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这回真的喝醉了。不过芙蕖倒是没像我这般,喝得昏昏大醉躺在桌子上睡着了。巧玉心急如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便求道:“我们是偷偷跑出来的,我们家小姐现在醉成这个样子。芙蕖姑娘可有什么法子,让我家小姐醒过来。”芙蕖知道她是年家的小姐,也不想让她家里人担心。便对着巧玉微笑道:“你随我把紫曦安顿好,然后跟我去趟厨房,我做醒酒汤给你家小姐喝,喝完就可以醒过来了。”只见巧玉听着,心里一阵高兴笑着点头应道。我嬉笑着嘴里念着:“芙蕖其实我不这个时代的人,而是来自未来世界。”芙蕖只是觉得我痴傻可笑,瞪着眼睛看着我说:“我说呢,喝完酒在这里胡言乱语,行了你休息会吧。”我还是嬉笑着:“我还没说完呢,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我是三百多年后的人。”用手做了个ok的姿势,继续说道:“可是奇怪了我怎么莫名其妙到了清朝,还成了年家的小姐。后面还要进宫选秀女,你说我一个现代人,选哪门子秀女啊?”说完我便去寻周公下棋去了,巧玉一脸惊恐。嘴巴嘀咕着:“你定是喝醉酒了,说的都是什么话,奴婢一点也听不明白。”芙蕖把我放倒在榻上,然后拿着被子盖在我身上。然后带着巧玉轻轻地走出门,来到了厨房做起了醒酒汤。巧玉则是一盘打着下手,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终有大功告成了,然后拿起大碗装了起来,走到房间放在木桌上晾着。芙蕖坐在床头将紫曦一把扶起,然后对着巧玉说道:“你把桌上的醒酒汤端过来,我负责喂你家小姐喝。”我有些醒了只是感觉头剧烈的疼痛,有些难受念道:“我是怎么了?”芙蕖笑着喂我喝汤说道:“咱们两个喝酒,你喝酒了然后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喝着醒酒汤,心里想着我究竟说了些什么。
我感觉喝完之后好了很多,便从榻上穿着鞋子下来。然后握住芙蕖手轻拍了几下,有些不舍道了声:“芙蕖你自己多保重,我改日得空再来看你。”我便跟巧玉从这个香闺从离去,出门时还回头望了眼芙蕖。她还是静静伫立在那里,朝着我笑靥如花。挥了挥手上的绣着白梨花的手帕说道:“紫曦你该回去了,不要让担心你的人操心。”我朝她点点了头,然后跟着巧玉健步如飞朝着前方走去。走过长廊便往一楼走下去,直到走到潇湘院的大门。玖姨娘知道我要回府,便一路相送直到迎出门。还是一脸谄媚朝我等挥了挥手,心花怒放喊道:“有空就经常过来,我们家芙蕖姑娘等着公子。”
出来之后觉得,北京一游还是未尽。北京自古繁华,尤其是在康熙盛世时期。满街的小贩各着五颜六色衣装站于街肆叫卖。路旁是巍峨林立的茶楼和酒庄,各执一红色帆布旗于楼外,悬于空中,随风摇摆,入目清晰。再望身侧又是各色染坊、成衣店,皆是五花八门,错落成畦。紫曦早已看得眼花缭乱,自己就生活在北京,这就是京城的大栅栏。我以前倒是经常来这,自是对眼前的另一番风味欣喜。忽然耳边是一阵锣鼓声惊天,紫曦和巧玉皆是回眸。在电视剧里就经常看到这种江湖表演,如今真是有幸。我二话没说,也快速跟着人潮涌去。巧玉跟在后面小跑,上气不接下气,今日是我吩咐巧玉偷偷跑出来转转,说从潇湘院看完芙蕖姑娘就答应回府,可是大小姐玩心大发。巧玉心下想着,抬头却看着人潮愈来愈多,瞬间便被湮没,无从去向。她吓得赶紧追去,“年公子,等等我啊。”我好不容易挤入人群,眼前便是一个古铜色皮肤的彪形大汉,他满脸粗短的胡渣子,两只眼睛大如牛眼,只见他左右手各拿一个铁葫芦和一把短刀,身材魁梧地立在众人面前。他挥舞着双臂,双手抱拳。
“各位,俺是关西李铁牛,来北京城讨生意的,如果各位觉得俺的表演还入眼,就多多打赏吧。”男人豪爽地拿起一块白布,头上一包,将身上的短褂一甩,忽然就蹭地飞起,摔着双臂。全场皆是一震惊叹,“好,好。”“这自己打自己还是头回见,我先赏个!”几个看客早已看得出神,也不忘往一个小女孩的铜盘里扔铜板。“谢谢官人。”小女孩不断地点头哈腰,凌乱的马尾翘起,脸上也带着饱经沧桑的蜡黄,她拿着铜盘顺着人群挨个走来。那边男人依旧在卖力的飞舞,只是此时他将手上的铁葫芦一扔,忽然拿起一旁案板上的萝卜,抛掷天空,顺手便来了个水中捞月。瞬间萝卜成片,带着满眼的白洒落一地。“好好。”掌声又再次响起,我也不禁惊叹,看着小女孩走向自己,伸手摸了摸衣襟。“额,出门忘记带银子了,钱在巧玉那里。”我面容略微带着炯色,立刻回头,却发现人群中满是生面孔,巧玉毫无踪影。小丫头站在我面前眼中带水,泛黄的双手握着铜盘又细又小,看的直叫人心疼,可是。我无奈地用帕子捂着嘴巴佯装咳嗽。不知过了多久,小丫头终究是移开步子。我心里也一阵失落,看着小丫头的铜盘里也只是零星的几个铜板,大家都只是看场。真正掏钱的却没几,心中被莫名的愧疚感包围。
