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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遇险一醉楼

白安城远离内陆,是以数千年来也未遭受过战火。但也因此,这里虽繁华却也是天下最混乱的地方之一。

一醉楼三层高,是白安最出名的酒楼之一。只是这出名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这楼里有定时出售的,少氏酿的美酒。而是这里混杂着最多三教九流,各行各业,有着各种身份的人。在这里,随时都可能发生那些你只在说书人那里听过的故事。

进城后已经是晚上了。叶左看到的第一家能吃饭喝酒的地方就是这里,所以他拉着唐咲就进来了。

一醉楼三楼灯火通明,四面通风。但里面的人往那里一坐,便显得乌烟瘴气了。也就只有靠窗的位置好一些,尚小刀甩了几十两银子后叶左和唐咲就在窗边坐了下来。

叶左正拿着一杯酒,品了品,一副陶醉的样子。一口喝尽,然后手速飞快的往嘴里夹菜。一个月不喝酒其实还不算什么,叶左虽喜欢喝酒,但却没有什么酒瘾。只是吃了一个月的干粮,偶尔打只山鸡还没油没盐的,这嘴里早就淡出了鸟味来。所以他不顾尚小刀死命的劝阻,死活还是进来了。他才管不着这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尚小刀已经先回家去了。而唐咲就坐在叶左的对面,拿着一杯酒,却是双眼无神,呆呆的看着外面,一动不动。

从知道白安城的雪在半个月之前就不下了,连积雪都没有了的时候,唐咲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尚小刀和叶左喊了他半天也没什么反应。

“行了啊!该吃饭了。小刀不是说大青山那里的还有一些吗。到时候去看看不就得了。”叶左夹了一块红烧如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向唐咲说道。

唐咲听到叶左的话,好像很生气,大声喊道:“我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走了几百里的路,难道只是来这里看看雪长什么样子的吗?”

叶左又含糊道:“难道不是啊!”

“当然不是。”

唐咲将一口杯里的酒一口喝尽,被呛的咳了几下。叶左一边吃一边嘿嘿的笑。

唐咲咳完,又说道:“我以为南岭是最热的地方了,听说这里下雪了才往这里跑。结果却只是到了一个更热的地方。这老天的眼睛是别在腰上的吗?都不会看日子了。”

叶左看唐咲忿然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又怕他往菜里喷口水,便赶紧转移话题道:“雪是没地方在下了。但日子害的过啊!你现在有时间,就赶紧给我讲讲你老提到的师兄好了”。

唐咲一听叶左问到自己师兄,抬着头想了一下,忽然就嘿嘿的笑了起来,说道:“也罢也罢,自古天才多磨难,我便磨砺自己一番,让师兄对我刮目相看也好。”

然后也不答叶左的话,拿起筷子夹起菜就往嘴里塞。还嘟囔道:“这菜都凉了,你快叫点热的上来。”

叶左看着莫名其妙就心情变好的唐咲,不禁莞尔。他对唐咲师兄其实没什么兴趣,不过想转移一下唐咲的注意力。但此时却对这师兄好奇起来。

来日方长,叶左也不多问。又叫了几个菜,两个人就埋头大吃起来。

蹬蹬蹬的几声,三楼又上来七八个满身横肉,拿着短刀的大汉,大汗淋漓的。领头的看着像屠户,身上还围着围裙。上面油迹斑斑。

三楼已经坐了不少人,却没人看他们一眼。事实上这三楼正常的不少,但奇怪的也实在太多。

带刀的,带剑的,带枪的,带斧子的……各种武器都有。

高大威猛如虎的武夫,矮小若童子的侏儒,胖似一座山的富商,瘦似一根杆的账房先生……各种人都有。

像是离唐咲不远处的一个精壮的瘦脸汉子,只穿一条黑色短裤,寸头。无论是脸上,四肢,还是身上,都穿满了铜环,手上脚上还戴着几个。加起来起码十几二十斤重。而这汉子的后面的几个外邦人,大热天一身五颜六色的棉服,头上还带着一个圆圆的帆布帽子。看得唐咲大呼惊奇。

七八个大汉进来四处望了一眼,然后径直的往唐咲他们这桌走来。

唐咲往嘴里夹了一粒花生,用筷子敲了敲盘子,看了眼走过来的大汉,朝叶左说道:“看到没有,那几个傻乎乎的流氓一定是想要我们这张桌子。嘿嘿~出来两年了,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耶。”

叶左看都没看一眼,说道:“大惊小怪,他要就给他呗。反正我们已经吃饱了,说不定还能捞个几十两银子。”

唐咲拍手大笑道:“果然不愧是叶黑,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嘛!”

