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妖怪?”不待黑色的身影回答,她又接着问道,嘴角已隐约挂起些许笑意,一根手指也跃跃欲试的想要戳向他的后背。
哪料黑色的身影猛然转过身来,她的一根手指正好停在他心跳的位置,如战鼓擂擂,如疾风骤雨,她被吓得脸色苍白,飞快的往后退了几步,声音也开始结巴,“你……你到底是什么?”
她惊慌的看向那张男人的脸,风华清俊,却又隐隐落寞,犹如正开好的花,一边灿烂一边凋零,他微微干涸的唇瓣微启,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却斩钉截铁稳稳说出了六个字,“我是你的夫君。”
夫君?女子的瞳孔遽然放大,过了一会又急忙摇头,“我没有夫君。”
看着她害怕的模样,他提气深深呼吸了几口,将唇角的微笑缓缓绽开,声音放得轻柔起来,“你有。”
“我没有。”女子否认道。
“我证明给你看。”他迈开步子靠近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捉弄她的时候。
女子皱起眉头,生气道,“我说没有就没有,不需要你证明。”
还是一样的倔脾气,他微微松了口气,笑道,“不行,我必须得证明,你也必须为你曾经的行为负责。”
“曾经?”女子显然有些慌了,她又往后退了几步,背已经抵在木板上,好像无路可逃了,“我……我曾经怎……怎么了?”
他继续逼近,“别以为你什么都忘了就可以逃避责任,人做事天在看,不负责任的人是要遭到报应的!”
“不……不会的,我……我是好人!”女子逞强道。
“好人?”他挑了眉头质问,“好人难道会抛夫弃子一个人躲在这深山老林里逍遥自在?”
弃子?刚才这个男人说他是她的夫君也就罢了,怎么突然又跑出了一个孩子来?女子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她皱着小脸努力回想,再努力回想,还是只记得在这个地方醒来之后的事,大概有四年多了吧,她的曾经一片空白,连一丝隐隐约约也没有。
“不对,疯子大哥说我从小就住在这里,只是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失去记忆而已!”她蓦地想起了住在下游的疯子大哥说过的话,她真蠢,怎么会为了一个陌生人的话而怀疑自己呢!
“他骗你的!”他离她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她面上的恐惧却使得这距离笃然遥远,咫尺天涯,便是这种滋味吧。
女子凤目圆瞪,眼里浮起隐隐的怒气,“你才是骗子!”说罢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抽出来,一把锅铲挥向他的脑袋,发出嗙的一声脆响,乘他吃痛的瞬间,她猫着腰绕过他,飞快的朝外边跑去。
他无奈的揉着脑袋,虽然早已觉察了她的小动作,但是他早已决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做一个绝世的好男人。
女子奔出院子,沿着清流朝下游的方向跑去,那是离她最近的房子了。
跑了几百米,她不放心的回头去看,没有人影追上来?那男人被她打死了吗?
死了就更不得了了,不行,还是得赶紧去找疯子大哥!
转身回头,就撞上了一堵墙,入眼处一片黑色,她缓缓抬起头,只见他那刚毅的下巴上留着短短的胡渣,再一抬头,便是薄美却干裂的唇瓣,那里正缓缓朝她吐着气,那气流掠过他的唇瓣,悠悠窜入她的鼻尖,淡淡的,药草的香气。
“终于不用弯腰了!”他笑着看她,曾经只及他的肩膀,现在已经跃过了肩头,傲然贴近他的脖颈,时光,真是不等人,她一天一天长大的时候,他却不在身边。
咦?她还来不及回味这句话的意思,便感觉腰间一紧,唇上一热,那药草的香气便萦绕在口里,辗转缠绵,久久不去。
她的唇凉如水,她的身体僵硬生涩,但是他一眼就知道她是她,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她,是任何人也无法替代的她。
他乘她愕然的瞬间抱紧她,吻向他渴望已久的柔软,将长久的思念化作这瞬间的温柔,融在这片刻的缠绵里,只愿此刻就是天荒地老。
待她终于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的吻已经霸道的夺取了她的身体,令她半丝挣扎也使不出。
春风拂过清浅的河岸,掠过野草葱葱,卷起层层春浪,浮着一片姹紫嫣红的野花,良辰美景未虚设,天时地利与人和。
终于,他放开她,修长的手指抚向她被吻得湿润而深红的唇,“再来一次,好不好?”他柔声祈求道,他想念千万遍的吻,仅此一次,还远远不够。
回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以及一句毫不留情的怒骂,“我讨厌你!”
随即,她断然跑开,朝着那下游的方向跑去,一边喊道,“疯子大哥,救我!疯子大哥,快来救我!”
她跑向了另一个男人,而将他,尴尬的留在原地。但是,从得知她失忆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必然会有今天的状况,所以,他早已做好了强大的心理准备。
他不紧不慢的跟了过去,看着她慌张的背影急切的奔向那座茅草屋,冲进去没一会便又冲了出来,绕着那屋子前后转了一圈,似乎没有人在,她朝他的方向看了看,果断向着屋后的茫茫青山跑去。
青山里有猛兽,但是她觉得这个男人比猛兽还要可怕,都这么晚了,疯子大哥到底会去哪呢!
如此天色,她还敢进山?真是不要命了!他叹了口气,黑色的身影闪烁在冉冉黯然的彩霞里。
不一会,便追上了她,他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背后,看她吃力的攀着树枝往上爬,这条并不是平常的上山路,似乎只是想抄近道,抑或是让他知难而退。
“山上有老虎,你不怕吗?”他幽幽开口道。
“啊!”她被吓得惊声尖叫,明明看他还离得很远,怎么眨眼间就到她身后了,“不要你管,你走开!”
他勾起嘴角笑道,“你是我的妻,我不管你谁管!”
她一边努力借着树枝往山上攀去,一边无情骂道,“不要脸!”
他细心留意她的动作,配合的挪动他的脚步,做好万全的保护准备,嘴里还是没忘了跟她搭腔,“对,我这个夫君的脸都被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妻给丢尽了,当然没有脸面。”
她继续骂道,“谁是你的妻,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可有喜欢的人!”
说罢得意的瞅向他,只见他身子一颤,立马就僵在了那里,眼睛也一动不动了。
哼!看来这招管用!她得意的想着,右手一抬,便错抓了一根断枝,随之脚下一空,朝一旁的深草丛里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