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虽然败落,可是嫡系和旁系的陈姓子弟全部加起来也足足有上百人之多,如果再算上非陈姓的亲眷,怎么着也有五百人左右。
这五百人平日里分布在不知名小镇的各个方位,相互很少来往,如果不是很熟的族人在街上碰见跟陌路人没有任何区别,仿佛根本就不认识对方。
只有在一年一度的家族大会或者发生重大事件后才会全部在嫡系一脉的带领下来到小镇东侧的小山坡上,小山坡的顶端虽然算不得平整,但是容纳下五百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今日召集大家来,想必大家也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陈皓月说他亲眼看见鹤家少族长杀死了陈翠儿,此事牵扯到鹤家,事关重大,我想听听你们大家的意见。”
说话之人是一名与陈皓月父亲陈天泽差不多年纪的四十来岁中年男子,他面朝席地而坐的五百人负手而立,冷峻的神色扫到第一排的陈皓月时更加的冰冷起来,阴沉着脸将所有人一扫而过。
此人便是陈家的当代家主陈天华,与陈天泽同属天字辈,但是两人的地位却天差地别。
陈天华的话音刚落,便有人高声说:“陈皓月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子的话怎么可信,我觉得此种说法万万不可信。”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鹤家可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万一发生冲突,我们都得死。”
“陈皓月这孩子挺老实的,不像是会撒谎。”
“就算他没有撒谎,我们也不能得罪鹤家呀,人家鹤家主可是堂堂的阳品上位青王,只差一线之隔就能突破到青皇了,如此强的实力可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
此话一出,顿时吵杂的声音奇迹般的猛然消失,整个小山坡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这句话直接切中了要害。
陈天华暗自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只有先达到这种效果自己才方便发表意见。“咳咳,看来大家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关键所在,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们不采取行动,而是我们没有实力采取行动!”
“那么这件事,只有让陈天泽一家人先委屈一下了,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停顿了一下后,陈天华收回眼光放到陈天泽身上,极力的试图做出一副柔和的表情,可是脸孔上的那股冰凉和傲慢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几种神色混淆在一起令其看起来更像是一种轻视。
“放屁!”
陈皓月突然站起身来抬起右手直直的指着陈天华:“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为了自己活命连尊严都不要了吗?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你竟然还帮着仇人来说服我们!”
“陈皓月,你大胆!”陈天华被气坏了,他还从来没有在家族大会上被一个小屁孩顶撞过,而且陈皓月的话可一点也不客气。
陈母紧紧的抱着陈皓月无声的流着眼泪,陈天泽坐在陈皓月的另一侧用同样冰冷的表情盯着陈天华,众人也无一人说话,气氛一时间显得颇为凝重。
数个呼吸后,与陈天泽隔了几个人身位的一名中年男子偏过头看向陈天泽轻声的说:“天泽大哥,这就是贵公子的不对了,就算家主有什么不对,也不能骂家主贪生怕死啊。”
这人是陈天华的亲弟弟陈天财,同样属于嫡系一脉。
“怎么?我儿子报不了仇也就算了,连抱怨几句都不可以吗!”陈天泽终于说话了,他先是冷冷的回了陈天财一句,然后再对陈天华说:“陈天华,你身为家主却没有家主应该具备的宽宏大量,竟然在这种时候为了一句明显带有抱怨意味的气话而责骂一个小孩子,与一个小孩子动气。我看......你这个家主恐怕也做不了多久了!”
陈天泽此言一出,就连陈天华自己都不说话了。
“你自己反省一下吧,好好想想自己的不对,如果再有下次,可就别怪我不念及兄弟情义了。”说着便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污垢,给看向自己的陈母递了个眼神,两人拉着陈皓月的手离开了小山坡。
陈天泽一家三口一离开,会议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很快便散了会跟着各自离开返家。
是夜,弯牙状的月亮独自挂在天穹之上,没有星星的陪伴显得是那么的寂寞孤独。
小镇内一处占地极大的别院,这里是小镇中唯一的一处豪华别院,它是陈家嫡系一脉遗留下来的祖产,只有嫡系才能住在里面。
“混蛋,混蛋,混蛋!”
呯!
