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带你逃出去的。”云晚道。
梅丫惊的小脸煞白,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云晚:“姑,姑娘你在说什么啊?你千万别做傻事啊,逃奴要被全国通缉,抓到了是要被凌迟处死的。”
云晚一愣!她竟没想到这茬!
她绝不做奴隶!
所幸还没有签卖身契,她一定要想办法尽快逃出去!
不过这样一来,想打晕那两人,帮着其他人逃走却是不能了。
罢了,先独善其身再说吧!云晚对梅丫笑了笑:“我开玩笑的,你别怕。”
梅丫这才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你可千万别犯傻啊,咱们一日为奴,就终身为奴了,想再多也无用。”
一日为奴,终身为奴?云晚又惊愕了,这个世界竟是这般。
伤口虽暂时不再流血了,却怕一不小心又裂开,便还是抹了药,拿白布条仔细的围上了。
屋子里暖黄的煤油灯光轻轻摇曳着,映在墙上的影子格外高大。
云晚这一晕直接晕到了晚上,他们如今已经到了庄家位于城郊的一个别院里,梅丫和她住一屋,之前给她洗了个澡,又换了衣裳,云晚却都全然不知。
“咱们明日就会被带到奴隶买卖市场进行买卖了。姑娘头上有伤,奴牌也还没办,应该要缓几天。”梅丫道。
“奴牌?”云晚疑惑的问,“就是今日李管事交给差爷查看的铜片么?”
梅丫点了点头:“恩,那是奴隶的奴牌,都是交给主子管的,”她把自己的手伸出来,大拇指下靠近手腕的地方一个鲜明的奴字触目惊心。
难怪一日为奴,终身为奴!云晚心有余悸的问道:“办奴牌要几日时间?”她想知道自己还有几日准备逃跑的时间。
“三日。”梅丫道。
三日?三日?三日这娇弱的身体能恢复到何种程度呢?云晚有些担忧。
想多了也无用,这身体失血太多,还是好好养身体要紧,晚上云晚吃了一碗青菜粥,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云晚又是被梅丫叫醒的,彼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有阳光从陈旧的木头窗格里照了进来,洒在细碎小花的被面上,那被面被洗的发白,显然有些年头了,被面上甚至散落着几个大小不一的补丁。
“李管事要见姑娘呢。”
这就来了!云晚心下一凛。
梅丫递过来一件半旧的棉布碎花裙,云晚摸索着穿上了。她那一头直达腰际的长发乌黑油亮、顺滑如丝,被原身保养的极好。但云晚不会梳古代繁复的发髻,对着钗簪、花胜等头饰也只能干瞪眼,最终只是拿梳子简单梳了梳,用手帕扎了个利落的马尾,便开门让梅丫出去了,李管事便进了屋子。
原本李管事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进了屋便要发火,却在看见那姑娘面容时傻住了,那姑娘虽是一身粗布裙,额上还缚了一条白布带,一身风姿却丝毫遮掩不住,她的五官精致的不似真人,脸上肌肤白皙的似乎泛着光泽,比他见过的白瓷还要精致无暇,真正是群芳难逐、天香国艳。
他从事奴隶买卖二十余载,没一个及得上这姑娘十一。他原本料想这姑娘生的不差,没想到岂止是不差,简直是绝世芳华!这一下真是又惊又喜,他随手竟能捡到个这般的姑娘,这姑娘随意许给哪个贵人,都可得万金啊!
李管事那张不耐烦的脸立马变的无比谄媚:“姑娘醒了啊,睡的可好?那房子是简陋了些,委屈了姑娘,今日就给姑娘换一间亮堂的。”
云晚莞尔一笑,浅浅的梨涡在唇角绽放,顿如百花盛开,绚丽无比:“那就麻烦李管事了。”
李管事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姑娘笑起来更好看。
“不麻烦,不麻烦,姑娘是个精贵人,我让梅丫去伺候姑娘?”
云晚摇了摇头:“不敢说伺候,我头伤未愈,时常晕眩,还需劳烦梅丫姑娘关照几日,劳烦李管事宽宥一二。”
李管事忙道:“应该的,就让梅丫去伺候姑娘,那丫头虽不机灵,好在心眼实在。”话题一转,又道,“还要劳烦姑娘把木牌给我。”
“木牌?”云晚摇了摇头,“云晚身上并无木牌。”
李管事面色一滞,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了,说话也没了之前的客气:“姑娘还是老实些的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云晚轻笑一声:“李管事,并非云晚说谎,云晚身上真的没有木牌。”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那帕子之前便是在云晚怀里,梅丫给她换衣服时也丝毫没动,并不知帕子里是何物。
云晚慢条斯理的打开帕子的一角,从里面拿出那块白玉牌,递到李管事面前:“云晚只有这个玉牌,并无李管事口中的木牌。”
她原本是打算养两日身体,凭着自己练了几年防身术的身手硬闯出去的,只是之前在城门口看见那奴牌铜片,又遇到这李管事要木牌,再联想到她自己身上那块玉牌上的贵族二字,便隐约明白了这些牌子大约就像现代的身份证一样,代表了这个社会的阶级。她觉得贵族的玉牌,面前之人应会多些避讳吧。
云晚远远小看了那玉牌,此时的她尚不知这个时代士庶之间的等级森严到何种程度。
但李管事却是知道的,这个世界士庶分明,士族高贵的如天上的云,庶族便是地下的泥。更可怕的是这姑娘还是个白玉牌的贵族!士族也分贵贱,只有极少数的大世家才是白玉牌的贵族,普通的士族只是碧玉牌。
此时的他面如考妣,身如抖糠,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竟然把贵族当成了奴隶!他死定了!这样的大罪,若是贵人追究,他和他主子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啊!
这般一想,他的身子一软,便直挺挺的跪在了云晚面前,冷汗如瀑,磕头如捣蒜:“小人罪该万死,还请贵人高抬贵手,饶了小人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