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杀

次日，黄巾军没有攻城，毕竟这两日伤亡万人以上，黄巾军到处是伤兵哀嚎，虽然收刮了各乡里的粮食，但这十数日下来，也已经消耗殆尽，而张显这两日都没有攻下昌邑，反而损失恨重，那些头目又开始兴风作浪，虽然有黄巾力士压制，但黄巾力士毕竟人较少，所以张显也很头痛，不得不休整，命士卒去寻找粮食。固而今日没有攻打昌邑。昌邑城中，校场，高杰站在点将台上，对着骁骑营说道：“数月前，袁君站在此处，将吾等召集起来。以吾等为部曲，托以大事。而今，袁君没与贼人之手，而吾等尚存，临没前，袁君将吾等命为‘骁锐’，欲使吾等成为天下骁锐之士。尔等可觉，吾等当得起骁锐之名乎。”众骁锐默然。高杰大声道：“袁君千金之子，不以我等卑鄙，折节下交，恩赐甚重。而今，亡于贼寇之手，而贼寇尚在城外呼啸。人常言‘主辱臣死，而今，吾等主公已亡，吾等却还身存，杀死主公的贼子就在城外，吾等该若何。”众骁锐高声大喊：“报仇，报仇。”高杰又道：“然贼子十数倍于吾等，尔等敢与吾出城报仇乎。“众骁锐单膝跪地道：“高君长刀所向，吾等死战之地。”高杰道：“好，吾在此琼面以誓，不斩贼首，誓不还城。”言毕，竟用左手在脸上，从眼角至颌下，划出几道血痕。众骁锐亦同如高杰一样，以左手划面，道：“不杀贼寇，誓不罢休。”誓毕，高杰上马，一展披风道：“出发。”便向城外赶去。袁遗等人闻听高杰召集部曲，情知不好，知道高杰等人肯定要出城为袁时报仇，急忙想来阻止，却看到高杰等人琼面以誓。知道无法阻挡，只能默默的看着高杰等人出城而去。或许有人会觉得不可思议，骁锐营为了给袁时报仇，居然敢冲出去面对十数倍的敌人。但要知道，东汉时期，游侠之风不逊春秋，夏侯惇因为有人侮辱他的老师，便将那人杀死，典韦之友与一地之长为敌，典韦就去杀了那友人之敌，而后亡命江湖。徐庶，关羽等等，都曾因此杀人。可见当时风气。更何况，死得是袁时，是他们的主公。如果说袁时虐待他们就算了，可袁时对待他们，却如高杰所说，恩赐甚厚。别说让他们去面对十倍的仇人，纵然袁遗大怒，要杀了这些人给袁时陪葬，这些人都不会反抗，甚至自杀谢罪的大有人在。出了城门，直奔黄巾军大营。黄巾军大营，张显正在喝酒，今日议事，被那些头目的目光看的他大怒，这些头目知道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张显手中，自然不敢放肆，但是看到张显本来意气风发的说昨天会攻破昌邑，如今却损兵折将。这些头目不仅没有安慰张显，反而人人都用不屑的目光看着张显，若非担心张显怒急杀人，只怕一阵阵冷嘲热讽是少不了的。张显猛然将酒樽扔到地上，一脚踢飞桌案，大怒道：“这些鼠辈，鼠目寸光，一个个就知道争夺首领的位置，若是能齐心协力，早就攻破昌邑，前往东郡与渠帅回合。若是攻破雒阳，大贤良师做了皇帝，吾等少说也能做个大将军。如今却被这小小昌邑阻拦，损兵折将，可恨。”忽然有人闯入，张显怒道：“谁，竟敢闯吾营帐，想找死么。”那人连忙跪在地上，回道：”首领，昌邑城中冲出来一伙人马，约五六百人，正向我大营本来。“”什么，“张显更怒：“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无视于我，吾虽然折了两阵，然而吾兵力尚数倍于城中人马。吾不去打他也就罢了，竟然敢来打我。传命令，全军集合，待吾斩了这伙狂徒，顺势攻取昌邑。”那人领命而去，张显出了营帐，自有人送来大刀和马皮，其翻身上马，命令道：“黄巾力士听领，与吾前去看看是谁，竟敢小觑我太平道众。区区五六百人，竟敢直冲我大营。”高杰等人来到黄巾军大营不远处，便停了下来，不一会，大营中亦冲出一部人马。正是张显和其部曲，黄巾力士。双方距彼此约一箭之地，也就是百米左右。