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何笙是璎逸臣二夫人何玉的胞兄,璎逸臣跟璎漓都在宫里尚未下朝,何玉便陪着兄长在厅堂说话,下人们去了很久,都不见回来,何笙等得有点不耐烦“再派人过去催一下,只是问个口供,做下笔录,去去就回的,怎么这么慢?还有一帮人都等着呢”
没外人在,何玉才敢露出真实情感,撇着嘴酸溜溜地讥讽“人家是相府嫡女,当然架子大嘛,哥,你就耐点性子吧,小心得罪了她,在相爷跟前说你几句,有你小鞋穿呢”
何笙不屑“我堂堂四品府尹能怕了一个小姑娘?三妹真是越活越没性子,哪里还有一点当姑娘时的劲头”
何玉闻听,脸色暗下“大哥要还当我是妹子,一会儿那小妮子跟你去府衙时,就给她点教训吃吃,也算帮你外甥女出了口气”
“怎么?她欺负小美了?”何笙皱眉询问。
何玉咬着牙说“欺负倒谈不上,她天天趾高气扬地到处炫耀自己的嫡女身份,不就是在寒碜咱们小美么”
何笙算是明白了妹妹的心思,这是典型的羡慕妒忌恨,不过,既然妹妹开口相求,他做哥哥的自然不能不帮,便应了一声。
何笙在思量着如何教训璎诺,却不防君颜跟着下人来到“何大人,我妹妹有点不舒服,暂时跟你走不了,这样吧,等一会儿,我相公或者相爷回府,让他们陪我妹妹一起到府衙去”
“公主,你的心思下官明白,可秦家的人在府衙外跪了一片,引了很多人围看,事情因璎小姐而起,若璎小姐不到场,外面就该说下官办事不力,有意偏袒璎小姐,皇上怪罪下来,下官乌纱难保啊,再说,璎小姐又没动手,她只需到官府问个口供,做个笔录就行,用不了多长时间的,勇亲王、谢公子等一帮人早已等在府衙,现在就差璎小姐一人了”
何笙刚答应要帮妹妹整璎诺,不可能立即就软下来,绞尽脑汁想要说服君颜把璎诺交出来。
君颜被何笙说得犹豫,便答应再回去劝劝璎诺,并决定自己亲自陪璎诺去府衙。
可当君颜回到自己院里后,却发现璎诺不见了,下人告诉君颜,她前脚走,小姐跟小巧后脚就离开了,君颜忙派下人四处寻找,却得到消息,璎诺带小巧坐马车出府去了,这姑奶奶,至于怕成这样子么?有公爹和相公撑腰,有什么好担心的,君颜急得跺脚,却没一点办法,只能实话告诉何笙。
何笙不觉有点奇怪“璎小姐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件事中,她并无过错,为何却要躲避呢?”
何玉假惺惺地说道“公主,该不会小诺真象秦文说的,跟他和勇亲王…..”
“胡说”君颜一下子怒起来,现在,府里街上已传遍了璎诺的流言蜚语,别人说她管不了,可何玉身为璎家长辈,怎么也能诋毁小诺呢?
何玉被斥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小声反驳了一句“我这不是关心她嘛”
“有你这样关心的么?小诺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了解,我们璎家人难道也不了解?”君颜义正词严,怒气冲冲。
何玉被训,何笙在一旁有点不自在,忙打起官腔替妹妹找场子“公主,既然璎小姐不配合,那下官只能公事公办了,张五、赵六你二人速去查询璎小姐行踪,然后带到府衙去”
两名捕头得令而去,君颜急得头上冒汗,何笙来府时,她已派人去宫里找璎逸臣和璎漓,不过,相府离皇宫有一段距离,且二人又是在上朝,不知下人能否顺利找得到。
何笙的人在京都满大街搜寻璎诺的行踪,却不知璎诺早拿着她太学院的牌子入了皇宫,慌乱中,她选择躲避的地点,第一个竟是永清宫。
车夫送她到皇宫,便拿来着璎诺给的银子出城而去,小巧则一直陪在璎诺身边。
一进永清宫的门,璎诺就莫名松了一口气,看谁能想到她会到这里来躲避。瞅见花丛中君烨的身影,她慢慢走了过去。
彼时,君烨正蹲在花丛里无聊地看蚂蚁搬家,刚得了信,惜红院的事已完全处理好,这几天璎诺也没再来烦他,他心情格外地好。
突然,一个人影把光线遮住,谁这么不长眼,君烨猛地抬起头,看到是璎诺,愣了下,这个时辰,她不该在上课么?她不是已经几天没来了么?今天这是哪根筋不对,又冒了出来?
