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亚连的话使气氛稍有缓和后,一个新的重大的问题也摆在大家面前。
阿历克赛那可怜的“私邸”已被阿加塔毁得无法呆了。现在九个人三头小猪要去哪里睡呢?
最后,还是亚连想到办法。
露宿。
露宿对少年一行当然不成问题。一路从豪尔城行来,一直都是露宿的。而且是在充满危险的荒漠里。
少年们用于露宿的装备很多。可以说应有尽有。现在又加上从阿历克赛的“私邸”中找到的一些东西,今天晚上,应该会是个愉快的夜晚。
亚连把在荒漠时猎到的一只沙鳅拿了出来。沙鳅可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据说一纳克的沙鳅的营养能顶上一头牛。只要吃一口,就能年轻十岁。这说法虽然有些夸张,但沙鳅的确实是难得一尝的美味。
阿历克赛已毁掉的“私邸”正好拿来当烧柴。尤丽娅点燃篝火,亚连烤上沙鳅,阿历克赛买来葡萄酒。
本来充满烦燥的一晚,就这样被少年们,变成了一次热闹的篝火晚会。
大家啃着沙鳅肉,喝着美味的葡萄佳酿,述说着离别情。尤丽娅少有的唱起了阿法蒂的民歌。
歌曲是讲述一对年轻的恋人从相识到相恋,相守,最后白头谐老的故事。
“回眸相遇定下终身呀,/月下结盟,太阳下发誓,你是我终生的爱呀,我是你终生的不变。
夏日里,你在耕田,我织一顶斗笠,给你遮阳;秋天里,你在纺纱,我沏一杯清茶给你,香气飘在我们的小屋。
冬天里,冰封了大地,你我围在炉火前,我们的小屋里满是爱的温暖。再寒冷的风,也吹不破我们的爱情。
岁月刻凿了你额头,风霜挂上你的秀发。白发皱纹,是时光累积的,我们的爱。再长的岁月,也无法分开你我,再长的岁月,也只能为我们的爱做见证。为我们的爱,做见证。”
少女特有的清脆甜美嗓音,把这委婉的歌,唱得那样动听,醉人。
济尔哈娃跳起阿帕克的舞蹈。阿帕克人是恬静,含蓄的,舞蹈也很内敛。
曼妙的舞姿,迷人的歌声,完美的结合。少年们如痴如醉。
然而,这时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的人是奥罗的智者——尼基塔。
两个尼基塔见面,互相瞪视着。一副冤家死对头的样子。
不过这比第一次见面时好多了。
那是七天前的事了。
当少年向奥罗城走来时,正碰上出城去丁卡部的奥罗的尼基塔。
两个尼基塔不光身材差不多,还有着同样的金发蓝眸,相貌竟也很难分辨。几乎一模一样。
这样的相貌不用说了,怎么都很难认错。
“你这个叛徒,竟还有脸活着。”列昂尼德的尼基塔对奥罗的尼基塔说。
哦,对了,现在尼基塔已不在列昂尼德佣兵团,我们应该还他本来面目了。以后为了区分两个尼基塔,我们就称这个原列昂尼德的尼基塔为卢姆的尼基塔好了。
奥罗的尼基塔本来还是喜悦的,但这句话让他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你这个长不大的小弟,直到现在还用着我的名字吧。”
两个尼基塔本来是亲兄弟,奥罗的尼基塔是哥哥,比卢姆的尼基塔要大上三岁。他们都出生在那个被豪尔强盗困扰的卢姆人村庄里。
事情还得从十年前说起。
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一起快乐的玩耍,一起分享喜悦时的开心,一起承担生活的重担、一起分担生活的困苦;两个人共同经历被强盗围村时的恐惧,两个共同经历了被强盗追杀的危险,两人一起目睹了父亲被强盗杀害的残忍场面。
在那之后,两人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弟弟选择了战斗,哥哥选择了逃避。
哥哥在弟弟发誓要复仇的那个夜晚,一个人逃出了村子。
这样的生活再也无法忍受了。
每天食不裹腹,每天警惕着强盗来袭。每天清晨醒来时,都有种又经历了一次生死的感觉。
时刻准备着迎战强盗,每天的生活都是以强盗为中心的。什么时候耕种,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甚至连上个厕所,都要先想到强盗。都要尽量选择会最少受到强盗袭击的时候。
艰难困苦,提心吊胆就是这生活真实的写照。
再也,再也无法忍受了。
哥哥逃离的村子。
和弟弟共同经历过的欢乐,和弟弟共同经历过的困难,似乎还在眼前,和弟弟一起发下的誓言似乎犹在耳旁。
但哥哥没有回头,只是向前跑,一直跑,······
我要离开这里,再也不想过这种穷苦的日子;再也不想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再也不要经历亲人离开的痛苦了,那感觉让人无法呼吸。
哥哥跑了,没有回头。
丢下了生养他的母亲,丢下了相依为命的弟弟。
逃得干干净净。跑得无影无踪。
留给弟弟的是被背叛的痛苦和被抛弃的愤怒。
“我还在用这个名字,是因为我要记住你。记住你的软弱,记住你的背叛。而有一天找到你,杀死你。”
卢姆的尼基塔双眼已血红。
“我逃跑后,我想了很多。可能我是真的软弱,但我绝没想过背叛。我只是太害怕了,我害怕有一天会看到妈妈也像爸爸一样被杀,看到你被杀,我害怕看到那样的场面,我不知道,那样,我还能不能有勇气活着。所以我才会跑。”
“不用再说了,我根本不想再听你说的任何一句话。我只想杀了你。”
卢姆的尼基塔,将手中的长戟径直向着奥罗的尼基塔刺过去。
两把奥罗弯刀绕住长戟,“我并不怕死,当年没有过,现在也没有过。如果杀了我,会让你好受的话,我的弟弟,我会让你杀我的。但是现在我不能死,我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
“少说漂亮话,你这贪生怕死的叛徒,受死吧!”
卢姆的尼基塔又刺来第二下。
奥罗的尼基塔后跃闪开,两把弯刀摆成圆月形。弟弟的脾气他太了解了,十年未见,还是一点也没变。
看来今天不打一架是别想全身而退了。
只是这一架要怎么打。
怎么才能在自己不死的情况下,还不伤到弟弟。看面前人的样子,似乎想做到这一点实在是太难了。
但是在难也要做到。
逃避了一次,不想再逃第二次。背叛了一次,不能再背叛第二次。
我的弟弟,你可明白我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