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圆读初中的时候还没有ipad,也没有人手一手机,但童年也就这样过来了。课间休息的十分钟可以看见女生在走廊里跳橡皮筋,男生在教室里拍卡片,每个男生手里都有厚厚一叠不同的卡片。
其实学校有规定学生不可以在教学楼里奔跑跳皮筋,如果不小心被教导处老师抓到,就会扣班级分,流动小红旗可能就没有了,所以大家玩的时候总是特别小心。
也许正是印证了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这句话,楚圆班级还是被逮到了,当老师走过来问:“你们是几班的?”所有女生都选择了沉默,和老师玩起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初一3班。”是在受不了这种沉默,楚圆深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自觉报出了家门。
“你说出来干嘛?”一起玩的女生纷纷责怪楚圆多嘴。
“你们不说早晚被查到情节更严重。”楚圆为自己辩解。
老师拍拍楚圆的头,安慰道:“你没做错,这次因为这位同学很城市,就不扣你们班级分了,下次注意别在走廊里跳皮筋。”
虽然事情算是过去了,但明明没做错事的楚圆却被班级女生孤立了,下课休息跳橡皮筋再也不带她玩,女生之间好像形成了一种默契,除了谢雅楠外谁都不会主动和她说话。
看到平时好像有用不完精力的楚圆像霜打的茄子般——无精打采,一遍说着无所谓嘴却能挂油瓶的楚圆,林暮雨都不知道能怎么安慰她。
还好楚圆的低潮期没有持续很久,不久她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和男生玩儿到了一块儿。男生陪她跳橡皮筋,她陪男生拍卡片,放学后还一起在教室里留下来看《迪加奥特曼》,楚圆从小就爱看奥特曼,小时候身体不好,也不愿意吃饭,父母每次都会给她一杯麦片,让她边喝麦片边看奥特曼。
“对过小区里有个体育场,去不去?”陈柯上课的时候给楚圆传了个小纸条。
“当然去!我问问我同桌去不去。”楚圆把纸条递给林暮雨,两只眼睛死死盯住上课老师不放,还不时点个头,一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模样。
“嗯。”林暮雨就回了一个字给楚圆,字真丑,楚圆在心里评价,那时候男生写字都是歪七扭八的,什么人如其字楚圆是半点也没体会到。
“字丑也不知道多写写多练练,每次都一个字敷衍我!!!”为了表示自己的气愤,楚圆特地用了三个惊叹号来表达。
“楚圆,你写什么呢?”刚把纸条写完就被老师点名,把楚圆吓的不轻。
“记笔记。”楚圆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一边还悄悄把纸条塞给同桌。
林暮雨在一边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忍着。
楚圆看林暮雨嘲笑自己,趁老师不注意对着他比了个中指。
林暮雨眉头微簇,这手势她哪里学来的?下次一定要好好说说她。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谢雅楠表示对此活动不感兴趣就独自背着包回家了。最后进发的小组共5个人,4个男生和楚圆一个女生。
跟着其中一个认识路的男生走进学校对过的老式居民区,七拐八拐停在一幢居民楼门口。
“不是去体育场吗?”陈柯出声问道。
所有人心中都有这样的疑惑,四周只看得到居民楼,根本没体育场。
“别急,到了。”说罢就率先走进了居民楼里,众人尾随而至。
居民楼进去一楼有个窗户,带队的同学就从后窗爬了出去。到居民楼另一边,众人才发现真的是个体育场,不过看起来废弃很久了,地上堆满了啤酒瓶,大门紧锁,除了他们进来的这个楼,根本没有其他路可以到达这个门。
“天,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楚圆对于能找到这么个隐蔽的地方表示惊奇。
“我们怎么进入?”看着高耸的大铁门,林暮雨问道。
“爬进去啊?很好爬的。”
铁门大概有三条突出的横杠,可以供脚踩,男生运动细胞发达,自然没什么问题,就是苦了楚圆。
带队的男生三两下就翻进了运动场,在里面催促道:“你们快点进来啊!”
陈柯说:“我进入,然后小圆圆你再翻,我在里面接着你。”
陈柯也是利落地翻门而入。
楚圆看着铁门有些害怕,虽然小时候翻墙爬树的事情没少干,但这个门明显比较难爬。
“你先爬,我在这边看着你,免得你摔死了都没人知道,我们还在里面等你。”林暮雨说。
嘴真毒!楚圆腹诽,边向门上攀爬。
刚爬上去一隔,脚底一划,楚圆就从门上掉了下来,幸好反应及时,没有摔到。
“算了,别进去了,不就是体育场,没什么好看的。”看楚圆爬都看的胆战心惊的林暮雨劝到。
“不行,小爷就不信了!”楚圆开始自己第二次攀爬尝试。
从姐到小爷,这丫头平时都看了些什么呀!
