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一队人马仓惶奔走,由于疲惫,众人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一名剑士终因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云子昂停下来,回走两步扶起摔倒的剑士,喊道:“顾思迁,拿水来!”
顾思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为难地说:“堂主,我们没水了!”
“没水?半个时辰之前,本堂主亲眼见你倚在树下饮水。”云子昂瞪着眼睛,说:“来人,把顾思迁给我绑了!”
上来两名剑士扣住顾思迁。
顾思迁“扑通”一声跪下:“堂主息怒!属下冤枉!”
“冤枉?顾思迁,我问你,身为粮草管事,为何以权谋私?”
顾思迁说:“小的不敢!”
“还敢狡辩?”云子昂说。
“堂主,我……”顾思迁吞吞吐吐地说:“我喝的不是水,是马尿!”
云子昂纳闷地望着他,说:“马尿?”
一名剑士上前两步,朝云子昂抱拳作揖:“禀堂主,顾思迁的确是饮的马尿。属下可以作证!”
顾思迁接着说:“刚才在降龙岭一战,敌人重点攻击了我们的补给分队,抢走了粮食和水,我们现在是人困马乏,粮尽水绝!”
云子昂暗自思索:老魔头果然是老谋深算,先切断我们的补给,然后以逸待劳将我们全数击灭。
他朝前方张望着,问道:“探子为何还没回来?”
只见一人一马从前方奔来,扬起一阵尘烟。来人下马,跑到云子昂身前跪下:“禀告堂主,前方是寂寞峡谷,经小的侦查,并无敌人设伏。”
云子昂扶起探子,问道:“一路可有水源?”
探子握拳答道:“有有有,前方就是。沿路有三处水源,寂寞峡谷有一片水地。”
云子昂笑着说:“好!弟兄们,打起精神抓紧赶路。等到了寂寞峡谷,我们就烧火做饭。到时援兵一到,我们就一鼓作气消灭追兵。”
顾思迁说:“可是堂主,我们已经没有粮食了,无米下锅呀!”
“哈哈!”云子昂爽朗地笑着:“粮食没了更好,带着它反而拉慢了我们的行进速度。但凡峡谷和树林,一定是野兽横行,我们连日奔波,是该换点荤的补补身子了!”
说着,云子昂将累到的剑士扶上马背,并安排顾思迁亲自照顾。
一队人马继续向前赶路。
终于,前面出现了一片水洼,剑士们脸上漏出欣喜的神色,呵呵,总算到了!
云子昂抬高声音,说:“弟兄们,前面就是寂寞峡谷了!顾思迁!”
顾思迁上前拱手,道:“属下在!”
云子昂说:“你带几个弟兄去抓些野物,兄弟们肚子都饿得呱呱叫,可全指望你了!”
“属下遵命!”说罢,顾思迁手一挥,点了几名剑士,往林子里去了!
云子昂继续说:“其余人等,安心歇息!记住,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理会,凡事听我指令。”
众人答道:“遵命!”
云子昂手一挥:“走!”
这队人马继续向寂寞峡谷迈进。
很快,顾思迁就带着几个剑士在树林里猎捕了些动物,有鹿、兔子和山鸡。剑士们纷纷动手,剥皮、拔毛、烧水——秩序井然有序。
而寂寞峡谷入口处,一队人马匍匐而至,利用灌木掩护着身体,在暗中监视着峡谷内的动静。
为首的是问天尊者的师弟庞嘉勋,此人武艺高强,深得问天尊者信任,是问天派的副帮主。
“副帮主,不如我们冲上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一名黑衣剑士向庞嘉勋建议道。
“不!”庞嘉勋目光如炬:“素闻季老怪四个弟子武功不凡,尤其三徒弟武功最高,诡计多端,我等不可冒进!”
“可是,他们只有几十号人,任他云子昂有翻天的本事,也难逃一死!”
“非也!”庞嘉勋摆摆手,说:“表面情况是云子昂腹背受敌,前有帮主在问天涯据险而守,后有我等百十号问天派精锐追击。可是,你看看他们,一路被我们从降龙岭追杀过来,竟然在空地上扎营烧饭,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要么云子昂故意引我等现身,要么他们的援兵已至!”
黑衣人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庞嘉勋说:“派个兄弟给帮主报信,我们先守在这儿,反正他们也跑不了!”
黑衣人:“遵命!”
寂寞峡谷空地上,剑士们盘地而坐,生起火堆烤肉吃。顾思迁将烤好的一只兔腿递给云子昂,说:“堂主,请!”
云子昂伸手接过,说:“思迁,今天错怪你了,别往心里去!”
顾思迁连忙拱手:“属下不敢!”
“思迁!”云子昂说:“你可闻到了什么味道?”
顾思迁缩了两下鼻子,笑着说:“除了肉香味,我什么都没闻到!”
