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硕邪魅的笑道,“杀了我,即使我是她第一个男人吗?”他此刻就是想激怒眼前的男子,那一夜他是多么想真切的拥有她,没想到却被游之下了毒,虽然事后他匆匆将游之关进地牢,但仍是不解恨啊!他倒是想看看,一向泰山压于顶面不改色的晋国皇帝,知道这些时,是否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如昔。
狂怒压向庄司澈,看向齐硕的眸子闪过厉芒,阴冷阵阵,他笑了笑,他笑的时候,眼睛是不笑的,那里面是绝对的冷酷!
庄司澈抱着倾城的手臂紧紧地收缩着,睡梦中的倾城被一阵疼痛惊醒,抬眸望去,就见两个男子不知为何虎视眈眈的瞪着对方,那眼神都像猛虎般,似要在不经意间同时扑向对方,将对方的身体一块块的撕裂。
“怎么了?”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庄司澈一震,双眸厉芒敛去,看向倾城的眼神温柔异常。
“没事,你睡吧!”轻柔的搂着倾城,庄司澈轻拍她的肩,像哄小孩似的,看她闭起眼帘,知道她是倦极了,口中轻声呢喃道,“好好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恩。”倾城轻蹭了一下脸,扇子般的睫毛动了动鼻息渐渐陷入均匀。
齐硕看着信任的靠在庄司澈怀中沉睡的少女,眼神黯了黯,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
一时间周围又陷入静寂。
庄司澈知道倾城浅眠,抱着她很久,见她熟睡,一时半刻不会轻易惊醒,轻轻地将她放在毡子上,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亲吻,方起身扫向齐硕的眼神中,一扫之前的温柔,杀机尽现。
抽出马侧悬挂的佩剑,向远处走去。
齐硕冷冷一笑,跟了过去。
倾城一觉醒来,已是夜晚。
庄司澈和齐硕正静静地准备装备。两人平静异常,倾城自然不知道他们之前经过了怎样的生死决斗,更加不知道,两个人最终以平手两败俱伤,身上自然有诸多致命的伤口。若不是见天色已晚,怕倾城起疑。也许这场争斗,还会继续下去,两人之中总要有一人倒下……但天已经晚了,他们赶路的行程是在夜晚……
也许……倾城是知道的。
她向来浅眠,又怎会没有听到齐硕的那番话,正是因为听到,才会假装一切无所知。她要看的是庄司澈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信任和不信任,原来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庄司澈和齐硕争斗,她感觉自己有些失望……
虽然已经是夜晚,但两人身上的血迹,还是能够隐隐约约的看到。
倾城的视线,总是在快要接触到时,不经意的错开。从来她都是一个心狠的人!
齐硕骑着马,缓缓走在前面。
庄司澈和倾城共骑一马,跟在后面,两马只间,远远的隔开一段距离,不知是不是庄司澈故意放缓马速。
倾城靠在庄司澈的胸前,她的背上有些黏湿的感觉,心震了一下,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夜色中,庄司澈不顾身上的伤口,搂紧她,他的呼吸萦绕在她的颈项边,忽然道,“你知道,对不对?”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有时候故作茫然不知,反而让人觉得无所适从。
倾城的唇边扬起一抹淡笑,没有说话。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他的牙齿狠狠地咬向她的肩胛处。倾城忍住剧痛,拼命咬着牙关,愣是没有发出声音。
庄司澈直到唇齿间,都是血腥味,才缓缓松开。她的肩胛处已经清楚可见,深刻见血的齿印,庄司澈见了,满意的低低笑出声来。
“你简直疯了!”倾城难得失控,咬牙切齿道。
“我是疯了。”他轻轻叹息,唇瓣一点点的亲吻她的伤口,怜惜般呢喃,“疼吗?”
“你每次都是这样吗?伤害一个人之后,再温柔的问她疼不疼?这就是你对待俘虏的方式吗?”倾城目不斜视的注意着前方,甚至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庄司澈停下动作,在黑暗中看她的侧脸,目光中有灰暗的笑意,“你不是俘虏,也许曾经是,我只知道我现在只想要你。”他还是伤害了她吗?
“你想要我?还是想爱我?”倾城的口吻有几分冷冷的嘲讽,“你愿意爱上一个仇人的女儿吗?”她曾经问他,爱不爱她?他那时候的回答,只是一室的沉默……
“我早已爱上你了!”他有力的抱着她,声音竟因为害怕失去她,而微微颤抖着。这个男人是真的爱上了。
倾城一直不见底的目光里,忽然有什么晶莹的亮光闪起,“即使我已非清白之身,你还愿意爱我吗?”
“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珍贵的那一个。”他的唇细碎的吻着她的长发,含着无限的自责、怜惜和疼痛,“我应该早一点去王府接你,是我的优柔寡断害了你,这是……是我这一生……唯一……后……后悔的事情!”
倾城感觉背上的鲜血越来越多,她的神情一如往常般平静如初,无动于衷的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和齐硕理论?”
“我心痛啊!”他苦涩的一笑,喃喃道,“见到……心爱的……女人受伤,真是比死……还要难受,倾城,我是……九五之尊,可我也……只是个男人啊!”
仿佛说着一句话,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突然贴在倾城的背上,半晌不动。
漆黑的夜,寂静如死。
前面缓缓而行的骏马,齐硕忽然从马上摔下,昏迷不醒。
倾城仿佛没有看到般,骑着马又走了很久,突然肩膀一抽,急忙抬手捂住脸,可哪里来得及,只是转眼间,泪水汹涌般的夺眶而出……
边塞明月,为无限沙漠添上了一抹银妆。
水和食物全无,还要照顾两个流血不止的病患,这片沙漠仿似没有尽头般,令人徒升茫然。
倾城几天不吃饭,甚至没有水喝,已是很勉强。更何况是两个伤口一直没有止血的病患。
两人的身体因为失血过多,非常的虚弱,偶尔醒来,也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强撑着。
死亡似乎一直都在向他们逼近!
于是,倾城手腕上那条淡淡的疤痕,再次血淋淋的翻开在天地间,一股股的鲜血喂进两个男人的唇齿间。
他们失血,她唯一能给的那便是自己的血液……
庄司澈拒绝喝她的血液,倾城也不勉强,任由一行行的鲜血留在黄沙里,她这种无言的倔强,最终换来庄司澈痛心的眼神。
在她印象中,一直阴狠无情的男人,眼中竟有泪花浮动……
两匹马紧紧地栓在一起,虚弱的一步步艰难的走着,庄司澈和齐硕昏迷不醒的趴在马背上,一种无力感爬上倾城的心头,人靠意志活着,但是马呢?它们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