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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半生缠绵秋裁断2

他抱着她,忍受着胸口的灼痛,被火灼烧的痛苦让他的脸色更加惨白,却又舍不得推开,原来爱也会这般疼痛绝望,可他此刻却宁愿在这份痛苦的爱恋中化为灰烬,也在所不惜。没有痛的哎是不完整的爱,就像艳丽的朱砂,因为张扬的凄美,才能让人过目不忘。

当她终于感受到眼前虚无时,慌乱地抬起头来,看着残破不堪的他脸上平和淡然,纤尘不染的笑容,”她惶惑的蹙起眉头:“你的胸口?”

当她看到腮边的泪水不经意的落下,在他胸口腾起一层白烟时,立时惊慌的连连后退了几步,他却蹙起眉心,淡淡道:“别理我那么远,让我再看看你“视线有些模糊,他渐渐的。

看不太清她的脸,霏桃使劲的用手摸着脸上的泪水。无措的摇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我不知道……”

银芦走到她身旁,手指慢慢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珠,他们同时颤了一下,她本能的想往后推,却被他倔强的制止住了:“别动……””可是你的手……

“我不在乎,我现在只吻你”说罢,那双柔软温柔的唇已经覆盖在她的唇瓣上,缠绵悱恻,欲说还休,割不断的情丝,割舍不掉的眷恋,满心的馥馥柔情,却都融化在他泛着芦苇香气的唇中,几颗泪水掉落在她腮边,她睁开眸子便看到了那双姣若春月,碧如春水的眸中彻骨的忧伤和决绝的离别,四周的白烟越来越浓,仿若山顶山的团团云雾,渐渐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四周狂风呼啸,她害怕的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然而那风愈渐渐狂烈,他的身子如落叶般随着那风摇摇欲飞。她咬着唇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只要我抓住你你便不会离开了,是不是,朦胧间,裂帛撕裂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不要……不要走啊!”她大叫着惊醒,脸色苍白的坐直身子喘息着。

“娘,你怎么了?”竺玺稚气的问道。

霏桃定定的看着他,只是梦么?她松了口气,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却见手心里正紧握着一片绿色的残袖,那袖子的花式她认得的,那是凤银芦最爱的一件衣服。

终究是留不住么。即使挽断了衣袖,也终究是什么都留不住么……

“娘,你终于醒了,你睡了好多天”竺玺把手在霏桃的头上摸了摸,一脸小大人的舒了口气:“娘不烧了”。

“我又发烧了么?我睡了几天?”霏桃摸了摸额头,才发现额头上全都是汗身子也有些虚乏无力。

竺玺想了想,伸出三根指头在她眼前晃了晃。

“三天?我睡了那么久?那银芦叔叔在哪,他回来了么?”

“回来过,可是又走了……他困惑的皱皱眉,“不过他走之前还把兮游叔叔绑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把兮游叔叔绑起来?”

竺玺挠挠头,小脸上也是一片茫然,浓黑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玺儿”凤兮游跨入房间,俊美的容颜虽然含笑,却遮掩不住他眸中浓厚的疲惫倦怠之色。“孙大娘说刚刚蒸了包子,问你要不要过去吃呢?”

竺玺圆圆的黑眸立时一亮,一脸兴奋的道:“蜜儿也在么?”

“恩,在呢”。

“好啊,我要去吃包子,”他兴奋地大喊一声,就向外跑去,跑了几步又回头冲一脸茫然的霏桃一笑:“娘,你等我,一会儿我给你拿包子回来”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谁是孙大娘,谁是蜜儿?”霏桃听得一头雾水,怔怔的问替她把脉的凤兮游。

“你的烧已经退了,再喝一两服药应该就没事了,胸口还会觉得闷么?”凤兮游置若罔闻,垂眸问道。

“我没事,你还没有告诉我谁是孙大娘,谁是蜜儿?银芦呢?”她问到最后时喉咙不禁开始微微发颤,因为她看见了他泛红的眼眶。

“我去熬药了,喝完药再说吧”凤兮游站起身边想往外走,却被霏桃死死的拉住了,她目光锐利的看着他,含泪摇头道:“别走,告诉我银芦呢,他在哪啊……这三天发生了什么……难道那个梦是真的么……告诉我!”

窗外孩童的嬉笑声阵阵传来,她一愣,侧目望去,却见窗外草长莺飞,桃花繁茂,江水清幽,良田美竹,屋舍俨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他们个个神色平静祥和,目光仁爱,笑容清澈,干净的仿似不食人间烟火。

“我在做梦么……我是不是还在梦里……”霏桃撑着额头望着窗外呢喃道。

“你没有做梦,桃花源的确重现当年生机”明明是该值得庆幸的事情,然而他神色却悲伤难抑,晦暗苦涩。

霏桃看着他,又看看手中紧抓着的青色罗袖,失魂落魄的呢喃道:“那个梦是真的……难道那个梦是真的么……银芦他真的……真的……用自己的血肉……”

凤兮游身子一颤,蹙眉抬首疑惑的注视着她,清润如玉的声音中变得嘶哑干涩:“你怎么知道的?”

霏桃抱着臂弯缩在床脚,将青色衣袖紧握在手心里,看着窗外幽幽春色,两行清泪落了下来:“我做了一个梦,梦到银芦来和我告别,他说只有用他的血肉和醉桃源溶于火中,桃花源才能重现当日繁华……说完这些话……他就走了……我用力拉着他的衣袖不想让他走……可是四周风很大……我能抓住的只有他的半片衣袖……”

凤兮游看着他手中的衣袖,记起那正是他离开那日所传穿,心口也一阵痛楚,喟然长叹:“他回来时你高烧昏迷不醒……无法与你见最后一面……也许他心中终有不舍,魂魄才会入你梦中和你做最后告别……”

“为什么不拦着他,为什么要让他做那种事!”她情绪渐渐激动起来,水眸中一片湿红。温柔的声音也含了丝质问。

凤兮游苦笑了下,脸色苍白的跌坐在凳子上,自语道:“是啊,我为什么不拦着他,我为什么不拦着他……哈哈”他仰头狂笑起来,乌黑的青丝在雪白的衣袍上凌乱抖动着,那笑容凄美如花,哀恸欲绝,嘶哑的笑声响彻在寂静的房屋中,似要将人的五脏六腑生生的撕碎割断。

“娘别哭,兮游叔叔不肯让他走,可他非要走,还把叔叔绑了起来……”不知道多久,一个稚气的声音从角落了传了过来。竺玺小手里正费力的拿着两三个大包子,怯生生的立在门口看着他们。

霏桃愣愣的听着,她忽而想起银芦说,要救桃花源必须要有桃花源子民的血肉,而尚存的子民就只有凤兮游、凤银芦和凤锦瑟……锦瑟身上已经有了鲛人的血,那么便只剩下他和凤兮游……那日想必他们一定争执的很厉害吧……她死死的咬着唇,哽咽的不能言语。只听凤兮游暗哑的声音缓缓传来:“他拿回醉桃源时,我就觉得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尤其是他看你时的目光……可他什么都不肯说,只说要再去水源看看,我放心不下,尾随而去,却没想到……他居然想要自焚!”他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脸色白的吓人:“我看到了一块石牌……那上面尽是记载如何让桃花源死而复生的方法,只是却没想到那方法如此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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