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企业拨给博弈的五千万,月初便到了百纳的账户上。随即百纳便对博弈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造。先是将囤积的原料处理掉,随即又对外征集了大量的订单。同时对博弈的架构进行了重组,随后,便是博弈内部股权的招募。
唐氏不希望博弈成为傀儡,所以仅占了其30%不到的股权,其他70%的股权则统统放了出去。起先那70%的股权就像没人要的咸鱼干。唐氏一些员工虽有意向去凑点,可想到万一这公司救不起来,自己的积蓄就要打水漂了。
观望的人多,投入的人少。
辗转间过了大半个月,除了零星的散股,博弈仍是一块烫手山芋。
转机出现在那个月底。
唐越正在开会,突然看到手机上显示了张秋吉的号码,便知晓有了眉目。会议结束,他拿起手机回到办公室去打给他。
张秋吉的声音中有藏不住的兴奋。
“上钩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
“先说你怎么谢我吧。”张秋吉故意卖关子。
“博弈的股份给你三成。”唐越说得好似那30%的股份不过是一车白菜。
“我对股份没兴趣,”张秋吉暗笑,“如果事情搞定,你必须答应我,让我带唐小南去美国度暑假。”
唐越皱了皱眉,对这个条件有点迟疑。
张秋吉立刻不乐意了,在电话另一端直嚷嚷,“喂,唐越,我可以特地跑回来帮你忙的,现在不过是让你答应把妹妹出借一个暑假,你用得着这么不甘愿吗?我爸妈听说你找到她了,想的不得了,每天给我打电话都要问她的情况。我如果再不把她带回去让他们见见,搞不好他们会从加拿大搬回来也说不定。”
“好吧。”唐越只得勉为其难地答应。他太了解张秋吉的父母,从唐小南出生开始就特别宠爱他那个妹妹。若是这夫妻俩搬回来,只怕以后连他要见自己妹妹,都得想尽办法。
二人约在了相熟的日本料理店中。
待菜肴都送上,剩他们二人时,唐越便迫不及待地要继续白天电话里的那个话题。
“你查到什么了?”
张秋吉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不正经模样,十分郑重地从身边的包中取了一叠文件递给他。
“和你猜的差不多,你叔叔唐尔中正在到处收购博弈的股份。”他将那些文件指给唐越看,“他可能怕被怀疑,用了好几家公司来进行收购,每一家看起来收得并不多,但和在一起已经快要超过三成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
“从你几年前开始怀疑他的时候,我就找人暗中查他的资金往来。这几家公司名义上的法人代表都不是他,但他和这些人都有过资金往来,金额不算大,”他顿了下,又说,“不过也有几笔是很客观的,我有确认过,那几笔款子是从唐氏转到他的私人账户,然后又转到这几家公司的,然后又用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分批将这些款项归到唐氏的资金里。”
“按理说,叔叔在公司很难碰到资金的,他怎么可能有机会把唐氏的款项转到自己账户去?”
张秋吉看他一眼,慢慢说,“这一点要解释太容易,你的财务部门并非铜墙铁壁,他要打通收买几个人并非难事。况且说到底,他做的是周转,只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动了公司的钱,但又分批还了回来,如果公司的财务人员刻意隐瞒,做笔假账来糊弄你,你未必能看得出。”
唐越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几分可能。
张秋吉继续说道,“现在只能说明,你这个叔叔正在努力地挖你的墙角,他显然是相信了你之前的那番举动,认为博弈会成为你开拓唐氏食品加工产业的试验品,所以现在趁着博弈股价很低的时候买进,捏在手里过个几年,可能翻得就不只是几十倍了。但还无法证明他与你父母的事情有关。”
唐越默然不语。其实他是从几年前开始怀疑叔叔唐尔中与父母的死有关。因为父母那天去看厂是他安排的,而后来该工厂的收购花掉了比平时高出十多倍的费用,全权负责这个项目的就是他的叔叔。几年前黑帮派出去帮他找妹妹的人,没找到唐小南,却找到了当时那家工厂的老板,他当时正在澳门的赌场里因为欠了赌资被人砍掉手臂。见到唐越,又听闻他是唐氏企业的人,便误以为是唐尔中的人,忙跪地求他救他的命,为此不惜将当年卖掉的工厂的秘密抖搂出来。
原来那工厂的幕后老板根本就是他的叔叔唐尔中,他故意制造假象让唐越的父母认为那工厂是有得天独厚地理条件和资源供给的。
张秋吉看他陷入沉思,便知他或许又想起了之前的事。
“你还在想那个工厂的事吗?”
唐越默然,过了会才慢慢说道,“我父母已死,现在根本没有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也许是在去工厂的时候,我父母已经知道了叔叔在作假,或许他们为此而与他发生过争执,总之我觉得这些事都是有关联的,绝不可能如此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