无数的疑问在君烨脑子里打转转,可他不会忘记自己呆子的身份,只看了一眼璎诺,就又低下头,专注于那些小蚂蚁身上。
璎诺蹲了下来,挤在君烨身边,没多久,君烨忽然听到璎诺压抑的哭泣声,暗自纳闷,这丫头怎么回事,在外面很是风光,怎么一见了自己就总是哭哭啼啼?
璎诺哭得浑身发颤,不觉靠在了君烨身上,她从没把君烨当做男子来看,也没当成呆子,就当成自己倾诉情绪的一个对象,人压抑得狠,总是会忍不住想要宣泄一下子,君烨是呆子,这点让她很放心,绝对不会把她的隐私传出去。
“三皇子,我该怎么办?秦文那混蛋,活该他会死,活该,他那么说我,街上一定传得到处都是了,我以后还怎么出门,我爹又该怨我丢他的人了,呜呜…….,君邪,我恨死他了,为什么老给我找麻烦,谁让他把秦文打死了,觉得自己是皇子,很了不起么?打死人就不用偿命了?长得五大三粗,跟个山野村夫似的,看着让人恶心,恶心…..”
秦文死的那一幕,勾起了璎诺沉痛的回忆,君邪当初挥剑砍杀乞丐的场景,重新清晰浮现在她脑海,她用了多少努力想要忘记的事,就这样又被勾起,听小巧说,现在府里和街上到处都在疯传她跟秦文和君邪如何如何,她羞辱得几乎又蒙生了轻生的念头。她不愿去官衙,原因就是不想面对任何人,不想跟任何人提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词。
璎诺碎碎叨叨的自语,听得君烨一头雾水,秦文被打死的事,宫里还没传开,好一会儿,君烨才琢磨过来,敢情君邪把秦蝶的宝贝兄弟给打死了,嘿,这回可有热闹瞧了,倒要看看一向英明神武的父皇大人,如何处置这件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璎诺怎么回回提起君邪就恨得咬牙切齿,她这种喜欢人的方式还真另类,幸好她喜欢的不是自己,且自己也不喜欢她,不然,自己都不知该怎么哭了。
祈婆婆浇过花,过来找君烨,看到璎诺,客气地问“小姐,身子好利落了么?”
璎诺低头把脸上的眼泪擦干,这才轻声回答“谢谢婆婆关心,都好利落了”
“有没有偶而头痛一下?”
璎诺诧异地望住祈婆婆“婆婆,你怎会知道我会偶而头痛呢?”
祈婆婆打了哈哈,敷衍道“高烧过后很多人都会有那种症状,奴婢只是这么随便猜测的”
璎诺失望地垂下视线“我还以为婆婆有办法呢,婆婆你不知道,痛的时侯头就象要爆炸一样”
“没事,慢慢会好的”祈婆婆心说,你烧了六天,不落下点病根才怪。
“婆婆,我和丫环可以在这里暂住几天么?我给你们打饭钱”璎诺说着,拿出一迭银票,然后可怜巴巴地望着祈婆婆。
祈婆婆下意识瞅一眼君烨,见他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猜他是不想留璎诺主仆,便委婉言道“璎小姐,不是奴婢不留你们,主要是…..,你一个姑娘家,留在这里不方便”
璎诺不解地反问“有什么不方便呢?这里除了婆婆和几位公公,又没男子,怕什么呢?”
祈婆婆愕然,指着君烨,问“小姐,王爷这么大个人儿,你不会说你没看到吧?”
璎诺更加不解“婆婆,三皇子这么大个人,我当然看到了,可他又不是男子,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