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到了家里。当亭若优雅地向妈妈伸出手,叫了一声“伯母好!”时,妈妈都给镇住了!手足无措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然后,就赶紧招呼着坐下,说自己去做饭!
正喝着茶,老爸也回来了!一定是被妈妈给召唤回来的,听到他们俩在厨房里一直嘀咕着。
饭桌上就更不好意思了,老妈像迎接外宾似的做了那么多菜,还不断地给亭若夹菜,直到亭若实在是吃不下去了。老爸也悄悄地向我伸出大拇指。全家人把我搞得很晕。
吃过饭后,亭若来到我的书房,挑了一本《哈利波特与魔法石》津津有味地读起来!我问她不设计教案了?她正读在兴头上,说时间还早,明天再设计不迟。我便拿了她带来的语文书和教学参考书自己看一番。
不觉,深夜已至,爸妈在悄悄地来看过我们好几次后终于支持不住,去睡了!
亭若正捧了一本《宋词》,来回踱步,微微颔首,轻轻诵读着:“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我以手托腮,沉浸于一种美好的境界里轻移步,诵古词,转回头,笑语迟……
亭若真的是一个特别的女孩。现今社会像她这样的女孩,简直如同洁净空气一样难寻。她的沉默保护了她自己。因此,她很美,却也很孤独。她的不善交往,成全了她清荷幽兰般的气质,也让她有了个性上的残缺。她是一朵尚有一片花瓣没有绽放的花,在静静等待着……于是,她的身上有了一种飘渺的美的力量,让人淡漠,让人惦记,然后在岁月中永久。因此,喜欢她的人不少,敢表达的人不多,适合她的人也许没有,也许只有一个……
“子衿!”
“嗯!”我从睡梦中惊醒。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来见你吗?”
“不是设计教案吗?难道还有别的目的?”
“那是当然了,告诉你也无妨。毕业后,我顺理成章地成为一名教师,每天上课、下课、上班、回家,一成不变,生活似乎失去了目标,失去了追求。那次,无意中听一个朋友说起你,才知道了你的光辉事迹,如同层层乌云中突然乍现阳光一样,就那么一下,蜻蜓点水般可以触摸,又镜花水月般无处可寻,投石惊水般在我心中荡起层层涟漪。我就想探寻一下,现在你过着怎样的一种生活!”
“这么说,你不仅仅是想让我帮你设计教案喽!”
“嗯,我主要呢!是想从你身上汲取一点前进的动力。无论多累,无论在何方,无论条件优越还是恶劣,你都不曾放弃你的理想,无论别人怎么看,无论别人在干什么,无论别人过得有多好,你依然当你的老师。这是你一辈子最大的财富。我只是想不明白,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你为何可以守住这样一份宁静?”
“其实,我也说不清,可能人各有志吧!我不会太去在乎别人的看法。作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分子,我们不仅可以无限地关注身外的世界,同时也可以无限关注自己的内心。一直以来,我的眼睛都更为关注自己内心深处最微小的变化,我的耳朵也一直在聆听内心深处最微弱的声音。而对于来自世俗的一切,好像忘了去感应……”
“嗯,我想我明白了,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真正为自己而活,而不是别人的目光中,所以你的生活才会单纯、快乐。”
“也许吧!其实,我也不甚明白。这就叫当局者迷吧!”
“嗯!不如,我们去院子里走走!”亭若提议。
“好啊!”
夜色迷茫,一切都很安静,于是不由自主地望向天空,深蓝色肆意地蔓延着,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的,偷望着人间如许动人的秘密!
“星星真多啊!在我们那儿,我是看不到这么多星星的。”
“那就尽情地欣赏一下,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是啊!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给个提示!”
“比如,一首词!”亭若说。
“如果是一首词,那定是‘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呵呵!有关星座,你知道多少?”
“我所知甚少!我只知道自己是射手座!”
“那么巧啊!我也是!”
“据说射手座的人性格热情、乐观、总是满怀巨大的热忱……”我滔滔不绝。
不知什么时候,寒意袭来,起雾了,天空开始隐约起来。亭若抱着双肩,跺着脚!
“我们回去吧!”我提议。
“晚安!”
“晚安!”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在师大,即使给我一千次机会,我也不会想到亭若会来投奔我,会在一起吟词,一起看星星,一起说那么多的话……似有淡淡的甜涩掠过舌尖,又似有隐隐的林风拂过额前,心自顾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那些美好而惆怅的日子,那流水一般远去的青春……
第二天,我和亭若去了学校。因为那儿的资料更多一些,也更安静,设计教案,会更方便、更清静。
这样,我们沉浸到对教学流程的控制里,一切似乎顺理成章,有时我们还会发生小小的争论,但是不久就达成了一致意见,因为这是亭若要讲的课,我必须尊重她的选择,而她的选择一定是最适合她自己操作的方案。
正当我们探讨得热烈时,杨阳却来了,我相信当门推开的那一刻,杨阳的心一定“咯噔”了一下,但我脸上没有丝毫的惭愧,因为我的心是清白的。她很异样地看了我两眼,我正要说话,她却转身走了。
“那是你女朋友吗?”亭若问。
“哦!”我急忙说,“不是,是个学生。”
于是,我们继续,终于整个流程理顺了,只是一些细节还需要再理一下。不过,教学过程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并不会按老师事先的设计进行下去。即使是同样的设计,在面对不同的学生时,课堂的生成也是不一样的。这一点,我和亭若都明白。所以,我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恰在那时,小北打过电话来。
我很开心地接起来。
他说好长时间不见,很想我呢!我很肉麻地说,也很想他。两个男人笨拙地互道着想念之情,这让亭若不禁大笑,其实我也觉得挺滑稽的!
我告诉小北,亭若在我这儿呢!
他一听,高兴得不得了,说今天就过来,三个人小聚一下。
亭若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白色保温水杯送给我,说感谢我这一次的盛情招待!我接过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我就没想到为她准备礼物。
然后,我们一起在校园里转转,见了好多人。我不喜欢被人盯着看,可偏偏有很多人盯着看,真的很不舒服。
晚上,我们三个人聚到了一起,边吃边聊,小北居然还掂出一斤酒来。亭若礼节性地喝了一杯,我和小北却推换盏地喝了许多。于是,便突噜出许多平时不会说的话,小北说起了师大的事情,提到了微阅……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到最后,小北居然还填了一首词:
一剪梅
◇小北
还记当年美酒香,你在身旁,她在身旁。而今岁月见沧桑,来也匆忙,去也匆忙。香销玉殒懒红妆,左也思量,右也思量。寒风过处是春光,人也无恙,月也无恙。
第二天一早,我送亭若去车站,因为天气还有点冷,我把自己的一件衣服给她穿上。
小北说:“不错,真有点杨过和陆无双的样子。”
到了车站后,亭若说:“子衿,这一次和你见面,我收获很大,有时间去找我玩吧!希望可以经常见面。”
“嗯!一定会的。”我答应着。
亭若上了车,向我挥挥手。
真是奇怪,亭若离开了。我竟有一丝失落,心里像少了点什么,又像饿了几天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两天的相处让我对她有点难以割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