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清香顿时缠绕上来,她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抓住了,就像是在濒死的时刻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不想抗拒,不想挣扎,便顺着这根稻草向着光亮的地方爬去。
周青再次敲门时,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景晔从床上起身时才发觉自己右小腿上的伤口已经红肿不堪,遂俯身到面色潮红还微微喘气的青歌眼前,指着自己的嘴唇笑谑道,“以后要咬就咬这里!”
青歌猛地拉住被子往头上一盖,“滚出去!”
房间里传来景晔轻快的低笑声,穿戴整齐后,他轻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又把房门轻轻的阖上。转身,笑意顿消,不紧不慢往大厅走去。
待他一走,青歌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满心满脑的后悔与懊恼,自己刚才怎么就……怎么就……
果然冲动是魔鬼。
待景晔回来时,青歌已经梳洗完毕穿戴整齐在房间里折腾了。
“你找什么?”青歌正弯腰在书桌底下的一个柜子里翻完,一起身,便撞上了景晔在身后似笑非笑。
青歌拂了拂衣裙,是她一向很喜欢的青色,清爽又简单。她的头发,依然扎了个高高的马尾,干黄的发丝因为体质的提高而终于有了光泽。
她不太耐烦的推开景晔,白里透红的脸蛋因为刚才的折腾而更加显得水嫩,“我找我的剑和腰牌,你知道放在哪里了吗?”
走了两步却被人扯住了马尾辫,景晔将她拉了回来,一只手已经揽住她的腰,笑问道,“你找它们干嘛?”
青歌侧头仰望他,她的头顶刚好抵在他的肩头,身高的差距很明显的是一个头加脖子的距离,如若再长个两三年,应该就能到他的下巴处了。
“我的奶娘好像被人关起来了,我要去救她。”
景晔见她抿着小嘴装腔作势,随手在她脸上一掐,道,“你的奶娘已经放出来了,现在和丫头他们在一处。”
青歌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听他又道,“不过你不能去见她。”
“为什么?”青歌使劲掰开他的手,没想到他却将她箍得更紧。
景晔将下巴抵在她头顶摩擦着,“如果她看到你和我现在的样子,你觉得她能接受吗?”
“我和你又没有……”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景晔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左胸口,青歌挥起手肘就朝他的肚子捅去,乘机跳开他的魔爪。
景晔假装吃痛的揉了揉被她揍的地方,脸上笑意更甚,“你刚才的心跳很快。”
青歌立马板下脸,回到刚才的话题道,“我要亲眼见证一下你说的是真是假。”
是夜,青歌来到此前住的那座小苑,她爬到一间还亮着灯的房间的屋顶上,揭开瓦片往下看,丫头端着药碗正给床上躺着的一个老妇人喂药,那个老妇人正是奶娘,她的气色比那次在牢房里看起来要稍微好了一些,但是,瘦了很多。
不过,有丫头的照顾,青歌的心里顿时安心不少。
将瓦片放好,青歌干脆在屋顶躺了下来。
天边,正挂着一轮千古不变的圆月,疏疏淡淡的光影飘飘摇摇洒在整个天地间,她想起了曾经和小苏一起在帝国大厦的天台上看月,那是唯一的两人一起执行的一次任务。
小苏特别喜欢古代的东西,无论衣服,或是历史,或是文化等等,所以她总是能够出口成章,吟上几句诗,做几个对子,对她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她记得在天台上,小苏还无限感叹的念了一首诗,但她隐隐只记得其中一两句,好像是这样写的: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如今于她,恰好相反,今人却见古时月,今月照了未来人。
不过,无论怎样,明月长,人生短,在亘古如斯的明月面前,人类就如同一粒沙子般渺小。
小苏,要是也在这里那该有多好!
还记得,小苏重伤在她怀里奄奄一息时,她哭得一塌糊涂,小苏却笑着安慰她说,青歌,不要伤心,我现在要穿越到另一个时空去了,我会在那里活得好好的,所以,不要伤心,不要哭……
青歌回到房间时景晔已经悠然的躺在床上,她尴尬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就是不愿意上床睡觉。
景晔只笑笑的,看她到底会怎么办。
两人僵持了将近半个时辰,景晔败下阵来,他从床上起身,寝袍穿得整整齐齐,缓步走到青歌身后,忽而表情认真的看着她,柔声喊道,“青歌。”
青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警惕的转过身,“干嘛?”
景晔举起右手,做发誓的姿势,“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强迫你。”
青歌狐疑的眨了眨眼睛,脚步往后退了几步。
“我会等你,直到你心甘情愿为止。”景晔又道,语气诚恳,表情认真,眼睛里透漏着无比真挚的情意。
心脏不知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突然跳得飞快,青歌怔怔看了他几眼,才满含希望的问道,“意思是要放我走吗?”
景晔拉下脸,坚决拒绝,“不要!”
青歌失望的白了他一眼,却听得他又非常霸气的说道,“这辈子,你都只能呆在我身边。”
这一夜,景晔规规矩矩的,两人中间隔了一个枕头,各自安睡。
自此以后两人相敬如宾,青歌也在青枫院里秘密的活了下来,除了青枫院里的人,便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日子,过得悠闲又有几丝不安。
忽而有一天,天还没亮,景晔就神神秘秘的将她带出府,周青已经赶了辆马车在青枫院门口等着。
景晔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马车随着破晓的黎明向着盛京的北城门而去,初冬的寒气已经悄然侵袭了整个大地。
青歌裹着一件厚厚的披风也难掩寒意,但她还是揭开窗帘,饶有兴趣的望着窗外,第一次,能够安心的、仔细的打量古代的房屋、道路、街市、草木、赶早出行的百姓……一切,陌生而又理所当然,她不禁有些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放下窗帘,回头看到景晔已经靠在软垫上浅浅睡去,似乎昨晚睡得并不好,青歌鬼使神差的拿起一旁的毯子替他盖上,遂坐在一旁默默看着他。
马车随风呼啸而过,光线从帘子里一阵一阵的透进来,时而明亮时而阴暗,她静静的目光里,是一张俊朗刚毅的脸,如刀剑一般锋利的眉,细长浓密的睫毛,俊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再结合那高大修长的身材,一股凛冽的霸气油然而生,她想起那****威风凛凛骑在战马上的英姿飒爽,那绝对是一个王者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