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在这里
“怎么,卫律师见到我很意外?”林森挑眉问道,墨黑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卫少卿承认在看到林森那一刻确实有些惊讶,且不说这个男人和陆想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自问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更谈不上心虚。
“林先生多虑了,我只是送想想回来。”
“这么说……”林森走近,表情淡然,“晚上你一直跟想想在一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明显是话里有话,卫少卿非常反感。
林森弯着嘴角,沉沉开口,“卫律师是聪明人,这点我非常欣赏,有些话也不需要直说。我只是不希望有什么影响到我和想想的关系。”
林森承认自己放不下,哪怕是白天发生那样的事,还是想见她。从下午一直等到现在,可是看到的却是她和别人喝醉回来。他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冲上去,如果那样只会让她更加恨他,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卫少卿扶着她进去。他没说过要放手,任何人,包括卫少卿都不能把她从他身边抢走。
卫少卿神情凝重,林森的这番话无疑是在提醒他要与陆想想保持距离。可他自认为喜欢一个人仅仅是他的自由,更没有想过去破坏他们的关系,这种卑劣的事情也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他永远都只会在她身边,默默地为她做一些事,这样就足够。
然而当他想到今晚的陆想想,心里一阵揪紧,她那么伤心,甚至第一次在他面前哭,他怀疑林森到底是不是真的爱她。
思及此,卫少卿冷冷开口,“林先生应该比我明白,影响你跟想想关系的到底是什么!”
他明显捕捉到林森眼底一闪而过的忧伤,几乎认为那是错觉。
林森低垂着眼眸,“这是想想跟你说的?”
“你认为想想会跟我说这种事吗,还是你根本不了解她!”卫少卿只觉得讽刺,更是失望,他开始明白她如此伤心的原因。
“我不了解她?”林森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资格……卫少卿握紧着拳头,正色道:“哪怕是想想的一个普通朋友,也不忍心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我不了解她,可是我知道她从进律所那天起一心就想做个好律师,心里有难处也只会放在心里。她不会喝酒,也吃不了辣,宁可去路边的小饭馆也不偏好那种所谓的高级餐厅。她喜欢简单实在的东西,这些你都知道多少!”
他不知道,一直以来对她好就是按照自己的方式,从没有问过她真正想要什么。她不会喝酒,却陪着他,为了讨他开心,她不会跳舞,明明很笨拙的步子却还是努力跟着他,她喜欢的东西,他知道的很少,屈指可数。他问她是否快乐,她一直在勉强,把自己的不开心全放在心里,只为不想让他难过,哪怕在知道他过去的种种,她还是选择接受。
他跟她曾经那么亲密,却不如卫少卿的三言两语。
此刻卫少卿脑海里浮现的全是陆想想的身影,微笑的,沮丧的,严肃的,自信的,还有今晚流泪的她,如果他能早一点正视自己的感情,那么今日的她不会是这个样子。
他看了眼林森,又自顾说着,“想想脾气倔,什么事都喜欢摆在心里。可无论怎么样,我所认识的她永远都是乐天派。不会像今天,第一次在人前哭……”
如果不是压抑的太久,她根本不会把情绪暴露在自己面前。
林森怔了一下,“她……有说什么吗?”
“如果你真的关心她,为什么还要问我这种问题?”
卫少卿的话又一次让他无言以对,他没有资格去怪任何人,在她知道那么多事之后,他在她眼里只是扮演着一个骗子的角色。
林森抬眼看着那扇窗,黑着灯,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她喝的不少,估计现在也睡了。”看出他的担忧,卫少卿也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失落。
林森回头,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或许只在想想身上才会有情绪,平时隐藏的太深未必是件好事,这点就如他自己。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卫少卿转身,留在这的不该是他。
“你喜欢她吧。”林森脱口说出。
卫少卿顿住脚步,良久,才开口,“是……可我知道她爱的人是你。”即使在醉酒之后,她的眼中也只有他一个,再无别人的身影。
意料之中的回答,可是林森知道,即使她爱他也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们中间缺少的东西实在太多,等他发现,她也已经离开……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了,但如果你不能让想想快乐,甚至还伤害她,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
自始至终他说的番话都不曾回头,离开也只是一个背影。
林森知道,卫少卿既然能说出口,那绝不会是儿戏。他看着那个傲气十足的背影,浓墨般的眼眸又添了几分深沉。这场游戏越来越不在掌控之中,他已经无法确定自己能否是最后的赢家。
然而,当他再一次望向那个窗口,迈出的步子不再犹豫……
陆想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四周全是黑色。她好害怕,只是茫然的往前走,希望有个人带她出去。
“想想……”
有人喊她的名,回头,那个声音是他。
他弯着眼眸,那样熟悉的微笑,却在下一秒消失无踪。
“陆想想,你怎么那么天真,以为我会爱你?笑话!”
