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公平,人家可是费尽心机,起了个大早要和江决独处的~莱拉好狡猾,竟然比我先到!”
突然听到一声大叫,就看见德德莉丝小跑过来的身影。
我匆忙从他身后离开,因为不一会就会有更多的人来。我必须在她们来到之前,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地方。
德德莉丝唠叨没完的埋怨着,江决半天才淡淡的一句嗯,如果他不嗯一声,我都以为德德莉丝在自言自语。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都跟他打招呼。见他眼神冷漠都知道是江决,于是摸摸鼻子各做各的,没有一个敢再自讨没趣了。
然后一向早到弥洛,却迟到了。他带着谦逊的笑,一边给教士认错一边用眼睛搜索着什么。在看到德德莉丝的时候,他才露出一脸微微恼怒的表情来。
朝会一半的时候,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我注视着弥洛的双眼立刻紧紧闭上,一脸认真祈祷的样子。
然而,身边的人似乎没有任何要做祷告的意思,而是换了一个动作,开始打量我。
那视线很凉,像冬日突然浇进衣服里的凉水,除了冷之外还让人觉得很不自在。
我难受的猛地睁开眼睛,凶恶的看着他,然后愣住了。
我以为会是德德莉丝,也只有她才会注意我。
却没有料到,是,是江决,没错是江决。因为弥洛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也只有江决能这样突然出现。
后来,对,后来,江决总会跟我坐在一起。因为他的关系,我总是不敢明目张胆的注视弥洛,还会惹上德德莉丝那个大麻烦。她会像个老修女一样喋喋不休的啰嗦,后来德德莉丝告诉我,为什么她的话会这话多。因为,她希望江决能多应她几句。
那时候我就知道,德德莉丝喜欢江决,却跟我喜欢弥洛不一样。她可以为了江决的一声“嗯”,绞尽脑汁变出很多笑话来,她可以为了能和江决独处,大冬天起的好早;她还可以为了让患有失眠症的江决睡个好觉,唱最难学的圣曲……而我,只能用注视……
一天德德莉丝来找我,她的心情似乎很不好。
“你知道吗?最近格雅博士天天来看他们,教士们都说他们快要走了。”
我知道要被领养的孩子,总会有一段时间与养父母培养感情。
过了十二月的时候,我又开始梦魇了,照顾我的艾玛说我的样子很可怕,比以前更加厉害。她觉得应该跟神父说一下我的近况,可是我拒绝了,年迈的神父是我唯一不想让他难过的。
跟弥洛说第一句的那一天,下着鹅毛一样的大雪。我眯着眼睛躲在走廊下面,不愿意接触到任何一丝的白色。其实我并不是像吸血鬼一样害怕,而是觉得不喜欢。
艾玛站在我身旁,问我:“莱拉还真是厌恶所有白色呢?那弥洛少爷是银发,为什么不讨厌呢?”
我在刺眼的雪地里寻找弥洛的身影,他今天穿了很厚重的冬衣,正扶起摔倒在雪地里的同伴们。他就像一块吸铁石,他们都愿意围绕着他转。我摸着自己右手中指,“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喜欢他。”
也许我就是被他吸引着的一根铁钉吧,尖锐的,生锈的铁钉。
德德莉丝突然从身后抱住我,那是我无法理解的温度,很温暖很舒服。
“哎?又在看你的王子啊!”
她的大嗓门在我耳边嗡的一声炸响了,就像被雪球击碎的冰面,支离破碎,惊涛骇浪。
被拖着拉着走进那片白色里,我恐慌的挣扎了一下,却在弥洛突然投来的视线里停止了所有动作。
他的样子就像神父口中的吸血鬼,只有拥有着纯正血统的吸血鬼,才会拥有人类所无法匹敌的美貌。就像没落的西拉家族的那群贵族,惊为天人的外表,吸引人类的眼眸,他们可以无时无刻散发着罂粟花一样的诱惑,吸引他们面前所有的猎物。
“你怕冷?”
弥洛骨节分明的双手,突然朝着我伸了过来。
周围立刻投来很多不友好的视线,尚若平日我一定掉头就跑,可是,我现在不想。
我想跟他说话。
弥洛耐心的问:“怎么了?”
弥洛很温柔,语气没有其他人的厌恶和不耐烦,而是轻轻的谦逊有礼的。
“弥洛,她是害羞了,你不要老是盯着她看了。”德德莉丝不满道。
不不,害羞?
我这种人怎么知道什么是害羞,我只有害怕和不安。
“抱歉,你挺可爱的,就忍不住盯着看了。”
是的,他的话都是那么美好,哪怕像我这样的人,他都能用可爱来形容。
“弥洛大人真好,对谁都这么好,可是,莱拉哪里可爱了……”
“就是,她那乱蓬蓬的头发,估计好久没洗了。”
“哈哈,你们看,她看着弥洛大人都要流口水了。”
突然刺耳的议论,我下意识的去摸了下嘴角,没有口水呀?显然这样的动作,立刻引来了一群人的哄笑。
“三天后我们要去冒险,我有荣幸邀请你参加吗?”
弥洛似乎为了不让我尴尬,很体贴的用身体挡住我的视线,不让我去看其他人鄙夷的表情。
他伸手,绅士的好像一个大人。
德德莉丝立刻把我的手交给他,在我如同干竭树枝的手触碰到他的手时,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微。
“你不说话,我就擅自做主认为你答应了哦。”
那是我第一次在白色里呆了一天,我跟在他身后,有点不知所搓,却满心欢喜。
我没有像以往一样,敏感的感觉到周围的妒忌,甚至是怨恨的眼神。
这些所谓的快乐,短暂而忧伤,却成为了后来我跌入地狱最大的导火线。
那时候的我,是那么鲁莽的把自己推到一个多么危险的境地。却还是一脸天真的觉得幸福快乐,哪怕全部都是谎言,哪怕全部都是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