叶左一脸无奈道:“有什么办法,谁让咱们是穷鬼,这次要不是遇到小刀,估计我们这顿饭都吃不上。”

“那待会我来要。”唐咲跃跃欲试。

说话间,大汉已经走到了唐咲和叶左的面前。

唐咲刚想说话,领头的大汉就冲着唐咲和叶左大喊道:“你们两个是和尚小刀那小子一起进城的是不是。”

“好像不是来送银子的。”唐咲闻言对叶左耸了耸肩,一脸无趣。

叶左咧嘴一笑:”当然不是,是来找茬的。”

“你解决啊!你知道我不会武功。”

“好。”

大汉见唐咲和叶左不理会自己,只是自顾自的说话,顿时大怒。一巴掌就朝唐咲拍去。只是叶左怎么会让他得逞。

手上的筷子一翻,就朝大汉的手腕刺去。

这武功功虽依赖于内力,气和神,但又其实独立在三者之外。这后三者可谓是力量,而武功则是技巧。叶左不懂气,也不懂神,所以才会被尚柏刀打的那么惨。但若是只论武功,叶左已经是顶级的高手了。

这一刺叶左并未用全力,但也不是一个地痞流氓抵挡的了的。不过一个刹那,那大汉手腕上就插了两根筷子。

大汉被筷子刺中,顿时大叫了起来。另一只手捂着,不停的哀嚎。

只是叫了没两声,又满脸怒容的用另一只手拿着刀朝叶左劈去。叶左侧了一下身子就躲了过去。

这大汉像是脚下一滑,没站稳,整个人往叶左撞了过去。

叶左皱了下眉,不想和和这混身猪油的大汉接触。赶紧往后退去。

叶左一退,这大汉嘴角却泛起冷笑。气势瞬息而变,哪里还像什么地痞流氓。

大汉沉声一喝,犹如猛虎出山。一个肩撞,撞向叶左。

大汉这一撞势大力沉,叶左又被有心算无心,只来得及双手交叉在胸前,试图减少着力道。只是这明显没有太大作用。

砰的一身,叶左就被撞得吐血。人也直接从窗外飞了出去。

唐咲惊叫一声,赶忙趴到窗前往外看去。却只见外面还有一个屠户一样的大汉。

那大汉一跃而起,腿像长鞭一般抽向着他飞去的叶左。

这显然是有预谋的袭击。

唐咲想起大汉提到尚小刀,想到可能是他的仇家。但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又想到叶左对气的领悟半吊子都没有,不免心急如焚。

而叶左被撞飞出去,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下面的大汉。却也不慌。

当大汉一脚抽来时,飞在空中的叶左一个空翻,头与脚便换了方向。双腿一伸,迎上大汉这一脚。

只是却没有想象中激烈的反击。

双脚在碰到大汉的鞭腿的刹那,叶左就猛的把身体缩起来。大汉收不住,仍一如既往的抽来。

双腿一瞪,叶左借着这大汉之力,就如同一根利箭,向着飞来方向又飞了回去。

这大汉原本的打算也是把叶左又踢回去,却绝对不是要让叶左这样准备充足的自己飞回去的。一阵愤怒,却不忘大喊一声,提醒楼上的人。

楼上大汉唐咲挡住了视线,又对自己人充满信心。是以并没有发现叶左飞回来时有什么异状。

叶左飞至窗边,楼下的大汉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叶左越过唐咲,伸出右手。锵的一声,放在桌旁的黑刀便被拔出。

刀才刚刚握稳,就已经临近楼上那屠户打扮的大汉。

黑刀如瀑,一刀劈去。气势如虹,似要把眼前所有的阻挡劈成两半。

这大汉反应不及,眼看就要死于刀下。却看不到一点紧张之色。反而冷笑了起来。

铛的一声响,回声阵阵。这一刀,像是劈在一座大钟之上。

那满身铜环的瘦小汉子不知何时挡在了叶左身前,嘎嘎的狰笑着,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刀劈在他头上,连皮都没有破。

