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绮罗?怎么不说话?”
“啊,没什么。景彦,找我什么事?”
“绮梦说晚上一起吃个饭,我打过你家里的电话,可你不在。你在哪?我来接你。”
“我……”垂眼看了看睡颜安恬的沈睿,我一时说不出话。
“不方便说吗?”
“不是!我在……沈睿家。”后面几个字我竟没有力气往下说。
郑景彦沉默了好一会才问:“他家,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空中花园这一带,不过,他的公寓下面停着他的跑车,大红色的。”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我用最快的语速说完了这些话。
郑景彦说:“那你等着我,我马上来。”然后他就挂断了,我看着手机出神好久。
我再次低头,慢慢地,慢慢地从他的手心抽出了手,那一刻,没有麻木的感觉,心却抽搐得有些厉害。
沈睿没什么变化,翻个身继续睡,头上的毛巾滑下来,掉落床头。
我拾起毛巾,退出他的房间。我并不知道,我刚关上门,沈睿就睁开了眼睛,他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他无声地流下一滴泪,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郑景彦见到我之后什么话都没说,沉默地把我塞进车,沉默地开动车子,沉默地加速,沉默地看着路上来往的行人。
而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和沈睿并没有什么,我本不用太过在意。可是,瞥见他雕刻般的脸上若有若无的愠怒气息,有点欣喜,又有些忧心。
我们两个都缄默着,仿佛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回到家以后,姐姐接过我的包,推着我坐到沙发上。
妈妈爸爸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好奇地问:“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啊?”
妈妈一边看电视一边乐滋滋地笑着,说:“别急啊,等会你姐会说的。”
我又去看姐姐,她点点嘴唇,示意心照不宣。
不自觉地又开始搜寻他的身影,郑景彦靠着落地窗,外面的天空蓝得发亮,云朵像是流畅的乳白色的牛奶,顺着天幕滑下来,衬着他的脸苍白一片。
我转过脸,不忍再看。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喜洋洋的,只有我和郑景彦两人,安静地低头扒饭。一来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二来我们自己也出了些问题。
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见到桌上的一瓶白酒就中邪似的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我早已趴在桌上迷迷糊糊了,姐姐说了什么,大家都在笑,可我听不清,我想我醉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自己房间,脑袋疼得厉害,脑中冒出一个词——“硬逞能”——用来形容我再适合不过。
我扶着墙,按着发晕的脑袋,一步一步走向厨房。
门开了一道缝,隐约听到人声,再仔细侧耳,好像是姐姐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