人工湖中心的小亭里,陈天华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茶杯中的茶水和茶叶飞溅得整个小亭四处都是。
坐在旁边的陈天财劝慰着说:“哥,不用在意,陈天泽也就是说说而已。”
“哼,该死的陈天泽,仗着在族内的威信高就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等哪天风儿回来了,我要他们一家子好看!”陈天华双眼激射着慑人的冷光。
“呵呵,说起风儿,我那聪明的侄儿听说已经是阳品下位的青者了?”陈天财话题一转的说。
提到陈浩风,陈天华这才平复下来,脸上随即画出一道弯弯的笑容:“是啊,昨天传回来的消息,这样一来风儿不仅是我们陈家的第一高手,而且风儿他的修为也超过了鹤家少族长鹤青阳,将来我们陈家的复兴就要靠风儿了。”
“是啊!”
陈天华陈天财兄弟正在别院中凯凯而谈,陈皓月却独自一人乘着月色来到了祖祠中。
陈家祖祠坐落于不知名小镇的北边,占地将近三亩,通常情况下祖祠是不会有人来的,陈家也不会派人来守护,因为祖祠中除了成堆的牌位外,就只有一颗成色极为不好的白玉戒指,它被放在陈家第一任家主的牌位前。
这颗白玉戒指虽说是个地摊货,却奇怪的紧,看似随意摆放在第一任家主牌位前的白玉戒指却没有任何人能够拿得动它,它就仿佛在牌位上生了根一般怎么也拿不下来,曾经有小偷打算将牌位一并偷走,可是连带着牌位也紧紧的固定着,生搬硬拽不动,刀劈剑刺不穿,可谓是落地生根、刀枪不入。
以前的陈家修炼者以为那定然是法宝,需要滴血认主,可是却没有一次成功过。
以陈浩风为首的一批陈家新生代的修炼者不信这个邪,不久前曾经试过在白玉戒指上滴血认主,可是任凭他们把自己的十根手指头都挨个刺了个遍,流出来的血足足有几大碗那么多,白玉戒指依然无动于衷。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对这颗奇怪的白玉戒指失去了兴趣,除了灰尘之外,不会有任何人再去触碰它。
陈皓月跪在祖祠的祖宗牌位前,眼泪滴滴答答的掉落在地上,他对着这些无声的牌位说了很多话,直到口干舌燥之后才停了下来,跪在祖宗牌位前默默的掉着眼泪,痛苦和伤心占据了他的整颗心和整张脸。
“老祖宗们,你们很久没有洗澡了吧?我来替你们擦一擦。”看着牌位上覆盖着的一层厚厚灰尘,陈皓月站起身来脱下自己的上衣挨个为成堆的祖宗牌位擦拭起来。
不明白为何陈皓月要从后面往前擦,摆在第一排正中间最醒目位置的第一任家主的牌位竟然是最后一个才擦拭到。
两个时辰之后,夜已经很深,连月亮都躲进了云里面悄悄的打起瞌睡来,陈皓月这个时候才终于将第一任家主的牌位擦拭干净,最后对着怎么也拿不动的白玉戒指苦笑着说:“戒指啊戒指,你可真是忠心耿耿,这么多年来一直不离不弃的跟随在老祖宗的身边,如果我们陈家的人能够像你这样的话,何愁陈家不能复兴。”
说完后,陈皓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傻了,竟然跟一颗戒指聊起天来。
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擦拭完所有的祖宗牌位后已经很累的陈皓月一下子躺倒在地上就这么睡着了。
睡梦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突然出现在陈皓月的梦里面,与陈皓月聊起天来,老头问了很多,陈皓月也回答了很多,当两人聊高兴之后,一老一少竟然就在梦中席地而坐,胡天海地的吹嘘起来。
陈皓月发现这个老头是个非常爱吹牛的家伙,说出来的话玄乎得不得了,可陈皓月却偏偏喜欢听,百听而不厌。
谁也没有发现,白玉戒指竟然自己漂浮了起来,发着微亮柔和的白光,缓缓的套进了陈皓月的左手大拇指上。
陈皓月在睡梦中听老头讲各种各样的冒险故事正津津有味,凉风却把在祖祠中睡了一夜的陈皓月吹醒了过来。
“好冷!咦,这是......”
陈皓月双手环抱着打了个大大的冷颤,当双手放开后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左手大拇指上竟然套着一颗白玉戒指。
回头望去,正是摆放在第一任家主牌位前的那颗白玉戒指。
陈皓月将它取下来又套进去,然后又放在牌位上再拿起来套进大拇指中,一切顺利异常,完全没有了昨夜根本就拿不起来的现象。
“多谢老祖宗!”
大喜的陈皓月认为这是老祖宗为自己昨夜的行为在奖励自己,于是立刻跪下来冲着祖宗牌位磕了三个头,然后将白玉戒指放进怀中后离开了祖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