这恶鬼眼睛瞪大,表情残忍。竟一口将自己的下嘴唇咬掉嚼碎。嘴唇上串着的八个铜环则噗噗的瞬间吐向叶左。而同时,那条瘦小的穿满铜环的左腿也向叶左踢来。

那大汉也未闲着,提着短刀,一个滑步,从恶鬼的右边袭来。

叶左面如沉水。脚落地瞬间便向后暴退。避开了那恶鬼汉子的一腿,也顺势避开了那大汉的一刀。

右手黑刀舞得如一块黑色的幕布,密不透风。

铛铛铛铛铛铛铛七响,七个铜环被挡了下来。却有一个实在太快,擦着叶左的刀刃飞了过去。

噗的一声,铜环自叶左左肩穿了进去,打出了一个血洞。铜环不大,这血洞自然也不大。只是血却如水一样流了出来。叶左疾退中赶忙一指点在伤口旁,铜环立马被逼了出来。

又退回桌旁,叶左背靠着桌子,却一阵眩晕。那铜环上竟有剧毒。

只是靠着桌子不过刹那,气也来不及喘一口,叶左却又右手一拍桌子,向后纵身一跃。

那童子一般小的侏儒竟不知何时贴在了桌子底下,持着两把青色的匕首,显然也是淬了剧毒。

两把匕首交叉一划,叶左堪堪避过。而那侏儒像猴子一样,爬出桌面,猛的向空中的叶左扑去。

叶左人尚在空中,又见侏儒袭来。右前方又穿来破空声,竟是三枚精铁打的算盘珠子。两枚在前,一枚在后。而那满身铜环恶鬼一般的瘦小汉子与那屠户大汉也已经向这边扑来。

叶左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人在空中,便犹如陀螺转了起来。

只不过转了一圈,那三枚算盘珠子与侏儒已同时袭到。

叶左右手的黑刀挥出,划出一条奇异的轨迹,犹如一道黑色的极光。

铛铛两声。刀劈在两枚算盘珠子上。刀势不减,又朝侏儒劈去,侏儒赶忙将用匕首去挡。

又是铛的一声,侏儒便被劈飞出去。正是飞往那铜环汉子的方向,将他拦了下来。

而被叶左劈飞的两枚算盘珠子则是向屠户大汉飞去,封住了他的来路。

叶左停身落地,脚下不稳,蹬蹬的向后退了几步,其右腿上却是被打上了一个算盘珠子。

动手不过几个刹那间,叶左却已受了极重的伤。

在一旁的唐咲赶忙过来扶着,两人一齐靠到窗边。

叶左龚着身子,右手握着刀,左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两眼充血,红的似要往外滴出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是剧毒已经发作了。

在一旁扶着的唐咲,面沉得要滴出水来,却又有些发白。

见到叶左中毒,连忙从身上摸出他装金针的布包。替叶左扎了十几针。又摸出一大一小两粒药丸,小的一粒让叶左吃了,大的一粒捏成粉末,撒在叶左的伤口上。

药丸粉末刚一撒上去,那伤口处便流出了一股股腥臭的黑血。

叶左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只是脑袋却仍旧一阵阵的眩晕,身体也不大听使唤了。

唐咲扶着叶左又向后退了几步,两人靠着墙坐了下来。不小心碰到那颗算盘珠子,叶左直疼的呲牙咧嘴。

酒楼的食客大都没走,只是在一旁冷眼看戏。

对面的几人在打残叶左之后,就似不再动手。

在身上围裙上擦着短刀的屠户,满身铜环狰笑犹如恶鬼的瘦小汉子,持着匕首一脸阴毒怨恨的侏儒,还有高瘦如竹竿,穿着一身寒酸青衫,手里拿个铁算盘的账房先生。这怪异的组合就在不远处,成合围之势站定。

楼下的屠户大汉也已然飞身上来,站在窗外的飞檐上。跟随而来的那些流氓大汉也把楼下屋顶给看住了。

叶左和唐咲明白,他们已然插翅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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