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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儒门分八脉,陋室现九仙

五天之后。

在东方青帝管辖地界之中,有一条巨大的山脉,绵延百里,名曰太行。

太行山以东,有一座繁华的城池,名唤曲阜。

曲阜城北约二十里有一座低矮的山头,因其上莽莽苍苍分布着九座山峰,故被当地人称为九仙山。山上泉溪环绕,风景秀丽,乃是隐世的一处绝佳地界。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有一间简陋的茅草屋隐藏在九仙山人迹罕至的野林之中,茅屋破败,似是年久失修,在这荒郊野外中遗世独立,不知何人居所,颇为诡异。

茅草屋虽然外表简陋破败,内中却是别有洞天。

只见那屋中整齐的摆放着八扇精致奢华的屏风,屏风呈扇形排列,其上雕玉绣金,梅兰竹菊各有风骨。八扇屏风之上由左到右分别写有: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共八个大字,字字苍劲,铁画银钩,令人观之肃然。每扇屏风之后各自陈列着一座低矮的紫檀案几,桌下都铺设有供人坐卧的绒毯。

而在屋子中央,陈列着一座明显高于其他八座案几的玉石案台,玉石案台下的雪白绒毯上,书写有一个大字:“儒”!

八扇屏风犹如众星拱月一般对着中央这座案台,但见那玉石案台之上有一卷半开的竹简静静放置在上面,竹简开篇正写有两个苍劲的大字:《春秋》!

若不是这案台之上落着厚厚的尘埃,还以为前一刻刚有人在此看书布教呢。

一片静谧之中,忽来一阵冷风,只见第三扇屏风后的那座案几上,那盏原本熄灭的油灯突然亮起,一个身影缓缓出现在那屏风之后,慢慢坐在了绒毯之上。

“众人都来了吗?”

四周无人应答,屏风后的那人轻轻叹了口气,“唉,自从圣君失踪之后,你们连开会都不积极了。这间茅草屋,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突然,第五扇屏风也缓缓亮了起来,一个人影缓缓落座,幽幽开口:“圣君在的时候,也没见到你这么勤快。”

“哎呀,老五,我怎样说也算是你的师兄,揭人不揭短,好好看看你面前屏风上的‘礼’子,要尊敬兄长,尊敬兄长啊。”第三扇屏风后的人影调侃道。

“哦,那我也没见你对你的主子有多么的忠心啊,老三。”第一扇屏风缓缓亮起,屏风后的人影缓缓说道。

老三冷笑了一声,“没想到连最懒的老大都来了,不错,不错,看来这次会议终于有进行的必要了。”

“只有三个人,够吗?“老五问道:”不再一等其他的人吗?“

老大反问道:“有这个必要吗?他们若想来,早就到了。”

就在此时,第二扇屏风缓缓亮起,悠悠传来一个声音:“要是有人想来却真的迟到了呢?”

老三呵呵一笑,“那就让他放弃竞逐圣君之位的资格,如何?“

此话一出,气氛骤然变得冷冽而又压抑。

老五点了点桌子,轻轻一笑:“也算是个不错的提议。“

老大哼了一声,“哼,怕是某人会有意见吧。“

老二冷笑一声:“老三,你若现在收回这句话,我可以当作没听见。“

“哎呀,老二,你又在威胁同志了。“老三呵呵一笑,”不要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搞得我心里慌慌的。我只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毕竟圣君已经不在了,终于可以放肆一点了。“

