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办?上天,请给我一条路。
没有了她,一切都无所谓了。觉得自己像枯萎的叶子,随风飘落。我不是有意要让自己伤感。我只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被悲伤击倒了。
我总是幻想她还可以回到我的身边,我们像从前一样快乐地度过每一个日子。然而,这种幻想只能加重我的无望。
也只有在课堂上才能忘掉这一切,那个时候,我面对一张张单纯的笑脸,我感到自由和快乐,我愿意永远度过这样的时光。
晚上,我一个人去学校外面那条小路上走,那个我曾经许愿的小寺庙!还有寺庙上面大路上的霓虹灯,但是我不敢去上面,我害怕暴露自己的悲伤,在黑暗里我感到安全,觉得自己被掩藏起来。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一个又一个人过去,一辆又一辆车过去,有时还会有刺耳的欢声笑语。我甚至会奢望,她也来这儿。然而没有!我伤心极了,一天来残存的最后一丝希望消散在夜色中。
我轻轻地唱了一会儿《遇见》,那歌声在宁静的夜里显得很清澈,但又悲伤,我慢慢离开了。
第二天晚上,我鬼使神差一般,又来到了这里。沉沉的夜,掩藏着我,掩藏着我的秘密,我抬头望天上的星星,那么多,那么美。而我却像一个流浪者,一个人,那么单薄,那么悲伤。我总是幻想可以在这儿见到她,而不知道自己这样毫无希望地等待和徘徊是否值得。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果我不这么做就会悲伤得不能原谅自己。然而,做了却会更加悲伤。
不知道,自己在那儿坐了多久,直到大路上的霓虹灯都熄掉了。我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可是没有关系,我感到幸福,这个深夜,整个世界都在沉睡,只有我一个人在想她。
我们之间的距离好远,然而谁又能想到,我就在几个星期前,我还可以握她的手,背着她,和她亲密得不分彼此呢?那是一场美丽的回忆,悲伤的时候,想起来犹如噩梦。
已经记不清那条路,我走了多少次;那个小寺庙前,我坐了多少回;那个奢望见到她的念头,在心里转了多少遍……见不到她,其实也没什么,我原本就没有把握可以见到她的。到我们走过的这条路上走一走也是一种安慰。我一瞬间发现心里很坦然,如同微风吹过落叶。
如果说第一次等待和徘徊,我还抱了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如果说第二次等待和徘徊,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太悲伤。
那么,接下来所有的等待和徘徊,都与见她或是悲伤无关。因为我知道我根本见不到她,我也不可能忘掉悲伤。我只是想象着她的脚步独自一个人去走一走,那样,心里还好过一些。
有时,我会陷入一种迷信的想法,以为她离开我,是因为某件与她完全无关的小事没有做好。于是,我就拼命地去做好那件事,以为这样就可以挽回。比如操场上那块被她扔掉的扁圆的卵石,我费尽力气在夜里寻找。然而,即使我找了回来,洗得干干净净,又有什么用呢?
