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晋王在北疆战役之时,其中属于北藩拓跋王手下的纳兰族人不忍常年被拓跋王压迫而投靠晋王,帮助晋王一起打败拓跋王。
战争刚刚结束,纳兰族两万热血兵士愿追随晋王继续征战天下,却在清峻山下被当成拓跋王的残军而遭到晋王军队的突袭,最终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
纳兰族人得知此消息后,举族外迁出南朝疆土,并立誓与晋王势不两立,势必要回来报此血海深仇。
虽然事后查出是晋王的部下刘羽故意误传消息,但两万人的死却已成事实,晋王在南朝百姓眼里是无辜,可在纳兰族人眼里却依旧不改其背叛者的事实。
所以,他才如此的恨刘羽和洛陵王韩起,非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不可,青歌心中一叹,淡淡喝了口茶,两万军人,是个多么庞大的数字,他们的死去,又代表着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多少妻离子散,多少白发人送黑发人。
如此一想,的确,刘羽一家和韩起的性命根本就还不起这个债。
“青云骑?那是以你的名字而取的吗?”对面一个笑得冷傲的红衣女子伸出俏白的手指在青歌面前的桌上敲了敲,不屑的问道。
青歌淡扫她一眼,并不答话,虽然她知道青云那两个字的意义,景晔说,将来他们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叫这个名字,青云,青天里的白云,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有他的姓,有她的名,说这话时还是在一个月之前,两人在客栈里缠绵时。而今,他们已经天南地北各一方,想见也不能见。
一路听着传言,一路握着他写的等我两字,却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奔波,也许宿命如此,可冥冥中却有一根线,无论她飞到哪里,他总是能顺着线将她找回来。
“哼!想不到那个男人居然会这么痴情!不过,当心别被人卖了还在那替人数钱!”红衣女子继续冷嘲热讽道。
青歌看向另一边的青衣男子,依旧满脸阴郁,“周青,我吃饱了,动身吧。”
周青微微颔首,起身叫来小二结账。
“喂!”红衣女子见他们两人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顿起怒火,一掌拍在桌上,惹得店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与此同时,角落里也有一声更加巨大的响声传来,人群的视线又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穿宽大灰白相间长袍的年轻公子一掌劈断了一张桌子,对着那台上的说书人怒目而视,他身边的两个灰衣随从赶忙拉住他,却是拉不住,只见他飞走如奔一般飘上了台,将说书人一把掀翻在地狠狠踢了两脚,“臭老头,以后不准再说这个故事,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人群见这公子面相凶恶,很快都退避三舍,事不关己便要高高挂起。
“公子,一个卖艺为生的老人你也下手,是不是太缺教养了点?”
年轻公子踢完骂完还不解气,又准备再踢几脚时,一个青衣身影侧起一脚挡住了他的攻势,开口说话的却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白衣女子,正是青歌,自从与景晔在一起之后,她便喜欢上了白色,只因他说喜欢看她穿这样的颜色,像是碧空上飘浮的云朵一般。
谁也没有看清楚这两人是如何上台的,但看那气势便是厉害之人,人群中有人嘀咕这下有好戏看了。
年轻公子被逼退了两三步,有些许错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两人,青衣的男子浑身阴郁得如阴雨天气一般,仿佛再惹他就会杀了你一般。
而那白衣女子,嘴角虽挂着淡淡的笑意,眉眼间的冷俊却并非一般的普通女子,她的面貌并非倾城,可看进眼里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灵韵,彷如雪中欣然绽放的寒梅傲然挺立,那傲气里又杂着一抹花开的温柔。
年轻公子看了一忽,忽然脸红了,便什么也不再说就跳下了台,伙着两个随从匆忙走出了茶楼。
“小老儿谢谢两位恩人。”说书的老头就要磕头谢恩,周青将他拦住,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给他,让他去看看伤势,便飞快的跟着青歌一起走出了茶楼。
红衣女子却将他们拦在门口,青歌漠然看着她,淡淡道,“苏幕遮,是你自己要跟着我们的,请弄清楚你的处境。”
红衣女子正是途中被他们所救的苏幕遮,本来伤好后,就打算给她一笔盘缠各走各的路,可她却如阴魂不散一般的缠上了他们,虽然态度一直恶劣,却是一副非跟不可的态势。
苏幕遮生就一张美艳的脸,唇红齿白,此时这一拦又重新引起众人的注意,两女一男,众人纷纷猜测起他们的身份来。
“你就那么不愿意跟我说话吗?”苏幕遮挑着眉头责问道。
青歌绕开她,“我跟你无话可说。”
说完径自和周青离开,两人上了马车便自顾自走了,留下苏幕遮一人怔怔的站在茶楼门口。
这一路上,这种吵闹的情形已经不知发生过多少次,每每最后,苏幕遮便自会追来,又会厚着脸皮跳上马车,像是一个闹别扭的小孩。
青歌和周青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今天追来的却是另一辆马车,远远的在后头跟着,看那驾马的车夫的衣着,像是茶楼里惹事的公子的随从,如果料得没错,苏幕遮肯定是装模作样赖在了那辆马车里,她别的不会,演戏倒是一等一的好。
苏幕遮,此前是凤笙的属下,差点就杀了青歌,后来又与皇四子李唐混在一处,青歌则被绑架送给景晔,而今青歌好心救了她,她便死缠烂打要跟着走,却绝口不提以往的种种因由,所以青歌对她冷淡也是自然。
马车行了几里路,青歌让周青停下歇息,后头的马车便乘机跟了上来。
果然是那灰白衣袍的年轻公子,他跳下马车,笔直朝青歌走来,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一副乖巧模样的苏幕遮。
“小姐,在下姓安。”年轻公子对着青歌拱手一礼,淡淡又有些腼腆的笑着。
青歌微微颔首,道,“安公子,你好。”
她与周青正席地而坐,面前的一小块竹垫上放着一小壶酒和几个刚在附近的树丛里采摘的野果。
南方的春天来得早,遍地青草生得盎然,随风掠来阵阵泥土香气。
安公子又风度翩翩的对周青施了个礼,一改在茶楼里的恶劣形象。
他将苏幕遮推至跟前,道,“两位刚才似乎走得太急,把这位丫鬟给落下了,在下见她可怜,便一路跟着将她送来,还请两位不要见怪。”
青歌却道,“如果安公子不嫌弃,就将我这丫鬟送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