老大哼了一声:“都说每个人都有两面,人前一面,人后一面。这一点,在老三你的身上尤为突出啊。屏风后的不羁,到了台前却不知又是何种表现?“

老三呵呵一笑:“自然是谨慎的滴水不漏了,我就当老大你这是在夸我好了。“

老五点了点桌子,说道:“若是圣君在此,老三你这句话可能会笑死他。“

“变态有变态的想法,圣君的笑点一向都很诡异,诡异的让人心里发寒。七妹的冷笑话,也许只有圣君一个人能听懂。“老三呵呵笑道:”话说,七妹这次没来吗?“

老二回应道:“她临时出任务去了。“

老三酸里酸气的说道:“看看人家,一天天过的多么充实,在玉皇手下做事,就是不一样。“

老五点了点桌子,“别说那些没用的,老三,你把我们再度召集到一起到底有什么事情?“

老三呵呵一笑:“谁告诉你是我召集你们的,召集令不是我发出的。“

老二疑惑道:“嗯?是老大?“

老大冷哼一声:“哼,有什么事我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决,还用找你们吗?“

“这里一共就只有我们四个人,召集令不是我们中的人发出的,难不成是鬼吗?“老三呵呵一笑:”还是说圣君回来了?“

此话一出,陋室之中再度冷场,在场四人谁也不再说话,各自盘算,气氛诡异非常。

忽闻一声轻缓的脚步声,第八扇屏风骤然亮起,一个身影缓缓落座,悠悠开口:“不用猜了,是我发布的召集令。“

老三重重喘了一口气,夸张到差点把屏风后的那盏油灯都给吹灭,“啊,原来是八脉之耻啊。老八,你要是再晚出来一会儿,可能这里就没人了,全都让圣君这两个字给吓回家去了。“

老八悠悠开口:“我觉得可以改变一下今天会议的议程,应该重点讨论一下怎么才能封住老三这张烦人的破嘴。“

老五点了点桌子,说道:“嗯,这个建议不比老三刚才的提议差。“

老大哼了一声,说道:“我没意见。“

老二冷笑道:“最好的封口办法就是杀人,杀人找我,我是行家,价钱好商量,念在同门可以给优惠。“

老八悠悠开口:“老二的武力我放心,价钱给不了太多,不过你可以杀了老三之后接收他的家当。“

“嗯,很好的提议。“老二冷笑一声:”值得考虑。“

“喂喂喂。“老三呵呵一笑,”当着我的面讨论如何杀我的问题,是不是不太好啊,我们可是同志啊。“

“圣君在的时候,我们也许会是同志。“老五点着桌子说道。

老大哼了一声,“然而圣君失踪了,我们只能是竞逐圣君之位的敌人。“

老二冷笑道:“虽然不太认同老五与老大的观点,但他们说的有道理,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其他人的敌人。“

老三呵呵一笑:“所以这个会议的主题就是要确定谁与谁联手,谁又要对谁动手的问题吗?“

此言一出,陋室之内再度冷场,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老五点了点桌子,“现在,我由衷的觉着老八的建议真是好啊,老三的这张破嘴当初真该被圣君用针缝起来。“

老八清了清嗓门,颇为严肃的说道:“我决定要开始实施那个计划了。“

“那个计划?“老三呵呵一笑:”是杀我的那个计划,还是儒门天下的计划?“

“老三,不要明知故问秀你的智商。”老大冷哼一声,“你涉嫌剧透了。”

“百年的光阴,对历史来说不过眨眼之间。但对儒家来讲,这百年沉寂的光阴,那段被埋葬的历史与功绩,让我们牺牲的太多了。”老八悠悠说道:“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我们八人的共同理想。如今圣君不在了,再没有人能阻止我们恢复儒门天下往日的荣耀。当初欲界入侵,若没我儒家从中推动,波旬之祸那会那般容易被解决。到头来选择退隐的儒门却一点功绩都没有分到,这天下竟成了佛与道的天下。”

“四书五经学六艺,儒分八脉九仙从;三教原是儒为尊,佛道岂可并称雄!”老八愤慨道:“若要让儒家继续守护这天下,那就该将这天下交给儒家,这才公平。”

老三呵呵一笑:“老八,话虽然这样说没错,但圣君生死未知,若他还活着,他就一定会从中阻止,以他的能为……”

“我怕的就是他不来阻止。”老八悠悠问道:“你们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吗?”

老五轻轻点着桌子:“谁能杀了圣君,谁就是新的圣君,新的儒门领导者。”

老大冷哼一声:“你要引出他来?”

