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箐习惯了早出晚归的生活，生物钟决定早早就醒来，猛的闲在家还真有些不适应。
许劭出门后，程箐将家里需要刷洗的物件都洗了个遍，中午给自己简单做了些吃的，现在终于又无所事事，坐在客厅看电视。
“咚咚”外面敲门声。
程箐关掉电视，默不作声。
“咚咚咚咚”又连续敲了几下。
“谁？”程箐问。
“我是二楼的邻居，你把门打开。”是个中老年妇女的声音。
“您有什么事？”程箐并没开门。
“你先开门！我有事找你！”对方语气很不客气。
“有事就在外面说吧，我跟你不熟。”程箐声音也生硬起来。
外面的人没想到程箐这个态度，再开口时似乎是忍了好大的气：“我知道你是医生，我家小孙子病了，你出来跟我走一趟，看看我家孩子是什么病。”
程箐心里不悦，仍旧不冷不热的回应：“我不懂儿科，你还是送孩子去医院吧。”
外面的大妈急道：“你怎么就没点儿人情味！能去医院的我们早就去了，还用得着来找你？实话告诉你，我一早就知道你是301医院的，压根就没揭发你，不识好歹……”
正说着，楼梯又有声响，有人上楼，停在程箐门前。
“怎么？她不出来？你一边儿去，让我来！”是个老头儿的声音。
“咣咣咣”程箐的防盗门立刻被砸的山响。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自私？还有没有职业道德啦！见死不救，你算哪门子医生，国家和人民怎么养了你这个白眼狼！你快开门！”
程箐在屋内无动于衷，平静问道：“患者有什么症状？”
外面的老头儿以为自己的一番教育对程箐起了作用，急躁答道：“高烧，还呕吐，你动作快点！”
“患者有可能感染了埃博伊病毒，我没防护装备也没筛查器具，不能出诊，你们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程箐说完边回到客厅将电视打开，音量调到最大声。
外面又是一阵砸门和叫骂声，程箐耳充不闻，好大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没几分钟，脚步声又折返回来，然后“嘭”的一声响，有杂物砸到了防盗门上。
程箐轻皱了眉，坐着没动。
没多久，外面又有人上楼，敲门，这次是许劭。
程箐将门打开。
“这是什么东西？”许劭一手扛着两个箱子一手拎着个旅行包站在门口，指着旁边一堆秽物问。
程箐看了眼，立刻嫌恶的皱起眉头，推了一把许劭，“别碰！离它远点！”
程箐进屋取了墩布，带上口罩和橡胶手套出来，将门口被人扔砸的秽物清理干净，扯了好几个垃圾袋将墩布层层包裹住。
“二楼左边那户家孩子生病了，疑似埃博伊，刚才来砸门让我出诊，我没答应，这个是他们丢的，应该是病人的呕吐物。”
许劭将手中东西放下，脱下程箐的胶皮手套给自己戴上，拎起地上的垃圾袋，“你进屋锁好门，我去扔下去。”
许劭不待程箐说话便拎着垃圾袋下了楼。
到了二楼那户门前停下敲门。
“你想干什么！”防盗门猛的打开，里面的人怒气冲冲地瞪着许劭。
“五楼的垃圾是你扔的吧？”许劭举了举手里的垃圾袋。
对方看起来六十多岁，穿着一身保暖**，屋里还有个老太太，一脸的不屑，撇着嘴角白眼许劭。
“是我扔的怎么地？你还敢上门兴师问罪？人民公仆不为人民办事，你们还有脸质问我！”老头儿梗着脖子大喊。
许劭冷笑：“人民公仆可不是你私家保姆，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的安排做事，这次只给你警告，再耍横的可别怪我不客气。”
许劭说完抡起手中的垃圾袋一把甩进了屋子里，正好砸在客厅的餐桌上。
“天哪！要了亲命啊……”屋里老太太杀猪般嚎哭起来。
许劭没理会，自顾上楼。
程箐没关门，守在门口早就听到了楼下动静：“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你和他们计较什么？不理就是了。”
许劭进来关好防盗门，系上安全锁笑道：“老东西！惯会仗着年纪欺负年轻人，以为凭着皱纹就能随意为非作歹，惯着他们可比溺爱小孩要危险得多，自己为老不尊养子不教，还想让社会上人人都尊老爱幼？”
程箐摇摇头，不置可否。
许劭洗过澡从浴室出来，先将那个沉甸甸的黑色旅行袋找地方藏好，拉开壁橱一眼就看见里面放着的银色医药箱，轻瞥了眼，回头看了下正在看电视的程箐，没说话，默默将旅行袋放了进去，关上壁厨门。
“你中午没怎么吃吧？今天从周局家蹭了不少好东西，我这就做饭。”
许劭熟门熟路的找出围裙系上，一通忙活，晚饭时三菜一汤就摆在了餐桌上。
“这两天在你这儿我就没翻到过半根青菜，尝尝这个，干豇豆烧肉，比新鲜的还要入味。”许劭夹了一筷子豇豆放进程箐碗里。
附近的菜市场早就停业，家里当初只储备了土豆洋葱胡萝卜，程箐好些天没吃到过绿色茎叶类蔬菜了。
同样的一道菜，也出现在周局家的高档餐桌上。
李英红夹了一筷子给大女儿，埋怨道：“你也真是的，中午让你跟许劭多说几句话，交流交流，瞧你那个白眼翻的……”
周若安冷哼：“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不可能！”
李英红皱眉：“许劭哪里不好？和你年纪相当，长得又一表人才，工作也好，哪点配不上你了？”
周若安又朝天翻了个白眼继续冷哼：“小城镇出来的，没车没房，巴结讨好，攀上我爸这根高枝才有的工作，趋炎附势，势利小人！他就是我爸身边的一条……”
“啪”
一旁闷头吃饭原本不吭声的周局突然发火，将筷子大力拍在桌上，吓了周若安一跳。
“什么势力小人？许劭怎么巴结我了？两次！要不是许劭的‘巴结讨好’我tm这条老命就死两回了！你吃我的喝我的，豪车开着，名表名牌衣服穿着，养你这么大，你做过一顿饭给我吃没有？你倒是也讨好巴结我一次啊？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周若安被爸爸骂的恼羞成怒，别过头直喘着粗气。
李英红见状连忙站起来劝慰老伴儿，好半天才让周局消了气，又坐回去安抚女儿。
“安安啊，你这孩子就是性子单纯，看把你爸气的？你要体会爸爸妈妈的苦心！许劭那孩子是小镇出来的不假，没车没房也是事实，可是你想啊，他父母早逝，又是独子，老家也就几房亲戚，以后要是跟你结了婚，咱们家给你们买房买车，那他不就只有你们这个小家了么？既不是公婆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小姑妯娌的兄弟，仅仅只是你一个人的丈夫，这还不够好么？”
周若安扭过头瞪着妈妈，赌气大喊：“好！够好了行吧？什么一片苦心，说的天花乱坠还不是你们自己想找个便宜儿子？休想拿我的婚姻作交易！”说完也摔了筷子，发脾气离开饭桌。
周局又气的浑身哆嗦。
一旁冷眼旁观的周若薇赶紧缠住爸爸的手臂，声音软软糯糯地撒娇：“爸爸，您别生气啦，我听爸爸的，只要爸爸妈妈高兴，做什么我都愿意。”
李英红原本跟着站起身要去追周若安，听到这句话又停住脚步，阴下脸，狠狠地瞪了周若薇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