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2月2日
程箐从浴缸里舀了小杯水，漱口刷牙后又小心翼翼的舀了几杯清水倒进洗脸池，毛巾放进去，浸水拧干后擦了擦脸。
中心内断水已经两天了，锅炉房只限量供应饮用水，根本没有多余的可以洗漱。
以前看公益广告，假如地球上只剩最后一滴水，如今程箐是真真实实的体会到这种珍惜。
“也不用太节省了，这么大个中国，你还怕没水用？”许劭笑着进来，用程箐剩下的水洗了把脸。
房间里的内线电话还能使用，刚才蒋明哲打电话来，他们已经没饮用水了。
蒋明哲跟另一个姓陈的民警都是拖家带口，周局腾出来五楼的一间套房让给他们住。
两个家庭老少三代十来口人挤在一起，一桶纯净水当天就能喝光，这才第二天就断了水。
许劭拖着两个桶装水从电梯上五楼，在套房门前敲门。
“哎，兄弟！真是太谢谢你了，这个时候也就是自家兄弟才肯这么帮忙，我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开门的是蒋明哲跟陈浩，两人接过许劭的水桶，一脸感激的说。
许劭笑着说既然是自家人就不用客气，等蒋明哲和陈浩将水放好，三个男人出来站在外面抽烟。
不大一会儿，周局从旁边套房里出来，另外三个警察同事也上来五楼。
那三个都是单身过来的，被周局安排在酒店一楼的保安室，和林保住一起。
“这世道，总不能就这么等死吧？”黄队使劲嘬了一口烟说。
“还能怎么办？出去更是找死！你们看看外面，那些东西跟活人一样，有喜欢宅的就有喜欢在外面溜达的，只要弄出声响，楼群里不知道有多少只潜伏的都一拥而上，几把枪根本就顶不住。”另一个民警指着落地玻璃窗外面说。
窗前可以看见远处街道上三三两两晃悠着的丧尸。
“那个叫赵大强的这两天不是闹腾要组队出去找水么？也真亏他想得出来，怎么找？外面超市瓶装水倒是有的是，可是中心一万多人，靠饮料解决用水问题？白痴！”蒋明哲气愤的说。
“那就是个跳梁小丑，还是个别有用心的，整天煽动民心，想要枪要子弹，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许劭将烟头掐灭说：“其实外面不是没水，深水井地下水有的是，难的就是如何取回来，整个救护中心的武警都算上，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多条枪，出去一趟的风险太大了，除非……”
“除非人们都迁过去？可是有水井的地方哪里能容得下这么多人？再说怎么走？路上出了事情又怎么办？”黄队还是不明所以，焦急的询问。
许劭没说话，周局沉思了好半天才开口：“再看看吧，只要是没到绝境，咱们就绝对不能只顾自己逃走。”
几个人都沉默看向窗外。
仍然是灰蒙蒙的雾霾天，一辆武装直升飞机从窗前划过，低空飞行。
“你们看。”许劭指着飞机说。
“你想用直升飞机运水？小劭，这个不现实啊……”黄队摸着后脑勺说。
“不好！飞行员失控了！要坠机！”另一个民警惊呼。
说话间，那辆直升机像喝醉了酒般，低空盘旋了两圈，摇晃着直冲救护中心北城门方向扎去。
“轰”一声巨响，北城门方向一股黑烟燃起，很快弥漫到整个救护中心上空。
“不好，出事了，赶紧过去！”周局命令。
几个人迅速拔出手枪下楼梯，往出事方向跑去。
救护中心的北门，坠毁的直升机插在废砖堆上，并不厚实的仿古城墙被炸开一段十几米的缺口。
城墙外，丧尸听到声音围聚过来，十几只，百十只，很快便有近千只丧尸摇晃着往缺口处靠拢，
许劭他们赶到时，现场一片混乱，城内街道上人们惊慌失措的四散奔跑，小孩子吓得高声哭喊，大人们有呼唤孩子名字的，有寻找刚才留在外面的家人，乱作一团。
十几个武警已经赶到缺口，拉开战线开枪射击，废土堆上，那些丧尸正蹒跚着一个个爬上来。
“不要留死角！一个也不许放进来！”
“快去开车！把车开过来堵上！”
许劭他们站在武警后面用手枪射击。
“用这个！”武警连长递给许劭一把突击步枪。
许劭接过，手技生疏的开始扫射。
“枪托向外！点射！”黄队手里也接过了一把，熟练使用，一边还不断纠正许劭。
枪声中，过了漫长的十几分钟，终于有人把车开了过来，大家后退掩护，正要将车开到瓦砾堆上时，后面突然传来一声高喊：“冲啊！跟老子一起砍丧尸！”
随后一群人猛的冲了过来，二十几个人拿着铁棍斧头，乱七八糟的闯进射击范围，为首的正是赵大强。
许劭他们都愣住了。
“操！这二货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蒋明哲退后着叫骂。
这些人挥着武器，毫无章法的对着几只丧尸乱砍，后面的武警根本无法开枪，眼看着开到跟前的车也被堵在那里无法前进。
那群人看着是人多势众，其实到了跟前都有些慌乱，生在太平年代，正常人没几个有胆子直接拿刀砍人的，光是心理这关就很难克服。
“啊！咬到我了！咬到我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大喊了一声，坐在地上失声痛哭，人群顿时也散乱开。
“都滚回去！滚！”武警连长举着枪托挨个在这些人身上砸，轮到赵大强时下手格外重。
“哎呦！你干什么打我！我当过兵，我也是军人！给我枪，我要杀丧尸！”赵大强捂着脸大喊。
“去你md！滚！”又是一枪托。
好不容易才将这些人都清理出去，连拖带拽的把两辆军卡开到瓦砾堆上，大缺口终于被堵住了。
武警们又搬来了货架杂物将缝隙都一一堵死，好半天都没听到枪声的人们知道终于安全了，也纷纷出来，帮忙抬东西加固屏障。
人人都松了一口气，唯独那个被咬的孩子和他的家人。四个老人和一对中年夫妻此时已经哭的瘫软在地上。一路平安的来到救护中心，万万没想到在安全的地方居然还能出这种事。
“是谁带他过来的？谁让我家孩子做这种事的？出来！”孩子的父亲情绪已经失控。
人群中赵大强支吾着：“赶紧……你赶紧找医生，兴许还……还有救。”声音透着心虚。
那个父亲显然也没了主意，大喊着：“医生呢？救救我儿子！”
旁边的陈佳琪紧张的四处乱瞄，突然指着人群外的程箐喊：“在那儿呢，她是医生，301医院的！让她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