晚上,妈妈给我打电话,又说起了我的婚姻大事,说起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位女孩。我马上想到了杨阳。杨阳!杨阳!你真的要离我而去吗?我忍着悲伤答应了妈妈。
伟大的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如果杨阳真的要永远离开我,以为那样会更幸福,我何不成全她呢?何况,我又没有能力留住。我爱杨阳,我再说一遍,即使她已经离开了我,我仍会在心底里祝她幸福。
以后,我会死了这条心的。妈妈说的那个女孩,不管是好是坏,我都应下了。我的人生从此与爱情无关。
我想,我和她的心应该在某个点上是相通的,当她要变化时,我会感受到。那天,我忽然有一种预感,我永远失去她了。果然,迟幸福向我透露了一个小秘密,令我彻底地绝望了!他告诉我杨阳离开我不过是因为邻班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是一个复读生,高三念不下去,才留下来的,经常抽烟、喝酒、进网吧。他在星期天约杨阳上山去玩,等了她一上午,她便被感动了。听了那些,我又一次心如刀割,痛苦得无法自已。
可是,一面,我又在安慰自己,那不会长久的,杨阳只是生我的气了,她是在和我玩呢!也许,有一天,她受了伤仍会充满委屈地来找我,我仍会难过地帮她擦去眼泪。安慰了自己后,心里好过多了,我等待着那个“也许”变成现实。
接下来的日子,我只有在忙碌中才能不去想那些事,然而,无论我走到哪儿,无论我做什么,那种无法抑制的伤悲都牢牢控制着我,像一只巨大的铁手,让我喘不过气来。有时,我会短暂地失忆,我是为什么悲伤呢?想不起来了,我就疯了一样地去想。仿佛那是一瓶毒药,喝下去就会断肠,可我还是愿意带着微笑喝下去。我宁愿有目的地去死,也不愿无目的地活着。而当我清醒时,我明白自己失去了她,永远失去了,生不如死……
天蒙蒙亮,我第一次这么早睁着双眼睡不着。昨晚睡得很迟,感觉很困,可是我仍然头疼得无法合眼。一种巨大的难过笼罩着我的心,它徘徊于透明发亮的窗户间,踌躇于尚且昏暗的房间。那是什么?我为什么要如此地难过?半睡半醒间,我苦苦地挣扎着寻觅这个答案。啊!我想起来了,有一个人离开了我。我曾经悲伤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无法挽回。
这个寂静的清晨,我就这样被悲伤惊醒了。
曾经,我们之间透明得没有任何秘密。然而,她的内心里还是有了不肯告诉我的心事。于是,就在我的满脑疑问中再也不肯回头。问号?问号?问号?……那么多的问号反过来把我吊起来,挂在空中鞭挞。
我不到六点就起了床,跑到教室和同学们混在一起,上课。我快乐得像夏天的微风,失落得像冬日里墙角的落雪。虽然杨阳也在教室,但我并不难过,而是很坦然,因为那个时候,她只是我的学生。
马上就要进行期末考试了,考之前,学校里开始组织一次又一次的模拟考试。杨阳的成绩一次比一次更差!这怎么行呢?我必须找她谈谈!
星期六下午,牛莉来和我借办黑板报的书。我给了她。她说今天班主任老师叫了好几个学生在学校判卷纸呢!她判完了给自己分配的卷纸,便溜了出来。
我叫牛莉出去走一走,在路上,我对她说起我的悲伤,说起了我和杨阳的事情。我们并排走着,边走边说,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谍谍不休起来。仿佛在那个过程中,我离杨阳越来越近了。
走出去一段路,开始返回来,快到学校时,碰上了迟幸福,我叫住了他。
我们三个一起走。
学校门口,我是在等待吗?见到她只会更难过的,然而我又无力走开。
不久,她背着书包一个人出来了,可能要回家呢。我正要上前,她却跑起来,我简直有点儿哭笑不得,这到底是怎么了?
但我终于追上了她,她停下来,喘着气,望着我。
“杨阳,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但是我想和你谈谈。”我发现自己的表达能力是如此之差。
“不谈。”她的声音冷得可以冻死北极熊,然后要走。
“别走好吗?我需要和你说一说你的成绩!”我已经管不了路边是什么人在看。
“我听完了,知道了。”她倔强地向前走。
我拉住她的书包。
她索性丢开了手,继续往前走。
我拿着书包,不知所措。牛莉和迟幸福走了下来,我们三个人站在那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阳走了一段路又返回来。
我大声说:“你别来找我,我绝不会给你的。”
说完,又对牛莉说:“我们走。”然后,就向上面走去。
杨阳和迟幸福在后面不远处跟着。
我和牛莉依旧说着自己的悲伤。牛莉很奇怪,我们两个那么好,为什么会一下子闹到这种地步。
我说我不知道。
杨阳在后面喊:“你给不给我?”
我也向她喊:“我不给你,你走吧!去找那个男生吧!以后永远不要来找我。”
牛莉奇怪地看着我,说:“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