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伊阁内飘出琴瑟之音,那样的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意在清逸无拘,又像是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微风轻柔绮丽,如夏季睡莲荷花般清静婉约,时而琴音高耸如云,瑟音低沉如呢语,琴音飘渺如风中丝絮,琴与瑟时分时合,合时流畅如入江河大海,分时灵动如浅溪分石,听得人不愿醒来。
一曲弹罢,柔目中是点点笑意,抬首看见门边之人又是更添了暖意。
“怎知我在这?”没有起身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给母后请安却不见你,方要走却听闻淡淡琴音便寻了过来,不想你竟躲在这里偷闲。”他踱步走向宁溪,眼睛却没有离开她的脸。
“允舜说你有心事?”闷了半天还是问了。
“心事谁都有,端看是重是轻。”她避重就轻。
“轻或重?”他仍是想知道何事困扰她。
“小女儿家心思无足挂齿。”不想提起那天之事。
“你不说我也不问,只是别瞒我。”他看着宁溪的眼眸清澄见底,使她无法说谎。
“我何时瞒过你,都说了只是小女儿家的自寻烦恼无需挂心,允舜就是太急没弄清楚就瞎嚷嚷,活像个女人。”真是个大嘴巴,梁成这点跟他可不一样。
“难道你像男人?”他斜睨着她,显然对她的说辞不满意。
“我倒希望我是男人,免去了不少麻烦,也能和你们称兄道弟把酒言欢,风流不相上下。”
他没有理她贬损他们兄弟几个的言辞,走到她身前探下身子与她眼对眼地相看。
宁溪忍不住屏住呼吸。
“只因你是你我才烙上了心,若要是变成男人我岂不是断袖之人。”说完他嘴角上扬。
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近到呼吸游荡在彼此的脸颊上,越来越近,近到两唇一动便会碰上,她的心如小鹿般乱撞,她的人跌入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挣扎不得,仿佛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她还未抽离他却直起身子微笑地看着她道:“你来到这里真好。”
第一次他的说辞这般肯定,像个拿到糖果的小孩般满足,她的心暖暖地,这里有人如此需要她,这里有人如此在乎她,这里有人因为有她而觉得满足。
“我也一样。”想嫁他的心意更加坚定。
起身与他并肩走出碧伊阁,艳阳照得人睁不开眼睛,下意识地抬手遮挡了下,余光瞥见他深深的眼光及笑意。
不知道是太阳的热度还是自己的害羞,脸颊绯红一片。
多久没有害羞的感觉了,这些都是与肖轩在一起不曾有过的,她喜欢现在这种有生命力的感情与相处。
‘你们俩这样我可受不了。’涟惜已经忍耐了很久。
‘这叫恋爱懂吗?’宁溪得意地说。
‘郎有情妹有意,看得人心生嫉妒。’
她不语只是轻笑出声。
“和她说什么?”他低头看着宁溪。
“涟惜笑我们。”她侧目看着他。
他听到这句话笑意上了脸,抬头不畏艳阳的热辣。
‘真是看不下去了。’涟惜嫌弃着他俩的甜蜜。
‘你可以选择别看,自己在这偷窥还数落我们的不是?’宁溪取笑着她。
‘现在谁也没你的四哥重要!’她有些不大情愿这么说。
‘谁说的?你与他于我而言一样重要。’
见她不说话,又道:‘涟惜我说的是真心话,能梦见你遇见你和你一起看这个世界,我很开心也很荣幸。’
知道她害羞地躲了起来,又侧头看了身边的四殿下。
阳光下的他泛着淡淡的金色,他其实很适合笑。
“四哥,你很适合笑。”说的是真心话。
“你第一次这么唤我。”他却避而不答。
“唤着亲切,无人时我希望四哥唤我溪儿。”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主动的人。
他笑而不答,只是握了她的手温情脉脉地看着她。
宁溪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表现力了,于是也不急于这一时。
心中有便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