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该死的门!到底是什么做的!我就不信我进不去!”
第三十二次被坚硬的房门挡在外边的顾钰小包子再次从地上爬起来,准备第三十三次撞门。
“笨死了!幸好大家都看不到你,否则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光了。”一声嗤笑从小包子身后传来。
顾钰小包子气得把小奶牙磨地咯吱咯吱响。一把把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从身后拽出来,两只小爪子掐在布娃娃的脖子上,使劲地前后摇晃着:
“你给我出来——死老道——你给我出来!”
“放手!快放手!你个熊孩子给我松手!”老道从布娃娃的身上飘出来,落在顾钰小包子的身边,双手捂着脖子开始使劲地咳嗽。
老道士还是原来的打扮,头顶七星冠,身披黄白相间道士袍,腰系水火莽玉带,脚蹬登云履。一缕长髯洒落胸前。
当然,今天快歪到后脑勺的七星冠,黑一块黄一块的道袍,少了七八块玉的腰带,穿反的鞋子,打结的长髯和那个脏兮兮的布娃娃确实还是挺搭调的。
老道一飘出来先抱怨:“你到底从哪里找了这么脏的布娃娃让我附身。”
顾钰抱着布娃娃上下打量两圈:“我觉得配你真的挺合适的啊。这娃娃还是当初我娘亲手做的呢。”
顾钰的娘做的?不会是接近千年的古董吧!老道觉得自己头顶上的乌鸦在嘎嘎叫,果然听熊孩子的话一定没什么好事情。
“对了,死老道,你刚才为什么说我笨死了?”
熊孩子如果不是昂着脸,一副傲娇的语气,也许会更有请教的诚意。
老道没理他,双手捂着脖子继续咳。
熊孩子眼珠一转,小牙磨了磨,举起还在手中的布娃娃的一只胳膊,张嘴就要咬下去。
“别——别——你这一口下去我又要睡两个月”
老道马上不咳了,扬手阻止熊孩子虐待自己用来暂时栖身的布娃娃。等我附身的实效过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熊孩子。
“那你快说为什么说我笨?”
小包子没咬下去,但是还是把那条脏兮兮的胳膊放在自己嘴边随时能够咬到的位置。
很明显,一个回答不满意他就要咬上两口的。
老道嘴角抽搐了两下,努力忽视放在虎口边的那只胳膊。
“你这个样子,不要说撞个三十几次,就算是一百三十几次,你也进不去。”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转换成了虚体的状态,应该可以穿墙而过的。你不是说只有实体状态才会被物体反弹回来吗?”
顾钰小包子马上“不耻下问”。
“你真的丢死我的人了!”
“你明明就是鬼不是人。”小包子喃喃嘀咕着,不死心的反驳。
老道士不理他,接着骂:“你有没有看清楚这门是用什么做的?是用桃木!桃木是辟邪的这是常识。什么叫常识,就是连两岁的孩子都知道。”
“我刚三个月就死了。”小包子继续嘀咕着。言下之意人家还没活到两岁呢,所以没常识很正常啊。
老道不理他,继续碎碎念:“你现在是凝炼出实体,这门用的木材又是十年以内的桃木,你才没受到伤害。否则不要说是撞个三十多次,就是撞个一次都够你躺上半个月的了。你敢说你还不是笨死了。”
“嘿——嘿——”
顾钰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是非常识时务的,把布娃娃又推回身后背着,砰砰跳跳跑过来拉着老道的衣袖摇啊摇的。
“老道爷爷,老道太爷爷,老道祖爷爷,老道太祖爷爷……”
“停!”老道连忙抬手阻止他在这里这些乱七八糟地称呼,“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进去!”小包子一指门。
“进去干什么?那个叫何雨的小丫头在里边用催眠疗法帮你娘恢复记忆。这不正合了你的意,你跑进去捣什么乱?
而且搞心理学的对神魂这种东西都非常敏感,再被她发现你。你就不怕影响对你娘的治疗啊。”
“可我不放心她!”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她和你娘没怨又没仇,不会害你娘的。”
“我当然知道!可我就是不放心!一个能够把噬魂草认成君子兰的人办事情怎么可能让我放心。”
“什么噬魂草、君子兰的?”如今这个年代还能见到噬魂草吗?老道很怀疑。
“没什么,反正我就要进去盯着她!”顾钰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脱口而出了噬魂草,毕竟这种东西已经灭绝了快两百多年了。
“老道爷爷,老道太爷爷,老道祖爷爷,老道太祖爷爷……”
“停!”老道士觉得自己再不把这熊孩子送进去,头都要被他吵炸掉了。
抬手就给他一个闹崩,接着训:
“这门是桃木做的,难道这墙也是吗?穿墙术、穿墙术,它是用来穿墙的,谁让你次次去穿门的!”
“啊?——哦!”
顾钰拉着老道的胳膊就往门边的墙上撞。
“哎呦死孩子,你就不能躲桃木门远点再穿吗?!啊啊啊——”
还好,老道的惨叫如风过无痕,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
“顾小姐,你告诉我,你现在看到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这里有好多雾。”
“没关系,你慢慢地向前走,看看前边有些什么?”
何雨额头上有些细密的汗珠冒出。
这是她真正第一次运用催眠疗法为人做心理治疗,而且是在导师不在身边的情况下独立完成。再心大的人也免不了忐忑不安。
但何雨也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任何不安的情绪,否则一定会影响到催眠中的顾晓琳。所以她的声音放的非常轻缓而且坚定。
“你现在看到了什么?”
“房子——很多房子。”
顾晓琳立在原地,又转了一圈。四周的迷雾已经有些散去,露出了原来被遮盖住的房子。这些房子有的屹立,有的已经成了残桓断壁。不管什么样的房子似乎都透露出一种江南水乡古老的韵味。
她怎么到了这里?又做梦了吗?
“是什么样的房子?”晓琳听到有人这样问她。
“我不知道,我看不出来,都是些非常老非常老的房子。”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喃喃的回答着问题,似乎是不由自主的,不受她的控制。不过,她好像还是能隐瞒下一些什么——她又为什么会想到隐瞒?
非常非常老的房子——何雨随手在夹子上记下。
“你现在可以继续往前走,看能不能看到一扇门。”
门?为什么要找门?顾晓琳疑惑着,脚步却已经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