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下面的热闹相比,上层就显得冷清了许多。在四面帘子围成的空间里,躺着一个干瘦老人。
老人瘦得用皮包骨头来形容都显得不够。头顶只有几根稀疏的白发,合不拢的嘴里,露着仅剩的几颗发黄的牙。但老人精神却很矍铄。
科奥瑟把牛肉递过去,“爷爷吃吧。”
老人先是用手支撑着身体,靠墙坐起来。才接过牛肉。闻了一下后,干瘪的嘴角露出笑容。“好久没吃过这么正宗的那乃牛肉了。”
老人一手端着盘子,别一只手抓起牛肉就啃了起来。虽然没几颗牙,但吃得却很快,也很香的样子。
边吃边说,“好香,好香。”
这个样子,让一向不喜欢吃肉的亚连都有点馋涎欲滴了。
老人很快就吃完了,连手指都舔了一遍。
“还要吗?我在去给你拿。”亚连觉得老人似乎没有吃够的样子。
老人摆了摆手,“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一次吃够。”亚连不太明白老人的话,想问为什么?但是老人却转向科奥瑟,“科奥瑟也交到好朋友了。只是不容易呀。”
“才不是什么朋友。”科奥瑟立即反驳。
老人却似乎没听到似的,自顾自的说:“科奥比是个好孩子,只是性格有点别扭,你们不要介意。”
虽说和科奥比还真的不能算成是朋友,但经过这一下午,亚连已经了解了这个孩子的性格。心地善良、要强好胜。善解人意,却总是要装得很冷酷。嗯,也许这就是老人说得别扭了。
他说的要收费的事,根本就是为消除少年们的疑虑,根本没有要收钱的意思。亚连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能放心的留宿在这里。
这一晚因为都洗了澡,身上清爽了许多,再加上都喝了不少的葡萄酒,睡得都很沉。虽然睡的是谷仓里的草堆上,但这总比在荒漠里露宿要好得多得多。
少年是被希米可的喊声惊醒的。
被惊醒的可可比,掉下草堆,头向下摔了下去。可可比一跃而起,用手揉着头上撞出的大包。
“喊什么?”简直有点气急败坏。
“科、科、科奥瑟被抓走了。”希米可着急的大喊着。
“被谁抓走了?”亚连从草堆上跳下来。
“士兵,被,被士兵抓走了。”
“为什么?”
“因为,他帮了你们。被人举报到了。”
昨天,少年们从科奥瑟那已经听说了,这城市的那些不合理的规定。但帮助人也犯法这样的事,还真是闻所未闻。
还没等少年们做出反应。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已冲了进来。领头的是个青年军官,像个正义的代言人一样,大声喊道,“你们这些目无法纪的不法之徒,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快放下武器,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那样只能增加你们的罪恶,只有乖乖接受民众的制裁,才是赎清你的罪恶,唯一的正途。”
虽然,少年们要对付这一队士兵简直易如反掌,但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国家里,纠缠下去只能引来更多的增援,到时将会成为没完没了战斗。而且,这已经给科奥瑟带来了麻烦,少年们不想再惹来更多的麻烦。所以,现在是三六计只有走为上计了。
一行人突破士兵的包围,向河上游跑去。
那些士兵虽然看起来很凶恶,但全是纸老虎,弱得可怜。刚开始还能听到那个青年军官义正严词的喊话,但很快就连个鸟声也听不到了。
少年们停下来的地方是一个乱石滩。到处怪石嶙峋,奇形怪状。
少年们坐下来休息时,才发现,谢里尔竟把希米可也背来了。亚连本来还想再回去仔细问下希米可事情的经过。这回到是省了不少事。
原来,昨天在街上有人看到科奥瑟和亚连一行走在一起,就举报了官府。而行动迅速的官兵竟然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找到了早起在河边钓鱼的科奥瑟。
一时间,士兵们神速的行动,英勇捉拿十恶不赦,穷凶极恶的凶徒,发扬了国家的爱民之情,彰显了我军的神威,成了佳话。
“我们还是不要管了。我们只是付费,他提供服务的关系而已,没有必要为了他再去犯险。”谢里尔总是改不了他自私的大少爷习性。
“这怎么可以?这群混蛋竟敢抓了我的朋友,我非要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不可。”虽然,只认识了一天,但可可比已把科奥瑟当成了朋友。
“其实,科奥瑟根本没想过收你们的钱,他只是想帮你们。”希米可大声说,
“他为什么想帮我们?我们之前并不认识。”亚连对别人单纯的好心总是存疑。这是生活的经历留给他,无法改变的本能。
“因为,因为,”希米可结巴着,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因为,科奥瑟的妈妈就是因为衣着不整,在市区被抓到后,被罚做了奴隶。”
少女的话,让少年们陷入沉默。
这个世界的不公平,残酷见到的太多,但如此的不公还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如此的残酷更是生平未见。
少年们决定,这件事一定要管到主底了。不为别的,就为了把这不公平,踩平;就为了让人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完全的一片漆黑,还是有光亮的。
接下来,在亚连的安排下,九个人兵分三路,开始了在那乃斯坦的光之行动。
