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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宇宙之音

是无助与恐惧,吞噬了这里原来所拥有的宁静。鸣响的警报声如同恶魔那无情的嘶吼,回荡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令人不寒而栗;街道的路面崩裂凹陷,两旁的建筑物被爆炸所引起的巨大冲击力震塌;冲天的火光里弥漫着滚滚浓烟,焦黑的墙壁仿佛在这模糊的视线中流离,只能依稀辨出;损毁的路灯犹如经历了雷雨天之后的植株,低垂且又显得无力,一副死气沉沉的姿态。

是毁灭与死亡,湮灭了这里原来所拥有的繁华。一夜之间,生命走向了衰亡与消逝,生命走向了沉默与别离。是它在那里流泪,是它在那里流血!这不是它最初时的样子,亦不是它所希望看见的样子。它是那样地孤苦伶仃,像个发懵的孩子。空洞的眼神里,传达出那份谁都难以理解的心意。

是苦难与伤痛,淡去了这里原来所拥有的色彩。这撕心裂肺的呼喊声,牵扯着那双失去了希冀的翅膀。失魂落魄的城市啊,竟在这短暂的昼夜更替之间,经历了喧嚣与静谧,经历了热闹与死寂。窒息的麻木感一直延伸到死亡与黑暗的尽头,痛苦与绝望被无情地烙印在这座城市的脊梁之上。

此时此刻,天空是灰色的,大地也是灰色的;房屋是灰色的,街道也是灰色的;就连生命,也都是灰色的。灰色好像成了这里专一的色彩,成了这里专一的主题,更成了这里专一的存在。

你能够听见,它独自一人哭泣的声音吗?无奈与唏嘘,正充斥在流动着的鲜红的血液当中。倘若能够聆听宇宙之音,定是为人所恶吧。

城市的地下避难所里,因为害怕而蜷缩成一团的市民们倚靠在一面灰白色的高墙边。他们时不时地左顾右盼,不知在寻觅着什么,也许只是他们的本能意识罢。

这里的环境显得异常冷清,就连从通风口传来的细微声响,也能被很清楚地听见。陈旧的天花板夹缝里向外渗出水珠,滴落并沉积在了阴暗潮湿的一角,形成了一个凹凸不平的小坑洼。盏盏布满灰尘的照明灯投下那几束惨淡且微弱的光线,映照在那一双双无神的目光之中,也映照在那面灰白色的高大墙壁上。

很久以前,这里曾是用于关押罪犯的监狱。和原来一样,除了那些恐怖的刑具和行刑之后遍地染上的鲜红外,这里还是一样地幽静,还是一样地阴暗。或许在这片土地孕育而生的时候,就已被埋下了恶魔的种子。岁月的风尘侵蚀它的灵魂,嗜血的天性即在其中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统治者像是在传达自己最高的意志,这里的生命往往是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形式存在。以前是那样,现在也是。

不起眼的一角,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妈妈,爸爸去了哪?”

那个小女孩儿正将自己的头埋在一个中年女人的怀里。而那个女人,正用她那双近似颤抖的手臂把小女孩儿给紧紧地抱住。可以很确定的是,那个女人便是小女孩儿的母亲。

这是个十分瘦小的女孩儿,像是一片弱不禁风的花叶,好像只要吹过一阵略带寒意的风儿,就能将其给折磨得不成样子;她的母亲亦是如此。母女二人站在一起,多多少少也应该会引起别人的那么一点同情吧——当然,只是也许。

女人沉默了片刻,随后用她那颤颤巍巍的声音对小女孩安慰道:“没事的,小夕。爸爸他……爸爸他一定……爸爸他一定会回来的……不要哭了,小夕……”

泪,此时此刻在她的眼眶里不住地打转。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女儿的这个问题,这个让她也无可奈何的问题。

“不行,我现在就要让爸爸回来……”小女孩低声啜泣,委屈地对自己的妈妈说道。她那双消瘦枯干的手,此时正紧紧地抓住女人的衣袖。但这对于那可怜的女人来说,无非又添上了一份伤感。

“乖,我的小夕……乖……”

她真的差一点说不出话来。这时,她心中的思绪正如那将要爆发的火山一般。燥热的风一波接着一波,穿行于这灰暗阴森的深谷,迸溅喷薄的岩浆直击那可怕的痛处。

“不要不要,我现在就要爸爸回来!”

