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孤注一掷
周明虽然和陆想想才认识不久,印象中也觉得她是那种心思简单的女人,哪怕是作为律师也没有那种市侩的感觉。可刚才他只不过是开了个玩笑,哪知她变脸这么快,搞得他一下子蒙住了。
要不说女人就是善变!
不过眼下还是办正事要紧。一进银行大门,周明就跟前台的人打了个招呼,便带着陆想想去了后面的工作间。
“周明,你找的这人可不可靠啊?”陆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这节骨眼可不能出乱子了。
“哎哟,姑奶奶,我办事你放心,能进这种地方的人还能差到哪儿去呀。”周明拍胸脯保证,“我跟你说,这哥儿们是我一同学,专门负责企业贷款的,通常有些内幕消息也是他给的。不过,我就是不明白你找他干嘛?”
“还不是为GR的事,我想你同学多少了解点情况。”
周明点头,“反正现在什么路子咱们都用用,保不准还真歪打正着了。”
“但愿如此吧。“陆想想其实也没底,她现在是孤注一掷,希望用这个缺口去打这场官司,能不能赢也只看运气了。
“你也别这么说,这官司要是赢了,那你在这行可真算牛了,我们也好跟着沾光不是。”
“行了行了,八字都没一撇呢,你还想着那些有的没的。”陆想想头疼,现在这人都怎么了,凡事有个小毛小利的都喜欢凑个热闹。
“我就这么说说,得,现在闭嘴还不行嘛。”
说着,他们被带到了一间办公室。正是中午的时候,估计都吃饭去了,看着别的地儿都没几个人。
正想到这儿,见里面有人过来招呼,“嘿,周明,我还想你是不是不来了,正想打电话呢。”
一瞅,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戴着眼镜,也挺斯文。
“路上塞车,没办法。”周明不忘介绍,“想想,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哥儿们,杨沛东。”
“杨先生,你好。”陆想想点头示意。
“是陆律师吧,周明都跟我说了,来来,咱们进来说。”
杨沛东把他们带到里间,顺便叫助手泡了两杯茶,“先前周明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陆律师想了解什么情况?”
“是这样,我想问问关于GR公司的事。”陆想想也不绕圈子。
杨沛东迟疑了一下,“按理说这些都是企业内部的问题,我们这儿也不好多说。”
“行了——”,周明插了一句,“沛东,你少在这儿给我打哈哈,问你什么就说。”
“杨先生,其实是我现在代理的一个案子和GR有关,所以才想了解一些他们的情况,所以你看能不能帮帮忙。”陆想想知道冒冒然问人家也不合适,只不过如今走到这一步也实在被逼无奈。
“那你具体想知道什么?”杨沛东问。
“我想问,GR有没有向银行贷款?”陆想想索性摊开,“其实我差不多知道GR近两年来内部了些问题,勉强靠着原有的那些项目和客户在维持经营。当然,我知道银行方面肯定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具体的情况,只想知道个大概,比如债务方面是不是有问题。”
“陆律师既然这么说,我也不隐瞒了。其实GR已经和银行贷款过好几次,看在他们是大公司,而且上头也有关照,我们办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情况也维持了一段时间,可最近他们的几笔债款已经到期,担保方面似乎也有些问题,他们也迟迟不还款,所以我们银行也是相当为难。”
“这么说他们确实是有债务危机?”陆想想不确信地问。
杨沛东点头,“是,我看上面也快下指示了,他们欠的也不是小数目。企业内部怎么样我们不管,可我们也是有规矩的,再不然最后闹到法院就不好了。”
如果真是这种情况的话,那这个案子真有回转的余地。陆想想权衡了一下,说道:“杨先生,我想请你出庭作证。”
“出庭?”杨沛东很惊讶,“有必要这样吗?”
“嗯。我希望你能证明GR确实出现了财政危机,还有那些贷款问题希望你能跟法官说明。”陆想想解释。
“可是这关系到一些商业秘密,我怕……”
“这个你放心,银行方面我们会去交涉。之前所里也有这样的案子,银行还是会配合的。况且这官司打算是不公开审理,绝对不会泄露什么情况。”事关重大,她不会这么轻易做出决定。
周明扯了扯杨沛东,“你就当帮人家一把,又不是让你上电视,怕啥。”
“行,那咱也尽一回公民义务。”杨沛东玩笑道。
陆想想见人家答应了,总算是松了口气,“真是谢谢你啊。”
杨沛东摆摆手,“别这么客气,都是朋友。对了,我需要准备点什么去吗?”
