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田坂村的韩荻歌没有惊动小俊、张大爷他们,而是偷偷去了六婶家,想要瞅瞅六婶在不在。
昨晚的事已能确定不是她梦境,而小俊所谓的放了她绝对是植入的记忆,所以,昨晚基本能断定是六婶放了她。
那么,六婶去了哪?
韩荻歌站在六婶院门口,趴着窗户朝里张望,只见里头昏暗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这屋子的采光太差。
走到门口推了推门,吱嘎一声,门竟然开了。
韩荻歌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摆设和小俊家的一样简单陈旧。
桌子、椅子,老式的电灯垂了下来,挂在桌子上方。
韩荻歌捂了捂鼻子,因为屋子里发出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这村子里幸存的几户人家似乎日子都不好过,韩荻歌一边想一边往里头走去,推开几个房门,都没见到六婶的人。
韩荻歌想到昨晚跑走的路线上去看看,也许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这样想着,韩荻歌便欲往外走,忽然,觉得背后似有凉风扫来,下意识地往边上躲去,回头一看,竟是麻婶拿着木棍子要打她。
“麻婶,你听我说!”韩荻歌一边叫一边躲闪,她不想伤害麻婶,所以没有使用功夫。
但折腾了一会,麻婶却丝毫不肯停下,反而越来越下狠手,嘴里不住地喊道:“我要你给我男人偿命。”
韩荻歌不得不用了几招擒拿术将麻婶的木棍夺了下来,然后将的手反拧到身后。
“麻婶,你不是听张大爷说了,不是我杀的麻叔!”韩荻歌叫道。
麻婶使劲挣扎,嘴里不住嚷道:“我不信,就是你,就是你,要不是你到村子里来,我男人也不会死。都是你害的。”
韩荻歌无奈极了,知道麻婶现在怒极攻心,是不会听她说的。
瞅了瞅屋子,见角落里似乎有废弃的碎布条,便拽着麻婶过去,先将她绑了。
做完这些,韩荻歌累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麻婶的力气不小,韩荻歌刚刚也耗尽了力气。
“麻婶,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解释和张大爷的话呢?麻叔的死和我没关系。”韩荻歌气喘吁吁地说道。
麻婶也喘着粗气,瞪着她,气冲冲地吼道:“要不是你,他会下山去吗?他要是不下山,能出事吗?”喘了喘气,麻婶嚷道:“你还说和你没关系,都是你害的。”
韩荻歌一时语塞,确实,麻叔要说和她完全没关系也不对。
“麻婶,这事……麻叔死了我也挺难过的,只是这生死有命,凶手怕他报警,对他下了手,这个我也没想到。”韩荻歌叹口气,想要对麻婶表示安慰,却发现自己词穷的很,都不知道该和麻婶说什么。
“你怕死,所以你又跑回村子里来了?”麻婶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时瞪得溜圆,眼里的凶光让韩荻歌不禁一阵胆寒。
“我不是怕死,我是想……”韩荻歌正想解释,忽然觉得麻婶的话有些怪异,转了话峰问道:“麻婶,你刚刚的意思是,我下山,凶手会来杀我?”
麻婶深吸口气,靠到墙上,白了韩荻歌一眼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你跑回来干嘛?”
“麻婶,你知道凶手是谁吗?”韩荻歌表情严肃,目光冷峻。
麻婶被韩荻歌的表情震住,盯着她看了一会,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想下山就会死。”
韩荻歌一惊,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是有人威胁过你们吗?”
麻婶道:“那次大火以后,村子里活着的不止我们几个。很多人觉得在这山上不能呆了,村长便决定答应镇上的条件,下山搬迁。没想到,村长下山的路上就死了……”
韩荻歌眨眨眼,忽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惊问道:“你说的村长可是小俊的父亲?”
麻婶没好气道:“不是他,还有谁?我们村谁有资格当村长?我们都信他呢。”
“然后呢?”韩荻歌不知为何,开始觉得脊背发凉。
“村长死了,村子里的人都慌了,那时候小俊还在镇上念书,小俊妈就和村子里其他三个人一起下山去报信,却也死在了路上。”麻婶说到这,似乎很害怕,使劲地咽了咽口水。
“都死了?怎么死的?”韩荻歌沉声问道,她觉得这事情不简单。
“都是被勒死的。”麻婶说到这,声音猛地就沉了下去,眼睛眯了眯,然后说道:“张大爷会通灵,他说是村里的祖辈们不愿大伙下山,若是谁下去,谁就死。”
韩荻歌脑海中浮现出张大爷那张阴沉可怕的脸,只觉他有问题。
“那么小俊又怎么会回到山上呢?”韩荻歌问道。既然谁都不能下山,那谁去通知小俊?
“小俊的爸妈都死了,我们担心这孩子受不了,决定瞒着他。到了放假的时间,他自个儿就回来了。我们就告诉他,他爸妈出门去找人重建村子了。”麻婶道。
韩荻歌问:“小俊能相信?他爸妈走得时候会不和他告别?”
说到这,麻婶的脸色缓了下来,低声说道:“他确实不太相信,哭闹过,但张大爷说他爸妈就是怕他哭闹,狠不下心走,才没去见他的。小俊这孩子懂事,在大家的劝说下也就完全信了。”
韩荻歌只觉鼻子一酸,小俊现在还蒙在骨里,还以为他的爸妈一定会回来的。
“村子里最后只剩下你们几个,他们都死了?”韩荻歌问道。
麻婶点点头:“村子里剩下的人对村长还有那些人的死感到害怕,对张大爷的说法开始还是信得,后来因为山上的日子太苦,便有些动摇了,有些人便结伴偷偷下山,结果都死了。”
说着,麻婶似乎十分恐惧,打了个冷颤。
韩荻歌也觉得这事透着股邪气,深吸口气,镇定心神,这才问道:“那么多人死了,最后都给埋了吗?”
这个问题一出口,只见麻婶的脸变得煞白,张了张嘴,却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叹完气后,她紧紧抿住嘴,撇过头去,似乎不愿再理会韩荻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