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涛拧紧眉头一窒,快速涌出一抹惊喜,起身,望向刘丽雅的目光时闪躲着垂下目,他带着极重的鼻音说道:“饭菜可能凉了,我让陈妈重新给你做点,你想吃什么?”
刘丽雅平静的望着他,侧目瞄向他手放之处的不自在时,眼底漫过尴尬,她顿了一下说道:“我就吃这些,你先下去吧!”
孟涛惊住,眉目间有些激动之色。
“唉!”孟涛尴尬的把手插入裤袋,踮了一下脚,他说,“我就在外面,有事可以叫我,或者陈妈,总裁今晚可能……咳!”
牵强的笑了一下,转过身。
“你有伤,早点休息!”刘丽雅直接戳破。
不是不恨,而是她终究恨得恨对对象,孟涛的伤即使她没必要知道原由,与她有关,想来也差不远。
她不是善类,却也做不到这样的视而不见,刘丽雅抿紧唇,“身处这里,你不打开,我恐怕再也逃不出去!”
“小姐……”孟涛将那一丝感动隐去,他尴尬的转身挠了挠头,退步,离去。
太阳每天从这个专属的海域升起再落下,重复着,到了第三天的早晨。
依旧是温暖和煦的阳光,房间内始终不变的色彩,却像三天前的早晨,这一次,费司爵站在床边,阴鸷的目光,只剩疲惫之色浓浓的缠绕在额头,却无碍他那英俊非凡的脸。
床上睡梦中的人儿,像是遇到了某处瓶颈,轻蹙的秀眉,紧咬的粉唇,深嵌被子的拳头……无一不透露着她因梦魇带来的不安。
他俯视她的目光渐渐深沉,深沉得连一向敏感的他感到憋闷,骨节分明的大手向床头不自觉的伸去。
顺着那布满细密薄汗的额头探去,打湿的发丝被他轻轻捋去,她刻画得极其精致的面容显现在他的视野,这时连他自己都忽略了眼底的那一片柔和。
一丝侵入的冰与麻的感觉向刘丽雅袭来,柔软的身躯晃动几下,极其不易的从悸梦中醒来,几乎是条件性的弹坐起来。
失神片刻后。
与那疲惫散去后的冷冽对视,不一样的火花在空中孜然。
“你做恶梦了?”出声后,费司爵明显的诧异了一下,他僵在空中的手缓缓收回。
恶梦不就是你吗?
刘丽雅紧紧拽着被角,她咬得泛青的唇,几次蠕动后,“你至少在秉承你的原则时,别触及了他的底线,否则……你至少给你的家人考虑考虑!”
孟涛所讲的全部,这一句无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句,也是掐住她最弱项的一点。
无疑让她迈不出的一步给撬开了。
她虚弱的动了动,用莹白的手背拂了拂额头的细汗,眼神飘忽,床前的人,她视而不见!
“别动!”费司爵握着手里多出的黑色锦帕,为她轻拭,动作极其柔缓。
她忍受对他的厌恶,却将头放得很低,以至于不让情绪过多流露。
“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刘丽雅抬起头,把声调提升成牵强的温柔。费司爵僵住的手,黑沉的脸,以及俯视她时那泛着森冷的目光,让人惧怕,刘丽雅咬着唇,“我不能随便旷课!”
“总裁,早餐好了!”孟涛站在门口良久,两人的一言一行,都已纳入他的眼底,他出声算是打扰道。
他诧异费司爵这不曾展露的一面,却没天真的以为对她的奉劝真的起效,那澄澈的眼底,他看到了不一样的色彩。
费司爵将手收回,随手把锦帕扔在玻璃矮几上,踏步向门口走来,“吃了饭,送她回去!”
孟涛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饭桌上,陈妈欣喜的立在一旁。
饭桌上那看上去一冷一静的两人,男人冷眉中刚毅,却没了平时的冰寒,即使那用餐的动作有些僵硬,在伺候多年的下人眼里却有极其不一样的地方。
而那个低头抿着牛奶的女人,虽然吃得不多,但是这样的早晨,总让陈妈错觉成主人一家的氛围。
用完早餐,费司爵信守承诺派了一辆车,准确的送到了摩尔斯商学院,就只差要送进班级。
刘丽雅对这,她深信不疑。这样的来头,要查到她的信息不是难事,背后车门一响后,车子渐渐远去。
记得,撇清你的个人关系,否则,你将为你的行为后悔终生!这是那个男人临走时的最后一记警告,如雷击在她脑里回旋、轰鸣,让她窒息。
她在换了一下呼吸后,向宿舍走去,将自己彻底洗了几遍。
有的痕迹已经烙在心底,却怎么洗也洗不掉。
下午,实验楼的天台,高赞放开了刘丽雅的手,俯身按住了她的肩,“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为什么要请假?那晚,你为什么要走?”
他的激动泄露了他连日来的不安。
第二天。高赞醒来时,平躺在床上,屋里仅剩下他自己,到了下面健身室,找遍了所有房间都没有她的影子,这与他“睡着”前的情景极不一致。
他记得是他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前,然后脑袋昏沉,后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更奇怪的是,他楼下的门锁莫明奇妙坏了……直到昨天,该到学校的日子,梁千那里只收到一个请假的电话,据他所说,是别人代请。
这无疑令他不解了,更担忧了。他将她狠狠纳入怀抱,揉紧……
刘丽雅已经猜到她是怎么离开的,紧咬着唇,感受两颗心近距离的跳动,真实却又飘渺,内心的矛盾加剧。
曾经澄亮的杏眼阖上时却泛起了一层灰色空洞的色彩,卷翘的睫毛闪动间却是触动的轻闪,失去了跳跃的节奏。
两人近乎奢望的拥有着彼此的怀抱,感受余温,随着时间流逝她忍住鼻尖的酸涩,退离了他的怀抱,她说,“家里给我张罗了一位订婚对象!”
她转过了身,背对着他。
高赞举着的手轻晃了一下,他夺步将她扳正,“这是你的意思?你同意了?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开玩笑的?你……”
他每说一句,刘丽雅点过两次头后一直在摇晃,直到他再找不到那一丝侥幸。
高赞赤红的眼就快滴出血,他咬紧的牙关传来咯咯咯的响声,手紧握的拳就快向她挥去,他说,“你要想订婚,我们也可以不是吗?为何你做出这样的选择?”
“因为他比你更适合我,他比你体贴,温柔,比你更懂得尊重,更懂得怎样去呵护,去爱……”她带着坚硬的,又像是挑衅的目光直视着他。
瞥见他手的力度越来越不受控制,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是她先欠他的。
这样的理由牵强得鬼都不愿相信,她却稳握了他的脾气,如果可以根除记忆,她一定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