。”
“我们学校有个女孩,拿了根黄瓜自.慰,结果黄瓜断在里面,哎呀那个急呀,送急诊室。”
一米嘴里的饭菜差点喷出:“哈哈——”用手把喷出的几粒米饭抹掉,“真的假的!哈哈——”
“唉,都是激素不平衡闹得,饥.渴症啊。”杨教授叹息着。
临走前,杨教授不忘叮嘱一句:“老大不小的,人家流行未婚先孕,你都婚了这么久。孙家的姓白姓了,连个孙子都没盼上。”
摆摆手,一米窜出门,这个话题姐不接。回家路上,发现心情好多了,八卦联播的作用不可小觑啊,难怪娱记们疲于奔命,就为了那一小块豆腐干的八卦新闻。
推门进屋,孙友仁已经回来了,因为茶几上摆放着洗好的橙子,榴莲也切好了,奶黄奶黄的,让人垂涎欲滴。一米吃着榴莲,糯香软绵,这东东实在好吃,像冰激凌。吃完一小块,不见孙友仁下楼,暗自纳闷,平时自己一进门,他就会迎上来。
上楼一看,孙友仁翻转身侧躺在床上,屁股对着门外,一看姿势就知道在看iPad。“啪”地拍了一记他的屁股,一米躺上去,孙友仁侧过身,往一边挪了下身子,腾出空地。“回来啦?”说着又侧过身,专心看电脑。
连他都不理人,今天啥日子,一米心不爽。拿起手提电脑躺着看起来。
“文章小马伊琍这么多啊。”有说相差七岁,有说八岁。那不是和雷磊、吴一芊类似。
孙友仁没接话,看电脑的姿势一动不动。
“小那么多,竟然也结婚了,竟然还没离婚。”一米咕噜。
孙友仁还是没接话。一米忍不住踢了下他屁股,屁股肉多有弹性,踢了像没踢,又朝他的腿踢了一脚,这下有反应了。他翻转身,脸对着她:“什么?”
“什么什么,问你话怎么不搭理。”
“问什么?”
“文章小马伊琍七八岁,怎么还不离婚。”
他看着她,微蹙眉,说:“什么人哦,哪有盼人家离婚的。人不好好到的吗?”
“好什么好,男的不劈腿了嘛,差那么多现实吗。”
他不理解女人的思维,人家的事瞎操心,还一本正经讨论,“现不现实人家也婚着呢,还有女儿呢。瞎操什么心。”
说完侧转身,屁股对着一米,又专心看起电脑。赵薇导演的《致青春》真不错,看她傻乎乎的,还会导演。
“我还没说完呢。”这下一米恼火了,用尽力气猛地朝孙友仁屁股狠狠踢了一脚。
“干什么呀,发啥神经。”孙友仁也恼火了。叶晨的事总算消停,这一两个月就没好好放松过,电影电视更是没空看,晚上不是开会就是去医院。今晚回来早,就想好好享受宅家的幸福。
没想到他还能发火,怎么轮到他发火呢,他有资格发火吗?一米坐直身体,一把揪过他,“去医院你起劲,开会你起劲,看电脑你起劲,和我说两句就嫌烦了?”
“不是回答你了。好不容易看个电影,你瞎作啥。”
“什么,我作?”最恨男人说女人“作”。“作”这个字眼在苏城,就是无事生非的代言词。也是无所事事女人无理取闹的指代。那股贬义有着深深地鄙视,至少在一米看来是。
孙友仁立刻翻转身,此时沉默是金。
但他不明白女人的思维,沉默就是把刀。吵架时越沉默代表越不理她,越不理她,她越觉得受辱。比和她大吵一架还受辱。
“你以为你谁?你有资格不理我吗?”一米大声说。
“我不是谁,我没资格不理谁,但我有资格看电脑。”孙友仁低声回驳。
他还是不了解女人的思维,要不沉默到底,要不大吵一架,他这样轮番,女人更不爽。就像洗澡时,水龙头一会热一会冷,搞得人牙痒难受,心里有股拗劲发泄不出。
一米勃然大怒:“你还会回嘴,让你回嘴,让你回!”压在他身上,探过半个身体,伸手夺走他的iPad。
“女人就会无理取闹!”孙友仁也怒了。
男人的惯性指责,在女人听来就是羞辱到家的骂人话。一米突然嚎啕大哭:“我就是女人,我就无理取闹……”泪水喷流而下。
他实在不明白,都没说啥,怎么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哭成这样,至于吗!女人啊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不过这次他不敢说了。要想过日子,学做灰太狼,要想过好日子,必须做牛做马。罢了,好男不跟女斗。
他拍拍自己的肩,搂过一米:“好了,我无理取闹好吧。借你个肩擦干你的眼泪继续骂我。”
“难道不是?”
“是是,我无理。你是太阳我是花,你是月亮我是路。钱一米永远照耀着孙友仁走向新生活。”
“噗嗤——”怀里的女人终于笑了,孙友仁松了口气,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吵架是婚姻的坟墓。他可不想在坟地里过日子。
“那你说,文章干嘛找个大七岁的老婆?”
又来了!今天咋回事,转来转去转悠这个话题。孙友仁知道今晚的《致青春》看不成喽,他拍着一米的后背像哄小孩般,靠在床背上,说:“你想什么答案?”
“听你的答案,你怎么想就怎么说。”
“男人,分几种。有的是看着顺眼能做老婆就行。有的是一半感情一半现实。再有的感情至上,文章就是这类吧,不过不多。”
“如果文章不喜欢马伊琍,会被大七岁的马伊琍勾.引吗?”
“要勾.引也被小姑娘勾.引,找个姐干嘛。”
“文章这种人多吗?”
“肯定不多。”
“……哦……”
“你也不问问我是哪种……”低头发现怀里的女人已经歪着头睡着了,泪痕还留在脸上。
吵架累人啊。他自语着,帮她盖好空调被,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终于可以看《致青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