云子昂说:“告诉你吧,还有口水味!”
顾思迁不解,问到:“口水味?”
云子昂点点头,说:“你不要四处张望,听我说!现在我们已经被问天派堵在了寂寞峡谷,我们吃香喝辣的,他们不流口水才怪!”
顾思迁说:“堂主,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不必惊慌!”云子昂说:“你只管招呼弟兄们吃好睡好,目前他们没摸清我们的虚实,断然不会进攻。何况这一路上,我们杀敌数百余众,他们是又恨又怕!”
“堂主,我们的援兵怎么还没到?按说早该到了!”顾思迁问道。
云子昂“哼”了一声,说:“如果真有援兵来,早就到了,我早该料到是这样!”
顾思迁吃了一惊:“堂主的意思是,帮主……”
云子昂点点头,拍拍顾思迁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顾思迁咬着牙,十分气愤,然而周围布满了敌人,他不能发作。只能摆出一副笑脸,对剑士们说:“弟兄们,吃好喝好啊!肉多的是,不够吃了到我这儿领!”
剑士们嘴里咬着肉,纷纷嘟囔着:“好呐!”
庞嘉勋藏在暗处,心里气得牙痒痒:“妈的,你们吃好喝好,老子跟着挨饿!”望着峡谷内的浓烟和剑士,庞嘉勋鼻子抽搐着鼻子,小声说:“真香!”
一名黑衣人凑过来,对庞嘉勋建议道:“副帮主,要不我们冲上去吧!”
“混蛋!”庞嘉勋瞪着他,说:“一群亡命之徒突然不跑了,大吃海喝,就是想让我们现身上套!”
黑衣人低下头:“副帮主教训得是,属下愚钝!”
问天涯上,大殿内灯光熠熠,问天尊者坐在虎头椅上目光如炬,台阶下剑士、刀客各站成一排,分立于宫殿左右两侧。
“报……”随着一声报告,一名剑客快步走进大殿,单膝跪地,抱拳道:“启禀帮主,云子昂的人马已经到达寂寞山谷,副帮主带人守在外面,让云子昂退无可退。”
“好!”问天尊者说:“他们来得可真快!云子昂啊云子昂,你敢登上问天涯,我就敢送你去鬼门关!起来说话!”
“是!”剑客起身,说道:“他们在寂寞峡谷扎营烧饭。”
“什么?”问天尊者吃了一惊,说:“他们竟敢堂而皇之地在寂寞山谷烧饭?我们不是已经断了他们粮草吗?”
“启禀帮主,他们就地取食,吃的是抓来的野物。”
“有问题!”问天尊者眼睛一转,说:“一路可发现灵山派的援兵?”
“不曾发现!”
“这就奇怪了!没有援兵云子昂敢公然暴露行踪?给我传话给副帮主,让他守好出口,没有本尊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擅自行动!明日天明,我等前后夹击,将他们一网打尽。”
“是!”剑客道:“属下告退!”
灵山派总舵,议事厅内聚集了五个人,上首坐着的是一位花甲老者,他就是灵山派掌门季玉山,目前遭到问天派追击的是他的三徒弟云子昂。厅内其余四人,三男一女。
季玉山说:“此次计划关系到我灵山派的大业,尔等一定要秘密行事,不可泄露身份!”
四人答道:“属下遵命!”
季玉山说:“等我除掉了问天老怪,普天之下唯我独尊,号令所到之处莫不稽首。届时,少不了你们好处。”
四人面楼喜色,对季玉山的宏远计划充满了信心。
突闻大厅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季玉山伸手,示意厅内不要说话。
大厅外,一名女子的声音传来:“爹,女儿有事禀报!”
季玉山招招手,示意四人从内室离开,四人拱手后纷纷退下。
季玉山:“珊儿,进来说话!”
季茹珊推门进来,说:“爹,探子回报,三师兄在降龙岭遭到了埋伏,爹为何迟迟不肯派兵驰援?”
季玉山手抚白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珊儿,帮里的事你不要管,为父自有安排!”
“爹!”季茹珊凤眼一挑:“三师兄对您忠心耿耿,您难道见死不救?”
“放肆!”季玉山怒道:“江湖本就是一片腥风血雨,难免会有死伤。我已作出详细布置,只等子昂将问天老怪的人吸引到问天涯,就将他们一举歼灭。”
“爹,那三师兄他们岂不是……您这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珊儿,爹已经跟你说过,做大事不能顾小节,子昂是我的弟子,会理解为父的,还有那一干剑士,爹一定会厚葬他们!爹累了,需要休息,你退下吧!”
季茹珊眼里泪珠颤动,咬咬牙,转身跑了出去!
季茹珊离开后,季玉山仰天大笑:“哈哈哈哈!问天老怪,我只需一颗弃卒,就能让你全军覆没!到时我就能一统武林,号令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