“这个得让我们先跟银行说好,免得出岔子。至于要带什么材料,回头我再联系你。”陆想想说。
“好,那我等你消息。”
陆想想起身告辞,“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还得回所里,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小事一桩。”
杨沛东送他们到门口,偷偷拉住周明,“你小子这么热情帮人家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周明斜了他一眼,“别瞎说,我也是帮朋友。”
“少来这套。”杨沛东一脸怀疑。
“行了,我还得去见几个客户,回头联系。”周明懒得多说,转身走人。
出了银行,陆想想跟周明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回了律所。她也着急,既然杨沛东答应作证,那么剩下的就是跟银行的人说一下。这个官司很快就要结束,输赢也好,她真的尽力了。而无论结果如何,她会离开……
回到律所,陆想想马不停蹄地奔BOSS的办公室,她得先跟他说说银行的事,其次就是提出辞职。
好在BOSS大人人脉广,一个电话就解决了事情。
“银行方面没什么问题,作证的事你就放心去办吧。”
陆想想一听这话,心里也踏实了不少,想着另一件事,犹豫了会儿,便说道:“老板,这个案子结束之后,我想辞职。”
“什么?好端端的干嘛辞职。”BOSS不明白,这会儿年轻人的想法太多了。
“我……”陆想想实在不知怎么说出口。
“我说小陆啊,你来所里也快两年了,这官司一过去,拿执照轻而易举,你就不想想转正的事?”
BOSS说的她都明白,辛苦熬了这么久,自己当初那种雄心勃勃要在司法界打出一片天的斗志早就不见了。或许她真的不适合做律师,她连最起码的人性都摸不透,才会发生那样的事。
“前两天少卿还说要辞职,这会儿你凑什么热闹,所里本来人就不够用。你的辞职信,我可不批啊。”BOSS态度强硬。
这可怎么办,陆想想也着急,毕竟还答应了师兄留学的事。她刚要和老板说理由,只听有人敲门。
“请进。”
陆想想回头,居然是卫少卿。
“少卿,有什么事吗?”BOSS问道。
卫少卿看了眼陆想想,神情严肃,“老板,关于想想辞职的事,我想跟你谈谈。”
“她辞职,和你有关?”
卫少卿也没有否认,走到陆想想身边,“我和想想打算一起出国,手续已经在办了。”
BOSS才明白,“你们俩这是?”
陆想想一看老板这表情,八成是误会了什么,可这情况也只能将错就错,她也不好辩解。
“少卿,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嘛。”
卫少卿知道BOSS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开口说道:“我手里的工作已经完成,想想也还只剩这一个案子,不会有太大影响。我还让导师推荐了几个实习生过来,这样也不怕所里缺人手。”
他的办事效率一向都高,这么安排让他这个都BOSS哑口无言,“你们不再考虑考虑?”
两人谁都不说话,似是打定主意了。
“算了算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可不管怎么说,要是回北京,继续来这干,到时候给你们加薪。”他这老板能做的只有这样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年头人才太少了。
卫少卿又说了几句,好歹把BOSS给哄住了,可陆想想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她这决定是不是做的太草率了。
出了办公室,卫少卿见她一直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想想,怎么了?”
“师兄,留学的事会不会太快了,我好像还没有准备。”陆想想迟疑着开口。
他怕她改变主意,“怎么会呢,我都已经跟导师说好了。”
“可是我从没想过读博,还得去国外。”
“你别太担心,就当换个环境重新开始。”卫少卿劝道,其实让她出国原本只是为了自己,可在见过林森之后,他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换个环境吗……
卫少卿顿了一会儿,“你觉得回家还能做什么。庸庸碌碌的生活真是你想要的?你一向都很上进,这次别让我失望。”
陆想想明白师兄这么做是为她好,她不该再辜负他的好意,“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师兄,回头我会跟导师联系,怎么说也得谢谢他。”
“那就好。”卫少卿一想到案子的事,又问:“创胜那里有消息吗?”
“还没有。不过早上已经去了趟银行,找了人出庭作证。”
卫少卿沉吟了一会儿,“想想,其实——”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陆想想打断,“我是有些颠倒是非了,可这案子原本就是个误会,不怕说什么。”
“你这么有把握吗?”卫少卿问,眼神复杂。
“我会尽力,起码不想让自己后悔。”
只有陆想想自己知道,走这一步有多艰难,她要做给那个人看,即使没有任何筹码,她也会拼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