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宫女与太医无不惊拜领命。
张远枫长笑着进了王明珠的宫中。王明珠自知皇后遇刺,张远枫大怒前往探视之后就心神不定,不知在这后宫之中又会掀起什么风暴。谁知他竟会笑得如此开心,就好像出了什么让他极高兴的事一样。
王明珠心中奇怪,但却不忘迎上前去施礼问:“陛下,皇后可是无恙?”
张远枫冷笑一声:“可惜,没死成,不过也吓个半死了。真是天报应。如今她躲在宫中既不敢出来,又不敢见人。平日里看她那样逞强,如今却变成了半死的人。可惜我不知是谁让刺客来的,否则我倒要好好赏她,她可着实为我出了一口气。”王明珠讶然道:“为什么要赏刺客?”
“谁不知我和那个女人早就见面如仇了,不过我是皇上,刚登基不久,不好让人知道我们帝后不和,其实我心中早想教训她了。想不到竟有人为我出了一口气。”张远枫冷然道,“不过名义上她是我的皇后,我作为皇上,让人潜入皇宫行刺皇后,脸面上自然有些不好看,所以在表面上不得不装个样子来吓吓人,其实我心中不知有多高兴。”话犹未了,将王明珠拥入怀中,“咱们为那个女人差一点死掉,如今也应为她半死而好好庆祝一下。”
苏凤仪自遇刺以来,一直待在宫中不出来,太医对于来询问的人都说皇后遇刺受重伤,虽未当场死亡,但已吓得疯疯癫癫不敢见人。张远枫则根本连问都不问她的情形,每日里在各妃处留连,口中时不时表达对此次刺杀事件的高兴态度,常言及若找到那个帮他出气的幕后指使者他要好好封赏一番。
众妃看到张远枫对苏凤仪毫无情义,而苏凤仪多日不露面,看来太医所言为真,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真的完了,都十分高兴,本来绷得紧紧的心就慢慢松了。
果然,时日一长,这些女子得意忘形,又自觉得到了宠幸就露了口风。
这一夜张远枫正在赵婉如宫中纵情饮酒。
赵婉如心中喜悦,忘了分寸,“陛下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张远枫笑道:“不错,这些日子我受足了那个女人的气。若不是不知什么人为我出了气,我岂会如此高兴?”
赵婉如笑道:“那陛下应当感谢我。”
张远枫看似漫不经心地问:“我谢你做什么,难道刺客是你派的?”
赵婉如得意忘形地说:“刺客是王明珠家族中密训的死士,但却是我帮他混进宫的。”
“看来我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你。”张远枫微微一笑,“作为报答,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很久以前,有个叫苏秦的人,他是一国之相,仇人极多。因为国王召见他的次数少了。那些仇人以为国王不再喜欢他了,就派人在他上朝的路上行刺他。他带伤去见国王,国王一见之下十分悲伤,下令捉拿刺客为他报仇。他虽然快死了,却知道刺客已经逃走,捉不到了,于是就对国王说出一个计谋,话一说完他就死了。国王把他的尸体挂在城门上,说他是奸臣,杀他的人不但无过,反而有功,让刺客来领赏。那刺客上当前来,国王就从刺客身上追出了主使人,把他们全处死在苏秦墓前,为爱臣报了仇。你说这个苏秦是不是聪明人?”
赵婉如脸无人色,双膝一软,跪了下去,想要求饶,却颤抖地说不出话来,自知从此万劫不复。
这一次的宫廷风波震惊了全国。宫中多名后妃被贬入冷宫,永无出头之日。其中包括了大将军王明思的亲妹妹王明珠。这位权倾天下的大诸侯不但保不了他的妹子,连自己也自身难保,其原因是皇上公布的罪名是谋害皇后。这么严重的罪行,谁能救得了他?张远枫本欲亲征,又牵念苏凤仪的身体,所以下旨由皇弟张远浩领军讨伐,自己却时时守在苏凤仪床边。
苏凤仪轻笑道:“我的身子已无大碍了,陛下应去处理国家大事,不必老守在我身边。”
张远枫柔声道:“也没什么大事要处理的,该安排的早安排了。”
苏凤仪微笑道:“这一次王明珠得不偿失,万料不到白白给了陛下一个讨逆的理由,对于陛下真正的一统大业起了作用。”
张远枫目光深注在她脸上,“对我来说,这件事最大的成就就是使后宫震慑,相信再也没有人胆敢谋害你了。不然我再别想有安心之日了。”
苏凤仪心中一痛,虽歇力要保持平静,但仍无法掩住眉宇间的抑郁之色。
张远枫握着她的手道:“你可知道当我听说你被刺受伤时,有多么惊慌?我平生从未那样害怕,那样恐惧过。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几乎不曾亲近地说过话。你心里有什么话为什么就不肯说出来告诉我,只闷在心中折磨你自己,你可知道最受折磨的人是我。”
苏凤仪心中伤痛,面对心爱男子如此真诚的目光与语声,她岂能再报以冷言冷语,她怎么能再伤害这个深爱她的男子?但她又如何将心中不为世人所容的想法对着这个男子说出来?良久,她才淡淡道:“陛下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你的话我自然是要答应的。”
苏凤仪心中凄叹,有的事纵然他肯也是不能答应的,但她口中却说:“这一次遇刺侍玉舍命护我,何锐及时赶到,都立有大功,陛下应该重赏。”
张远枫本以为她要说出自己的心结,却料不到她说出别的事,但知她向来言有所指,柔声问:“你要我如何赏他?”
“我想他们最想的就是请皇上为他们主持婚礼了。”
张远枫一怔之下望向二人,侍玉满面通红,何锐更是手足无措,不由笑道:“原来如此,正是英雄美人,可为佳话。你二人择吉日成亲,一切用度由国库支出,朕与皇后到时同来主婚。”
二人喜极拜谢。
苏凤仪待二人起身才道:“何锐,我把我最心爱的侍玉给了你,从此以后你要善待她,绝不可移情他人,更不许娶侧妻,否则我就要你的性命给侍玉出气。”
何锐忙道:“臣对侍玉一片真情,就算是把全天下的美人都放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看一眼,请皇后放心。”
张远枫却是心神一震,隐隐明白了苏凤仪的心意。
谁知侍玉却拜道:“求皇后收回刚才的成命,不要限制何锐娶妾。”
这一次连向来聪慧的苏凤仪也一怔,“怎么,你要做深明大义的贤夫人?”
侍玉一笑摇头,“婢子跟着皇后久了,也知自尊自重,岂能用强命来约束丈夫。他心中若有我,没有皇命也有我,他心中若无我,纵不敢娶妾,我也不在他心中了,何必要靠强权逼他。我是皇后身边的人,难道这点自重也没有吗?女人的命原就是苦的,该苦的时候,就是用强也变不了甜。”
何锐听了忙道:“皇后放心,若是让侍玉受了委屈,不用皇后开口,臣自会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