只见张显越众而出，大声道：”我道是哪个狂徒，竟敢从城中出来冲击我大营，原来是高杰你啊，哈哈，看你们身披缟素的样子，似乎死了什么重要人物啊，难道是袁遗那老匹夫死了么。“说完，哈哈大笑。笑了好一会，却发现高杰等人俱一言不发，全都在盯着他看。仿佛要用目光将他杀死似得。不由得略微有些惶恐，其胯下战马亦被惊的往后退了几步。张显脸色一红，俄而大怒，用长刀指着高杰：“高杰，你若躲在城里，或还能多活几日，但今日你出来，就别想回去了，给我把命留下来。”高杰依旧沉默，一提缰绳，黄骠马缓步向前走去，走了几步，青龙刀向前一指，而后双脚一夹马腹。直接向奔向张显。骁锐营人人沉默，向前杀去。。只有马蹄和脚部声如鼓点，打在对面张显等人心上。看着向自己奔来的骁锐营，张显忽然觉得这哪里是几百人，分明是千军万马向他杀了。摇了摇头，暗道：“纵然你高杰勇冠三军，我亦不比你差，纵然你这五六百人装备精良，然我黄巾力士乃是从数十万信众中选出的健壮之士，又经过秘密训练。皆能以一当十，且倍于你部。我只需将你拖住，等到你的部曲全部被杀，纵你高杰霸王在世，亦难逃一死。”想罢，紧了紧手中打倒，亦冲向高杰，道：“杀。”黄巾力士随后杀了出来。二人马快，又是率先冲出，固二人首先相撞，只见高杰双眼赤红，怒目圆睁，青龙刀直接对着张显怒劈下来，张显挥刀挡住，二人便错马而过。高杰面对着冲上来的黄巾力士，依旧一语不发，调转马头，再次对张显冲上去。而黄巾力士亦不理会高杰，直接对着骁锐营冲过去，骁锐营亦同样不理会张显，直奔黄巾力士。双方尚未接触，骁锐营中突然射出数百短枪，直冲黄巾力士，黄巾力士猝不及防，纷纷被射杀，一时间阵型骚乱。而后，一百重骑呼啸而来，两米多的长枪，闪烁着寒光，直接刺在骚乱的黄巾军身上，同样披着带倒刺的铠甲，带着马蹄铁的四肢重重的将倒地哀嚎的力士身上，直接将一声声哀嚎打断。而后毫不停留，直往敌军后部冲去，留下一片狼藉。残余黄巾军还未从从天而降的标枪和重骑兵打击下回过神来，一支支利箭又落在他们身上。落后重骑一步的轻骑又冲上来。。张显双手颤抖，虎口隐隐作痛。其转过身来，便看到数十万太平道信众中选出的健儿，秘密训练过的精锐，在高杰部下的冲撞下，如野草被刀割一般，一片片倒下。尤其是骑兵过后，紧跟后面的步兵，将所有死的未死的力士，全部补了一刀，看其模样，如此轻松惬意，真仿佛割草一般。事实也正是如此，在高杰的设想当中，以重骑冲破敌阵，轻骑分割敌军，步兵随后绞杀。然而，骁锐营首次出战，不知道是他们太强，抑或敌军太弱，骑兵过后，只余下死伤惨重和呆若木鸡的幸运儿，之后上来的步兵基本上没遇到像样的反抗。究其原因，并非黄巾力士弱，而是骁锐营太强了，超出这个时代的装备，艰苦的训练，再加上此时骁锐营为主报仇，皆心存死志，纵然于敌同归于尽亦全然不惧。正所谓‘哀兵不可敌’。有此战果，亦不出意料。张显满面通红，不知是怒还是气。高杰勒马，缓缓向张显走去：“张显，汝太天真，汝还以为，吾还是数年前的吾么。”张显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双手。脸色由红变轻，又青变白。正欲开口。高杰大声道：“张显，汝害死吾兄长，今日，吾必将汝头取下，以祭奠吾兄长在天之灵。受死吧。”猛然一踢马腹，一刀斩了过去，张显再度横刀欲挡，然而，其胆气已失，双手尚未恢复过来，反应便慢了一下，青龙刀已经从其肩部斩了下去，将其斩成两节。长刀一挑，其上半身便被高杰高高跳起。高杰仰天大声道：“兄长，张显已授首，汝可知乎。”黄巾大营中，其他黄巾军看着高杰仰天高呼，似神似魔的样子，俱皆大恐。两任首领都死于一人之手，号称大贤良师麾下最精锐的黄巾力士也被其部众剿灭。顿时胆气全失，连大营亦不敢待，纷纷向后面跑去，想要离这些鬼神远些。骁锐营将黄巾力士全部杀死后，见其余黄巾军弃营而逃，便紧跟在后面掩杀，并防火烧了营帐。一直追杀六七里，斩首千余，方才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