我漫步朝着那个彪形大汉走去。大汉见着眼前竟是一个公子,吓得半晌愣。全场的观众也都只惊叹,看着我,神色复杂。小丫头也瞪着大眼,眼白清晰触目地望着我。“各位,本公子只是也想出些力,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谢谢了。”我一口正宗的老北京口音,学着那个壮士慷慨陈词。顺手便接过大汉手中的刀。全场又是一阵欢呼,几个穿着华服的男子已是掏出腰包,往铜盘中扔银子了。人群中忽然是一双冷漠的眸子,那眸子没有一丝光亮,只是专注地盯着表演的人。全场又是排山倒海的叫好声,眼看盘子里满是各色的碎银和铜板。小丫头也高兴得咧开嘴笑,露出两颗没长全的门牙。“年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啊。”巧玉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就发现我正站在一个上身裸露的男人身边。巧玉吓得赶紧跑过去拉着我就走,“麻烦让让,让让啊。”我被巧玉拉着,回眸正好撞上小丫头灿烂的笑,小丫头张着嘴巴,对着口型说了声谢谢,忽的又转身朝人群挨去。“年公子啊,你可不要再乱跑了,我们还要赶紧回府吧,要不夫人该着急了。”巧玉有些生气,但却是不好生气,只是笑脸已经扭曲得不行。我们穿过一条大街走到一个小巷里,“年公子,我怎么觉得进了死巷啊,而且,这里感觉很可怕。”巧玉环抱着双肩,又拉着我,缩进脑袋。我带着质问说道:“乔公子怕了?”“当然不是,奴才会保护公子。”说毕,巧玉忽然挺身而出,挡在我面前。只是悠长的巷子,弥漫着一股腐败的气味,旁边都是高墙,结着蜘蛛网,这里很僻静,而且二人耳边还不时传来一阵微弱的喊杀声。
步子缓慢,两人相互抱着,忽然一道闪亮的光芒过来,晃眼之极,紧接着,眼前出现几个黑衣人,正围着两名男子。两名男子皆是一身锦衣,看上去非富即贵。其中一个青衣男子手臂已受伤,却还在顽强搏斗,似乎是要保护他身后的那个紫衣男人。“四哥,快走!”忽然三个黑衣人一起手握长刀,朝那个青衣男子砍去,青衣男子猛然用力,将身后紫衣男子推开。我和巧玉立即吓得大叫,“杀人了,救命啊。”我正要喊出,脖子上却凉飕飕地架上一把刀。巧玉早已吓得双脚发软,却还是紧紧抓住我,大声吼道,“你要杀就杀我,放过我家大小姐!”“呵呵,原来是个女的,今日你们看到了,那就休想活着离开!”说毕,长刀就要猛然砍去,我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和巧玉紧紧抱在一起。“住手,官兵就在后面,不想死就赶紧跑!”长巷不远处,忽然跑来一个白衣男子,朝这边吼着,那三人一听官兵,面面相觑,乱了手脚,而就在此时,他们身后的青衣、紫衣男子却一起飞起,手中之剑速度极快,将三人从后面斩杀。只见那三人从头顶处开始渗血,眼珠子瞪地老大,扑通倒地。
“啊。”我和巧玉都是吓得再次惊叫。而那个白衣公子也有些后怕地捂着胸口,感觉双腿发软,他赶紧走到我身边,将我扶起,“原来你是姑娘,没事吧。”那语气十分温柔,温柔地像一阵春风,让我猛然抬头,那公子抓着我的手,才忽然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又十分快速缩回,羞赧地别过头去,“公,小姐,你掉落的腰牌。”我瞪大眼睛,赶紧接过,一看,正是出入年府的腰牌,幸好被这个书呆子捡到了。“谢谢。”我也有些羞涩,虽然她在现代都二十七岁了,可是这具身体才十二岁,身体反应自然敏感。巧玉见他们二人眉来眼去,急忙躲开,朝那边的两个男子而去,本想问他们是否没事,可是那个紫衣男子却挽着受伤的青衣男子就要离开。“喂,我们救了你们,你们怎么连句谢谢都没有啊。”巧玉气恼,她何从见过这般无礼之人。
只是此刻,方才一直看不见容貌的紫衣男子忽然转过脸,看向这边的巧玉,他的五官太完美,明净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黝黑深邃的眼眸,泛沉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只是这幅有雅致与,还暗藏着些许孤傲和冷漠,不过在巧玉看来,却足以让我怦然心跳。“大小姐,我们快些回去吧,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没有注意那个紫衣公子,只是看着眼前的白衣人,笑问道,“谢谢公子搭救,不知公子尊姓大名。”白衣人挠着头,“姑娘,不日便会知道。”“四哥。”青衣人低声一句,紫衣人这才回神,先下,他的目光微微扫过我,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带着青衣人,一个飞身消失在巷子里。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