老二嗤笑道:“你就不怕人心不足蛇吞象,到头来不是你引出他,而是他发现了你。人没杀成,自己反倒被杀,那这圣君之位可就与你无缘了。”

“沉寂的百年的欲界再度现身了。”老八悠悠说道:“这个绝好的机会,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的错过吗?”

“嗯?欲界在此时现身?”老五点了点桌子,“倒确实是儒门再次现世的绝佳时机。”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圣君的教诲,我可是牢记在心啊。”老三呵呵一笑:“我这么个穷苦人,这次就给我个位置,让我静静地看场好戏就好。”

“看戏也是要付钱的,何况是这场乱世枭雄的大戏。”老二冷笑道:“那代价,你这穷苦人负的起吗?”

“非要拉上我吗?”老三呵呵一笑。

“你已经来了,坐在了那个位置上,便没有了选择的权力。”老大冷哼一声,“你若不表态,知晓这么多事情的你,让我们如何放心你这张毫无把门的嘴呢?”

“欲界出世虽然是个机会,但如今佛道势力强大,远非如今的儒家可以撼动。圣君生死未知,很可能这一切都是他的布局,目的就是为了引出藏身各地的我们。不行,风险太大。”老三说道:“一旦输了,后果……便如同老六那扇屏风后的那盏油灯,人死灯灭,再也不会被点亮了。”

“我们一旦动手,你认为你能独善其身吗?”老二冷笑道:“天真。”

“如今的佛与道势力固然强大,但亦不是不可撼动。此次欲界出世必然与魔佛波旬有关。上次封印波旬之时,因如来遇袭,所以佛门的封印之力并不完整。我可以断言,波旬必然会再度破封而出。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帮助波旬破除封印,再度降临人世。”老八缓缓说道。

老三微微一冷,突然破口骂道:“耻瘸子,你疯了吗?帮助波旬解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疯话吗。”

“只有欲界的威胁足够大,对人世的破坏足够严重,那么儒家出面制止这场灾难的功绩才会越大,才会被世人所铭记,获得的权力与荣誉也就越大。而要达到这一目的,只有波旬再度出世才能实现。如今欲界频繁的动作必然会让佛门应接不暇,只要我们帮助波旬破封,佛门首当其冲,必然势力大损。现阶段我们只要想办法削弱道门的势力,然后从中斡旋,窃取各级权力,逐渐掌控全局。最后等待时机成熟,以佛与道的牺牲为代价,再次封印波旬,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儒门天下。”老八缓缓说道:“就算圣君还活着,为了天下苍生,他也一定会将对抗波旬放在第一要务。这样不仅不会妨碍到我们的计划,甚至于还能帮助我们牵制欲界,为最后成功封印波旬,完成最后一步埋下契机。各位,不用在等了,如今便是进行计划最为有利的时间。只要按我说的做,我们的理想,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不日便可以实现。”

“老八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老五轻轻点着桌面,说道:“你们怎么看。”

老大冷哼一声:“老八好不容易动一回脑子,我没有理由给他浇冷水。”

老二冷笑道:“可惜某些人胆小,也许会成为儒门天下的牺牲品也说不定呢。”

老三咬了咬牙,“最后一个问题,圣君之位的竞逐。”

老八轻轻一笑:“还是曾经的约定,谁能杀死圣君,便是儒门的新领导。反正我们有着相同的理想,谁做圣君都一样,只要最后能带领儒门掌握整个天下。”

老五点了点桌子:“我没意见。”

老大与老二同时开口:“同意。”

老三轻轻叹了口气:“现在还能不能学老四退出儒门八脉呢?”

无音无声,没有人搭话,陋室之中再度冷场,唯有四股杀气渐渐凝结。

老三哆嗦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唉,这破房子也是时候换个主人,装修一下了,四处漏风,丝~~真是冻死我这么个穷苦人了。”

话音落下,四盏油灯骤然熄灭,只剩下了老三那盏还在不断的摇曳着火苗。

“你们四个走的还真是快啊。唔,灯油快烧完了呢,是时候添一点灯油,为自己续上一点时间了。”

老三缓缓起身,油灯昏暗的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哈,野鹤闲云惯,青山戏红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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