她看不清他,视线模糊,声音轻的不可思议,“为什么……”
他冷笑,表情狰狞,“因为我只是在利用你,傻瓜。”
不是的,她不相信,他在骗她,不是这样的……
“林森……林森……林森……”陆想想整个人陷入梦境,无法自拔,只是断断续续地喊着一个名字。
“想想,怎么了,醒醒。”
耳边有人叫她,声音好耳熟,像他。
“想想,快醒醒。”
林森轻拍着她的脸颊,她这是做什么恶梦了,额头全是汗。如果不是之前拿了她家的备用钥匙,他根本不知道她会这样。
陆想想朦胧地睁开眼,眼前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她有些讶异,大脑根本派不上用场,愣愣地开口,“林森?”
“是不是做恶梦了?”他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梦……她记起来了,他的那些话,最后只是发出喃喃的声音,“你走了……”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在这里,乖,睡吧。”
她原本就不是清醒状态,而他的话仿佛带着催眠的效果,一下子就找回了睡意。
林森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淡淡的阴影投射在眼下,他从来没有发现她这段时间的憔悴,该是有多累。耳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的很香,他不自觉地放柔眼神,轻轻搂着,“想想,对不起……”
清晨,闹钟铃响。
陆想想还是睡眼蒙蒙,好不容易坐起身,头是一阵眩晕,果然喝酒误事。她发了五秒钟的呆,意识渐渐回来。
昨天怎么了?
她从林森的公寓出来,碰到师兄,然后走了好长的路,脚都磨出了泡。他们一起吃了火锅,而她喝了好多酒,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应该是师兄送她回来的吧。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还有事没有想起来,到底是什么……
陆想想茫然地看着房间,一切正常,没有变化。她使劲抓了抓头发,瞥了眼床的一侧,空荡荡的却像是有人待过。昨天晚上……她猛然想起自己做的恶梦,里面有他,明明是虚幻的却又好像真切地出现在她面前,那样的温柔是她不曾见过的。
她甩了甩头,怎么可能呢,他是不会来的。这个人从此以后对她来说只是伤害的存在,而她不会再去相信他了。
收拾好心情,陆想想准时上班。再不如意,生活还是得继续。当务之急,她必须了结这个案子。
然而,一想起这个案子必须牵扯到林森,她始终还是犹豫。他们现在算是怎么回事,撕破脸吗,就像他说的,她没有证据,告不了他,可是万一找到证据呢,她是否真的有那个勇气再提出告诉。
陆想想,你该公私分明的,创胜才是你委托人。
正想着,迎面撞上了卫少卿。陆想想一时觉得尴尬,毕竟昨天发生那样的事,谁都不好说什么。
“早上好啊,师兄。”她笑着打了个招呼,只想赶快走人。
卫少卿点头,“好点了吗?”
她一愣,想不到他这么直白的关心,“嗯,没事了。”
“下次别喝那么多了。”卫少卿看着她,确认没事才说道。
她低着头,应了一声,如果醉了真的能忘记所有事,她倒也乐意。
“创胜的案子怎么样了?”卫少卿突然开口问。
她有些意外他问这个,笑了笑,“挺好的,一切顺利。”她回答得有些心虚,只有自己知道现在这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卫少卿不确信地盯着她,神色严峻,“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哪有……”她别过头,想扯开话题,“那个,师兄,你出国的事怎么样了?”
卫少卿皱着眉,“这个待会儿再说。GR方面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陆想想本来也乱着,被他这么一问,更加六神无主了,“师兄,我自己能处理,没事的。”
然而,卫少卿的问话再一次让她不知所措。
“是跟林森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