幸好这次楚圆很顺利地爬到了最高处,门的另一边是没有突出地儿可以让脚踩的,陈柯和另一个男生早已在那边放了个不知哪儿找来的课桌,得以让楚圆顺利从门上下来,陈柯还不忘伸手接住楚圆,防止她摔倒。楚圆可是个走个平面路都可以摔跤的主。
林暮雨和另一个男生也随着翻到了体育场内,还顺便看到楚圆哥俩好的勾搭着陈柯,瞬间臭了一张脸。
体育场,也就是一个体育场,学校里的操场只有比较小,这是个有正规400米跑道的正规操场,并没有什么特别。可能大家只是享受冒险的那个过程。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大家就对这个新游玩场所失去了兴趣,5点多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仿佛家里妈妈的饭菜香已经飘进了体育场里。
打道回府的众人对于出这个体育场又成了一个难题,门只有进来的那个,要翻出去比翻进来更困难,还是陈柯和另一个男生先出去做接应,看着男生就算没有踩踏的突出也能顺利爬出去,楚圆好生羡慕,男生就是好。
尝试了两次好不容易爬到最顶端的楚圆,小心翼翼地踩到门上最高的凸起准备一点点爬下去,第一格踩得很稳当,手慢慢放开门最上面,往下再踩一格,说时迟那时快,楚圆脚下一滑,就这么直直坠了下去,下面两个男生都没有反应过来。
地上好几个啤酒瓶散落在那里,楚圆掉下去压碎了一个啤酒瓶,碎玻璃划破了楚圆的左手和左脚,楚圆“嗯”地闷哼一声。
“你怎么样?”陈柯担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外面的大动静也惊动了门内两个人,林暮雨速度的爬到最高处跳了下来。
“玻璃瓶划破皮了,痛死了。”楚圆严重噙着泪水。
“送去医院,玻璃瓶那么脏。”林暮雨看了一下伤口,动手把楚圆拉起来,“陈柯,帮我把她背起来。”在陈柯的帮助下,林暮雨背起了楚圆。
“其实我自己也能走。”楚圆小声嘟囔,被林暮雨背在身上,楚圆莫名的感觉脸有些热,自己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林暮雨很瘦,但是不会瘦的难看,肩膀也算宽阔,靠着很舒服,大夏天身上也没有出汗,反而透出一股清凉。
“跟你说别进去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看你脸那么大身上也没二两肉,肉都长脸上去了吧。”林暮雨还不忘调侃楚圆,其实他是怕楚圆太痛,说些话,楚圆也许可以忘记身上的伤痛。
到医院医生处理伤口,刚刚摔下来都没感觉多痛的楚圆已经痛的泪水横流,先用镊子把碎玻璃取出,再用双氧水和酒精消毒,双氧水涂上去比取碎玻璃还疼,“护士姐姐,轻点儿,疼死了。”楚圆疼的哇哇大叫。
“已经很轻了,双氧水涂上去是会有点疼,要是不涂慢点感染了有的你好受了。”30岁出头的女护士被个初中女生叫姐姐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林暮雨摸摸楚圆的头,从包里掏出一颗可乐糖,剥开给楚圆吃,“乖,吃糖就不疼了。”
居然把我当小孩子,楚圆气鼓鼓地把糖在嘴里咬碎,不消片刻就在嘴中融化不见,“我还要。”感觉一颗糖完全不够吃的楚圆厚着脸皮想再要一颗。
看到楚圆已经被糖果吸引而不感觉到疼的林暮雨笑的温柔,这个糖他本来就是带给楚圆吃的,和楚圆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同桌,他发现楚圆特别喜欢吃,本来一包也就五粒,前四粒其中一粒在上课的时候被陈柯抢了,其他都被楚圆给吃了,最后一粒也在刚才贡献了出来。
“最后一粒了,你喜欢吃我下次再给带。”
得知没有糖果的楚圆只能砸吧砸吧嘴,回味一下糖果的余味。
很久很久以后,楚圆发现,自己喜欢别人把他当孩子,摸摸她的头,跟她说乖,都可以让她怦然心动,只是,第一个让她有这个感觉的人,才是最特别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