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儿，我不是顾晓琳对不对？”顾晓琳开门见山，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
顾钰没开口，只是点头。
齐磊查出的果然是真相吗？
“那我又是怎么成了顾晓琳的？怎么会有顾晓琳的记忆？我又是谁？那个顾梦竹是和我有关系还是和真正的顾晓琳有关系？”顾晓琳紧接着追问。
“呃——”到了如今这个时候，瞒也瞒不过去了，低头想了一下，顾钰还是决定坦白。只不过他坦白的方式是直接一个炸弹丢出来。
“这个事情稍微有那么点复杂。其实顾晓琳是你，顾梦竹也是你。”
“都是我？转世投胎吗？”拜网络上琳琅满目的穿越小说所赐，顾晓琳第一个想到了这个可能。
“不是。”顾钰的眼珠四处乱转，就是不敢对上娘亲的眼睛，
“哎呀，算了，我还是从头讲吧。我只说我知道的部分啊！
我只记得当初娘抱着我走了很久很久。然后就碰上一个道士。娘亲具体和道士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娘亲发了血誓，被轮回锁加身。然后我们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什么样子？”顾晓琳紧跟着追问，她有很不好的预感。
“不死不灭。”顾钰回答，本就白皙的脸庞更加的惨白。
“不死不灭？”顾晓琳喃喃地重复，总觉得有一个线头就在她的眼前，她却怎么也抓不住。
“是的，不死不灭。轮回锁，锁轮回。所谓的轮回锁能够把一个人的轮回锁住。而一旦一个人不能再轮回，也就意味着他的生命将永远停留在这一天。”
“什么叫生命永远停留在这一天，你能说得明白一些吗？”
顾钰垂下眸子，手无意识地玩弄着被角，“意思就是说别人的日子照过，你却永远在过同一天。比如娘亲您身上的轮回锁已经锁了近千年的时间了。这个世上皇帝都没了，咱们的家原来的地方也变成了河床。可是娘亲你依然活在轮回锁锁上的那一天。”
顾晓琳膛目结舌，还是觉得无法理解。
“有句话叫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而您这可以说是您的一天，等于世上千年。就是说你身边的人会随着时间一天天老去，最后死掉。可您每天都在过同一天。所以无论怎样的沧海桑田的变化，都没法对您产生影响。同样的，您也没办法影响别人。”顾钰抬头，娘亲满脸的呆滞，又追问了一句，“娘，我这样说您明白没有？”
“……”
我能说我完全不明白吗？
“钰儿，你让我理理啊。你的意思是说我遇到个道士，发了个誓，然后就死不了了。”顾晓琳看到顾钰点头，又接着说，“不仅是死不了，而且不会生病，不会老。”
顾钰再点头。
顾晓琳呲牙：那你的意思是我是个活了千年的老妖怪是吧。
“娘不是老妖怪，娘刚十七。”顾钰昂着头，大声的反驳，又小声的接了一句，“只不过娘亲的这个十七岁过的有点太长了。”
顾晓琳这才发现自己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又一想顾钰的话，也觉得有理，是啊，这十七岁过了千年都没过完，是有点太长了。
想了想，不再去纠结自己到底活了多久。顾晓琳又问：“那顾梦竹……”
“娘你自己就是顾梦竹。当初你觉得日子太无聊了，跑到博物馆去当了个管理员。小刘是你收的徒弟，所以他才会有你的东西和照片。”
“顾晓琳呢？”
“顾晓琳确实出车祸死了。而她和娘长得又很像，我就用了点小手段，消除了事发路段的痕迹。娘就李代桃僵了。没人失踪，又没现场，自然没人知道人已经换过了。”
“可为什么我只有顾晓琳小时候的记忆，却没有其他的记忆。”
“是娘自己要把记忆封印掉的。娘说太多事情在脑子里记得，太累了。你想过过简单的大学生活。”
原来如此吗？
顾晓琳躺下去，把手垫在头下，看着天花板发呆。
因为一个誓言，所以有了轮回锁，所以有了不灭的生命。而千年的岁月太过漫长，所以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人生。顾梦竹是，顾晓琳也是。在之前应该还有很多很多吧。只不过自己因为记忆被封印，完全不记得了。
是一个什么样的誓言，能够有如此大的威力呢？
“我不知道娘当初发过什么誓言。”顾钰接口。
他难道要说娘当初的誓言是“用仇人的心头血洗刷仇恨的利剑”这个吗？这么多年，娘亲的嘴巴比蚌壳还紧，让他根本就没搞清楚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仇恨到底是什么，仇人又是谁。
他要是一时嘴快把誓言说出来了，娘亲再追问下去他该怎么答？
反正娘亲早晚会自己想起来的，所以他还是闭嘴最好。
不过有件事情还是必须提醒娘亲的：“娘，还有两年不到的时间就到千年了。到时候轮回锁如果不解开的话娘你会魂飞魄散的，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是吗？就算没了转世投胎的机会，千年的光阴也算是活够本了吧。顾晓琳丝毫没把轮回锁的事情放在心上。
笨小子，看你娘的表情就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就不能再加一句你自己也会魂飞魄散啊！
当初轮回锁本身锁的就是一人两魂啊。
老道站在虚空中跺脚，却也没站出来。
顾晓琳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双眸亮晶晶地看着顾钰小包子：
“钰儿，你就不用装了吧。”
“……”
顾钰表示非常的无辜，我装什么了装。
“快一千年了吧。”顾晓琳慢悠悠的开口。
顾钰还是没明白娘亲的话，直觉的点头。
顾晓琳上下打量着顾钰，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小男孩坐在她的面前，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西装，头发三七分，梳理的一丝不苟。
“活了千年怎么也不应该还是一个小鬼头吧。”你继续装，继续撒娇卖萌啊，千年的鬼还学小孩子拼命的卖萌，你羞不羞啊！
“……”
顾钰不敢接话。身为鬼魂，他可以是五六岁的小男孩，当然也可以是十几岁的少年，或是二十几岁的青年，就是想当个白胡子老头也不成问题。可是你见过白胡子老头把脑袋扎在一个美女的怀里撒娇耍赖的吗？那还能看吗？能看吗！！
他还在娘亲怀里没赖够呢，当然是用小孩子的面貌比较方便啊。
顾晓琳也在心里骂自己蠢。接受了一个小鬼当儿子，自然认为儿子就是小孩子，压根忘记了这个“小孩子”已经存在了千年的岁月了。
她的食指点上了小包子的额头：“钰儿，你该长大了，今后不许动不动就往我怀里扎。”千年的小鬼头，这个世界上有他不懂的事情吗？顾晓琳低头看看自己，又坚定了决心，脸却红了起来。
不要啊！我的福利啊！顾钰咧嘴，哀嚎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