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邓，你确认你查出的东西没有问题吗？”齐磊再次在电话里确认。他的眉头已经凝成一个川字。报告里的东西实在是太惊人，让他没办法相信，所以他不得不反复确认。
“我连尸骨都挖出来了，还有什么问题。”老邓在那头的语气多少已经有些不满了。老邓出马，从来没有空手而回的时候。这个小case怎么可能查不到。
“那之前呢？你就一点线索也查不到？”齐磊又追问。
“这个……”老邓明显顿了一下，才有些不满的嘟囔着：“看来对方也是个高手，确实一点线索也没有。鬼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那好吧，我知道了。如果能查出来你就继续查，查不出来就算了。”最终齐磊只能这么说。
“好。”电话那头答应着。
两人又简单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齐磊再次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半晌，把资料丢在桌子上，重重的靠在椅背上，仰望着天花板发呆。
本来，他是要老邓去查顾晓琳和顾梦竹之间的关系。没想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点没查到，却查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这让他有些不知道是否还是要继续去追根朔源。
就那样发呆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齐磊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急急地起身，拿起资料就往外走，连撞到的椅子都没有去扶。
还没来得及走出诊疗中心的大门，就见助理追了出来：“齐医师，您一会还有一个预约。”
“帮我取消掉。”齐磊也只是匆匆交代了一声，脚步都没有顿一下。
……
顾晓琳自从那次在茶博馆回来，已经在家里养了一个星期的蘑菇。饿了，就在冰箱里随便找点吃的，存粮断了，就继续睡，睡着了就不会饿。反正花店那里有个兢兢业业的小欧看着，也不会倒。她也就不去担心。
听到叮咚的门铃声，顾晓琳以为是小欧来送粮食了，随便趿了一双拖鞋就去开门。
开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不是小欧，而是提着一个超大塑料袋的齐磊，下意识的就去关门，却没想到关不上，低头一看，齐磊已经把一只脚踏了进来。
当门打开的时候，齐磊见到的就是一个蓬头垢面、睡眼惺忪、穿着超大的白衬衫，光着两条洁白大腿的女人。
他的眼神不由得暗了暗，但还是反应迅速的在对方关门前把一只脚踏了进去，阻止了门被甩上的危险。
顾晓琳抬头仔细观察了一下齐磊，见到一脸坚定地要登堂入室的表情，干脆没有挣扎。也不去管门是否关上，也不邀请人进屋，而是扭头就往里走。
齐磊脸皮很厚的把这当成是无声的邀请，自发自动的进门，关门，换鞋，熟悉地好像是自己家里一样。
顾晓琳已经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下，顺手把身边的一个抱枕抱到怀里，阖上双眸，继续睡。
反正只要她不说话，不搭理对方，那个人觉得没趣了，自然会自己走掉，她又何必去费力气。
齐磊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这套小小的套房。
这是一套时下最流行的两室一厅结构的小面积套房。大门的左手边就是厨房，右手边是餐厅，过了门厅就是客厅。客厅的左右均有一扇门关的严严实实的，应该是卧室的门。奇怪的是右边的一扇门上边贴有封条，而封条是黄纸朱砂写就。这让这些封条看起来不像封条，更像是道士用的符咒一类的东西。
应该是房东留下的吧——齐磊闪过一个念头也就丢到脑后了。
他只是先提着大塑料袋进了厨房，把各种各样的口粮一样一样摆放到了冰箱中。
今天他到“有间花店”想找顾晓琳好好谈谈，却被小欧告知老板娘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在花店出现过了。并且他还被小欧拜托送口粮上门，理由是小欧自己忙地走不开，而不出意外的话顾晓琳已经断粮两三天了。
等放完了口粮，齐磊回到客厅，发现顾晓琳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身上穿得还是那件大衬衫，怀中抱着一个抱枕。
没来由的，一股无名火腾地在齐磊的心中燃起。
严格说来，两个人虽然最近见面的机会多了一些，但还应该归到不是那么陌生的陌生人一类中。一个陌生的男人来敲门，身为一个女孩子，问都不问一声就把人放进来也就罢了（齐磊完全忘记了是自己硬把脚塞进来不让人家关门的），穿着暴露也就罢了（其实衬衫很大，该包牢的地方可是一点都没露出来，长度也快达膝盖了，比某些牛仔短裤可是长多了），难道就不知道应该回卧室换身保守的衣服出来吗？难道她就不知道这样似露非露、睡眼惺忪的样子更加**男人吗？
齐磊很想像教训自家小妹一样提着耳朵把顾晓琳骂上一顿，然后用长到不能再长的布从头到脚把顾晓琳裹成一个阿拉伯女人。可如今他只能冷着一张脸，硬声硬气地说道：“回屋子去换件衣服。”
顾晓琳听到这话，睁开眼眸，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大衬衫，没什么问题啊，他吃错什么药了？再说，她向来的习惯都是把超大的白衬衫当睡衣穿的。当初住宿舍的时候，这个习惯还带动了一股风潮呢。
所以她只当没听到齐磊的话，冷着脸开口：“是小欧让你过来送东西的吧。现在东西也送到了，你记得在门外帮我把门关好就可以了。”意思是你可以向后转，起步走了。
齐磊决定放弃纠结她的穿着问题，毕竟这不是他今天照过来的目的。所以他也就当没听懂她的逐客令，直接走上前，隔着茶几站到了顾晓琳的对面：“我今天过来是有事情要和你谈谈的。”
顾晓琳抬眸，看着对面的齐磊：“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如果你还是要老调长谈，我可以像你保证我不会去什么委员会告何医师的，你也没有必要继续让人家停诊。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去那个什么委员会做个备案。这你总应该放心了吧。如果你要问刘老说的那个顾梦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和她有什么关系。你有本事可以自己去查，如果能查出我父母是谁恐怕我还要谢谢你。”
齐磊听她主动说起顾梦竹，接着说道：“我今天来就是有份资料要给你看的。”说着，把一个档案袋丢在了茶几上，“你不妨先看看我们再谈。”
顾晓琳看看桌上的档案袋，又看看齐磊，再看看档案袋：“里边无非就是调查我的生平的一些资料，我不觉得有什么必要看。你直接说你要谈什么好了。”
“我觉得你还是先看看资料的好。”
“没必要。”顾晓琳断然拒绝，她总有一种预感，资料中一定会有什么惊人的内容。也可能是鸵鸟心态作祟，她不想去看，只想听听齐磊说什么。
夕阳自落地的窗户照进来，在客厅中洒下一片光辉，也映照地齐磊的脸半明半暗，看不清神色。
两个小小的身影自屋角夕阳照射不到的地方浮现出来。
小小的顾钰已经开始撸胳膊挽袖子：“我去把他打出去。”
老道一把拉住冲动的小包子：“你自己不愿意说，总要有别人来说吧。”
“可是娘……”小包子回头，看着老道，眼中已经有了泪光浮现。
“时间不多了，早点让你娘回忆起一切也好。你只要多陪陪你娘，让她不要太伤心就是了。”
小包子不再挣扎，他也知道老道说的都是实情。但是，他还是恨上了准备揭开一切的齐磊，觉得自己前段时间在“有间花店”里对齐磊还是太善良了。
“那好，我直接说了。”齐磊深吸一口气，又吐出：“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什么意思？顾晓琳抬了头，注视着齐磊的眼睛，满脸的疑惑。
“或许我应该换个说法。你不是顾晓琳，你到底是谁？”
你不是顾晓琳？什么叫你不是顾晓琳！
顾晓琳一把把怀中的抱枕甩在一边，腾地一下站起来，和齐磊面对着面，一字一顿地问：“你——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