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自欺欺人
酒吧里一贯的喧嚣，重金属摇滚乐亢奋着神经，男男女女出双入对，调情嬉笑，舞池里恣意扭摆的身躯，乐此不疲。
相对四周的热闹，角落里一组沙发上静静地坐着两个男人，满桌的酒瓶东倒西歪，没有只言片语。
江澈看了眼表，实在忍不下去了，一把夺过林森手中的酒杯，“够了，你还想喝多少！”
林森看着落空的手，颓废地低着头，始终沉默。
“嘿，你倒是说句话呀！拉我出来喝酒的是你，愣把我当透明的也是你，我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们林家。”江澈愤愤地叼了根烟，可手里的打火机硬是打不着，“靠，什么破烂玩意儿，还骗我是德国货！”
许是知道江澈的脾气，林森抬头看了一眼，声音沙哑，“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
这话说的好，真把他江澈当做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佣人了是不是！林森一个电话他立马撇下手边的应酬赶过来，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哥们儿义气。他倒好，不理他不说还板着脸赶人走，这不是故意找茬吗！
江澈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哎，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别一个人闷着憋着，我忒受不了你这副德行。”
林森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又拿起酒瓶开始猛灌。
江澈已经无能为力，他知道林森要是固执起来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人可以劝动。他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回到了三年前，一样的堕落和颓废。那时候是因为碧琪的事，那么现在呢？
江澈不笨，想到的只有一种情况，他按住林森的手，口气难得认真，“你和想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森顿住，看着江澈的双眸满是血丝，“阿澈，碧琪的事是不是你告诉想想的？”
这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江澈觉得很冤，“你胡说什么呢，我跟她才见过几次面啊，我告诉她这个干嘛！你自己的烂摊子别扔在我身上！”
他是糊涂了，已经分不清事实，他不仅怪江澈更是误会了想想，他的冷静自制一直是最好的伪装，然而摘掉了面具，连自己都不认识。
只是林森这么一问，江澈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阿森，想想知道你和碧琪的事了？”
他只是点头，停了好久才回答，“我不知道她了解多少，只是我瞒着她是事实。”
“就这样？”江澈几乎跳了起来，“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不能跟她解释清楚吗。碧琪的事都过了那么久，你还有什么放不开的，毕竟是她对不起你。”
“但如果那时候我能多关心她一点，或许我们不会走到那一步。”对于碧琪，他没了爱只剩下歉疚。
江澈无奈，看了眼远处沸腾的舞台，皱了皱眉，“你别老是活在过去了。碧琪的死已经无法挽回，你自己又不是没吃过苦头，还扒着这个包袱干什么。想想是个好女孩，她跟碧琪不一样，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林森沉沉叹气，“我知道。只是……她跟我在一起，我看的出她一点都不快乐。”
“如果我是想想，我也开心不起来。你那么多心思，还不够她猜的呢。”江澈太了解林森的个性了，别以为整天笑脸迎人就是好事，其实什么都是装出来唬人的。
“我跟她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说清的，还有很多事你不知道。”
“什么事不能当面说清的，你非把局面搞得那么复杂！”都这个时候了，他不明白林森为什么还拖拖拉拉的。
然而林森知道他和陆想想之间还牵扯到GR这层关系，而目前他还没有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去控制这种对立的局面。那时候他总以为去了香港，他们就可以避免这一天，哪怕是自己一厢情愿也好，他就想留她在身边，不想却低估了她的事业心。
江澈见他又不说话了，长叹，“情啊爱的真他妈不是随便能碰的东西，我还是活的潇洒点好。”
走出酒吧，已是夜深，对于过惯夜生活的人来说正是兴致高昂时分。
林森喝了不少，脚步有些不稳，江澈架着他到车上，“我说你别开车了，免得出事情，今天去我那儿凑合一晚得了。”
“不用，我还想去个地方。”林森摆摆手，掏出兜里的车钥匙。
“你都喝成这样了还想往哪儿开啊。最近抓酒后驾车严的很，你还是给我老实点吧。”说完一把夺过钥匙，挤上驾驶座。
车子缓缓开出酒吧街，只剩背后一片虚无的繁华……
林森不明白自己大半夜来她的楼下干什么，翠绿色的小花窗帘被风吹起，那盆仙人掌还摆在原处。灯早已熄灭，她应该睡了吧……
“大晚上的你就想来这儿？”江澈摇下车窗，点了根烟。
林森一直望着那个窗口，不发一语。
似乎是习惯了他的沉默，江澈自顾说着：“干脆叫她下来得了，你就这么看到早上也没用。”
“不用，待一会儿就走。”他只要看一眼就好。
“真不明白你是干什么，舍不得人家又何必闹那么多事儿呢！”江澈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这根神经整晚都绷着一刻都没松过，“行，你看你的，我睡会儿。”
林森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那扇窗。他多想见她，可一想到下午那么伤心绝望的她始终没有勇气，或许她已经讨厌他了……
陆想想其实很早就上床睡了，却失眠到现在，即使收起他的所有东西又如何，他留给她的回忆始终存在，就如床的一侧没了他的温度总是不习惯，甚至枕头上残留的那股熟悉的薄荷香也在扰乱着自己的心绪。
想的累了，她终于缓缓进入梦乡，孰不知楼下的那辆银色车子停了整晚，不曾离开。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到了周六早上，陆想想接到卫少卿的电话说是已经在路上来接她了。那时候她迷迷糊糊地还窝着，反应了半天才想起今天和卫少卿回学校的事，一下把她给惊醒了。
匆匆挂上电话，陆想想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打理，然而当她习惯性的伸手喊，“林森，帮我找找，看哪里有我的梳子”，房间里已无人回应，她怎么会忘了他们分手的事实。
陆想想愣愣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红肿的双眼，惨白的脸色，这种状态怎么出去见人呢。然而当卫少卿再一次打电话来时，他只是简单地说已经在她家楼下了。
打起精神，陆想想扑了点粉，遮住一脸的憔悴，即使再难过也得面对接下来的日子，不是吗？
“师兄，不好意思，我昨天睡的晚。”陆想想坐上副驾驶的位置，看了眼卫少卿，这家伙今天的行头还真不赖，黑色呢大衣一件，简直酷劲十足。她笑着挑起眉，“师兄，您这是去作报告还是相亲呢？”
“有什么问题吗？”卫少卿不懂。
“没事，感觉挺不一样的。”陆想想承认相比西装领带的卫少卿还是眼前的这种打扮更好。
卫少卿浅浅地笑了，“把安全带系上。”
他这么一说，让陆想想又想起了林森。他说过这个习惯要养成，如今她还是常常忘记，这算不算是一种遗憾呢，可惜她已经找不出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