另一面被捉住的科奥瑟可就不轻松了。
先是被扒光了所有的衣服。再确定这个穷鬼身上的确没有半个铜纳吉尔可搜刮后,就把科奥瑟那身破烂不堪的衣服卖给了收衣人。
收衣人是专门收破旧衣服,再转卖给贫民窟的穷人的人。他们不光到监狱来收这样被扒下来的衣服,他们是连尸体上的衣服都不放过的人。所以,又有叫他们窃尸人。不过从某种角度而言,他们还算仁慈的。至少,他们给让那些连破衣都穿不上的穷人,有了衣服穿。和从穷人身上扒下衣服了监狱看守来比,还算的上是好人。
“真倒霉,又是这样的穷鬼。”
“这群当兵的,抓人也不会看看再抓,这样的穷鬼以后还是少抓的好,白费力气。”
两个看守一边嘟囔着,一边用邪恶的眼神看着,这个让他白费了半天力气的小穷鬼。
“别说,这小子这身子长得还不错,又白又嫩的。卖到豪尔城去做宠物,应该能挣一笔。”
“是呀,是呀,”另一个附合着,“不过在这之前,可要好好调教一下。”
一个看守揪住科奥瑟浅赫色的头发,将科奥瑟按跪在地上,把他的头按向自己的胯下。从小受尽欺压的科奥瑟并没有被欺压而变得胆小,懦弱,更没有因为暴力和强权而屈服。反而更加倔强,反抗心也更强。
僵持了一会,看守完全不能得逞。看守将科奥瑟重重摔在地上。扬起鞭子抽了下去。科奥瑟瘦弱,白净的皮肤上,立时被抽出一道血迹。
对付像科奥瑟这样的孩子,这些看守很有手段,而对他们自己那一套变态的手段也很有自信。无论多倔强,多高傲,一顿鞭子下来,都会屈服。
如果,这不能凑效,就有木棍夹手指,往嘴里塞冰块,用针刺指甲,折磨人的手段可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与其希望他们屈服,倒不说,更希望真有不肯屈服的,那样就可以用更多的手段折磨人,反正呆在这里也是没事,这反而是最好的消磨时间的好娱乐。
当两个看守气急败坏的累得滩在地上时,他们才知道,这个世上有一种人是不会向邪恶屈服的。
他们可能不是什么大人物,也不是什么英雄,硬汉,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人。普通到在这个世上有十几亿,普通到走在街上没有人认识。只不过是众多的普通人中的一员。
“这家伙真难搞,从没见过骨头这么硬的家伙。”
两个看守对科奥瑟简直恨之入骨了。普通人会敬佩硬骨头的人,有骨气的人,但他们却是最讨厌这样的人了。这就像得不到幸福的人,看不得别人幸福一样,是完全的嫉妒。
两个对视了一眼,起了杀心。
软弱的人不懂坚强人的高傲,坏人不懂好人的善良。
一个看守按住科奥瑟头,将科奥瑟死死按在地上,使他无法呼吸。另一个看守拿起一根软胶棒。
当人的处在窒息前的挣扎时,用软棒子用力的敲打背部,会使肺部的空气膨胀,最后肺部破裂而死,而在外面又看到伤痕。
一棒子下去,科奥瑟浑身剧烈抽动,嗓子里发出“吭吭”的声音。两人经常做这种事,很清楚这种反应。
这是因为肺部受到打击,空气向口腔和鼻腔逆流。但是口鼻被堵死,人都会本能的用力吸气,逆流的空气会被从吸会肺里,再次敲击背部,从肺部逆流的空气和被吸回的空气相撞,会产生膨胀,最后胀破肺子。
无论身体多强的人,内脏都是一样的,没人能受得了三棍。
看守第二棍又落了下去。
这次科奥瑟抽搐得更历害,嗓子发出明显空气撞击的声音。
看着即将被夺去生命了的科奥瑟,两个看守脸上露出恶心的笑容,再次举起棒子。
一阵快速的敲门声救了科奥瑟。
“住手,快住手。”
敲门的人焦急的喊着。
看守扔下棒子打开门,“什么事?鬼叫什么?”冲着敲门人很不友善的喊叫着。
敲门的人同样是个看守。他走进来,附在一个看守的耳上说了几句话。
听了话的看守,立即犹似变脸演员一样,换了张面孔。全是阿谀献媚。把地上的科奥瑟扶了起,满脸堆笑,“您老人家怎么不早说呀,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呀。”边说着,看守扶科奥瑟坐下,用手帮科奥瑟扇着风,“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这些小人一般见识。”
科奥瑟对看守的这三百六十度的态度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心里倒是清楚,自己死不了了。
科奥瑟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不能问。外一是他们搞错人了,一问不就露馅了。倒不如,什么也不说这么装下去,只要活着,就一定有机会逃出去。
科奥瑟从小孤苦一个人,比任何人都懂得生存。
这让两个看守心里可不安了,刚才科奥瑟庆幸拣回一条命的舒了一口气,在两人耳中听来,更像是在思考,该如何处罚他们之前的前音。
两个弯着腰,围着科奥瑟,真可是好话说尽,还嫌不够,又是鞠躬,又是打自己耳光。只求这位小爷别发脾气才好。
当然,科奥瑟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是亚连救人的三步计划的第一步。
第一步是买通管监狱的人,先保住科奥瑟。但不会直接把科奥瑟买出来。他要科奥瑟继续留在监狱里,为第二步计划做内应。
第二步就是营救。但他要救的不止科奥瑟一个,他要把监狱里所有的人都救出来。他不认为一个连孩子都抓的城市的监狱里关的会是坏人。就算是坏人也没关系,现在亚连很生气,他要让这座城市付出代价。
而第三步,也就是最的一步。亚连要来个坏坏脆脆,他要一把火烧了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