突然,小女孩儿猛地一下挣开了那个女人的怀抱,将自己瘦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可怜兮兮地依偎在阴暗的墙角,眼神里尽是委屈与绝望。

“混蛋,你给我听话!”只见那女人怒目圆睁,站起身来径直走向那可怜的小女孩儿,二话不说一巴掌扇向她的脸颊。小女孩儿已来不及反应,被狠狠地甩在了一旁。

“妈妈骗人!我要爸爸!我要爸爸!爸爸……”小女孩的声音如此沙哑,那样地撕心裂肺,如歇斯底里的暴雨倾注而下。

一旁的女人,也终于忍受不了被梦魇折磨的痛楚了。她的双膝顺着近乎扭曲的身体跪下,披散的长发将她已经湿红的眼眸遮盖。烧灼的泪水沿着她抽搐的面庞滑下,打落在这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果不其然,这里除了凄清,还是凄清。这个时候,通风口刮来的冷风令避难所里的人们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但比起这个,他们对于那母女二人的举动并不很是在意。坦白地说,在这灰暗的几天里,类似的事情已变得屡见不鲜。没错,他们真是已经习惯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被承认的事实。

倘若能够聆听宇宙之音,定是为人所泣吧。

有人说过,宇宙也有属于它自己的声音。的确,那是一种来自于最初最原始,浑然天成且又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感觉。当它奏起那美妙绝伦的乐章时,所有的生命也都仿佛随着这独特的节奏而律动,犹如团簇的向日葵给予太阳最暖心的微笑。

它是那样地空灵,即使是任何形式的对于生命的礼赞,也远不及它的那微不足道的边角;它是那样地自然,无论是多么神圣的荡涤心灵的洗礼,也远不及它的那心潮澎湃的意境……这便是宇宙,以及来自于宇宙的声音。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妨谈谈宇宙这一有机整体那颇为丰富的哲学趣味。不过谈到哲学,想必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也少不了玄奥,或是难懂,枯燥之类的字眼。其实呢,哲学的思维方式也并非是巨细靡遗,其也有它的待补充完善之处。就像工艺品一般,思维风暴所能够在我们面前呈现的仅仅是它的雏形与素体。至于那些更为细节的雕琢刻画,甚至是细致入微的颜料填涂,它们都为成品最初的面貌而增添光色。

宇宙之音,也是一种哲学。将宇宙置于物质的角度进行观察,属于它的一切,皆可还原到单单一组属性。任何的现象,在经过还原后都会变得更易掌握,也不再如此神秘。因为组成元素比起整个庞大的系统来说,更容易为人所接受。没错,宇宙就是在这其中显得神秘而又单一。它向我们展示的是元素最容易为人所理解的一面,也在向我们昭示生命应有的价值与意义。是宇宙构成了生命最初的桥梁,是宇宙孕育了世间众多的有机生命。

然而在这森罗万象的宇宙中,传达着这一连串生命讯息的使者会是谁呢?

“太阳之城”的TDS作战指挥室里,一场战后的总结会议正在进行当中。按照往常的惯例,这一次的战术讲解依旧由千叶队员负责。

“各位,这一次我们遇见的敌人,也就是这只在昨日活动于东京市的怪兽,代号暂时定为“迪斯特锐”。根据防卫军所获取的数据,迪斯特锐是一只巨型的穴居生物,在这里我们就将其归类为冷血爬行虫类。”

“我知道我知道!蜥蜴!”

“很好,迫水。那么现在,我们不妨就把它看作是一只巨型的蜥蜴。根据上一次的实战状况,发现迪斯特锐的习性异于大多数的蜥蜴种类,迪斯特锐在夜间的活动性远远强于它们。同时,迪斯特锐也拥有和蜥蜴一样的股孔,看这里。”

千叶把迪斯特锐的虚拟图像放大,将股孔的位置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后肢大腿的内侧鳞片上,以纵行的形式排列而成的器官。”

“完全正确!各位,迪斯特锐的股孔,也就是刚才片桐所描述的那样,会不断地分泌出体内带有剧毒的化学物质。所以,只要是迪斯特锐经过的地方,必将会留下大量的该类物质。为此,我们与防卫军远东支部取得了直接联系,并已经派出了数支部队赶赴受灾地区进行该物质的清理工作。但是,清理工作干起来也绝非易事。”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器官失去功能的话,就可以将迪斯特锐击倒了,对吧!”

“副队长说得没错,这一条信息将会是我们击败迪斯特锐的突破点。接下来,我会将本次的作战方案传输到你们的塔里斯(TDS成员的专用联络装置)上。差不多了,这次的会议到此结束。”

“嘀……嘀……”

就在这时,警报声突然响了起来。前田队长感到阵阵不安,急忙站起身来,其他人也随之绷紧了神经。

“TDS,全体集合!”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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