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锋就在治禹住的酒店的中国餐厅定了包厢,他打算在他走之前大家再聚一下。占锋、叶晟、治禹、涵雨、靑涔、文儿、筱萍、王沄八个人坐了一桌,人已经齐全了,七零八落地点好东西后,大家都有些沉默。往往在这个时候都是占锋和筱萍炒热气氛的,但是今天这两个人今天都有些低潮,包厢里有种即将离别的惆怅。
“这不是散伙饭吧。”筱萍小声道。
“……这顿总要你们请我,就当是帮我践行吧。”占锋玩笑道,但是他的话引来叶晟忧郁的瞪视,众女生也是一脸哀伤地看着他。
占锋实在受不了,就在刚才他才安抚了一个女人,他已经不能承受再多了,他只能假装看不见。
靑涔觉得这其中也有她的错,占锋那天也是为了帮她,而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学校。
占锋只能把和治禹他们说过的再重复一遍,他已经很明确,打算跟着父亲做生意。
“你不打算出国留学吗?”文儿觉得暂别校园的最好的选择,她还完整没有想过毕业后的事,那对她来说有些遥远。
“出国?”占锋觉得好笑,文儿和治禹在靑涔的事情上总是意见相左,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倒是很有默契,但是这不是他的主意,“最坏的打算就是回去一年明年再考,虽然实在不想回到那痛苦的高三,但是我的实力还是不容小憩。”
“但是,你即便重新考上了,也不会再回来这里。”王沄道。
“……不要这么伤感,虽然不在同一个学校,我们还是可以见面,你们不会想以后不联系我了吧!”
占锋的心思开朗简单,他还拍拍身边一脸心思重的叶晟,“别为我的事情烦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从小到大惹的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的了。本来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们这样,我倒觉得不好意思了……”
这时候才已经送上来,所以占锋干脆道,“吃东西,吃东西,饿死了!”
虽然占锋这样,但是这些人并没有觉得轻松,他们会都不愿意动筷。
靑涔挨在治禹的身上,那孩子筷子拨着碗里的勺子,嘤嘤低泣,她总是不习惯离别,为什么在她走之前,还要发生这样的事,她走了,至少治禹的兄弟团还是完整的,但是因为她,就连他们都不能完全了。
女孩子总是多愁善感,一个人哭了,她们就都哭了,气氛变的伤感。
占锋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景,不管他如何安慰,她们似乎已经决定了这么干,占锋只能尴尬地赔笑,后来他忍不住越笑越大声,最后变成哈哈大笑,眼睛甚至还逼着泪来,“我今天只不过是退学,就有这么多美女为我哭,如果以后我真遇上了什么事,你们还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众女生已经上前围住他,一通粉拳让他“哀叫”连连,他的滑稽的模样惹得她们破涕为笑。靑涔无奈脚伤只能坐在位置上,却突然道,“你手上的戒指能给我吗?”
戒指,占锋手上就是上次划伤治鹏的戒指,“这个?不值钱的!”
“送给我吧!”靑涔坚持道。
占锋对然觉得奇怪,但还是脱了下来,交给了靑涔。靑涔结果,放在自己的衣兜里。众人都不解她的行为。
这时候的气氛有些缓解,但是阴郁的情绪还未完全消散。
中途涵雨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再进来时,他的脸上已经带着温和的笑,紧接着他就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
“占锋不用走了,学校对他的退学处分取消了。”
大家嘴里含着食物,一时之间都没有接受这个消息。
“事情有转机了吗?”叶晟第一个反应过来,着急问。
事情转变的太快了,消息也来地突然,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直到涵雨用他清亮的声音再说了一遍,他们才真的相信。她们一下子变得开心雀跃,都忘了问其中的的原委。
“是真的吗,占锋真的不用走了吗?”筱萍急巴巴的追问,她心里有了心思,她不觉得治鹏是那种轻易改变主意的人,那又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但是不管她和其余的人如何追问,涵雨只是神秘地笑,他似乎已经打定了治禹不说。
文儿似乎有什么心思,她的筷子几乎没动,眼睛一直注意着涵雨,她开始对涵雨产生一种怀疑,他又到底是谁?为什么他只是出去了一下就能解决所有人的难题。
治禹的表情倒是很平淡,这个时候也真的只有涵雨能搞定这个事情了,他也可以完全不用担心了。
他开始往靑涔的碗里夹菜,这段时间她还需要忌口,很多东西都不能吃,这几天又因为占锋的事情一直没有吃东西,现在事情解决了,她也该认真吃些东西了。
“真的没关系了吗?”叶晟突然问,对占锋的事情,他总是了解的很细致。
“恩,学校还是会出示警告处分,占锋需要做满一百个小时的劳动服务,明天就要去学校志愿者协会那里去报道。”
“没问题!”占锋的声音爽朗,现在他完全是恢复了生气。
叶晟终于松了一口气,渐渐地恢复平常的样子。
“太好了!”靑涔也很激动,她没注意到自己的碗里多出食物,不知不觉已经吃了很多。
“你刚刚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现在又高兴成这样!原来你们男人都爱装豁达啊!”
占锋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大声道,“不用走,不用和你们分开,当然高兴了,来,我们干一杯。”
“现在不用走了,这顿饭久当是庆祝占锋回归啰!占锋,你占了这么大的便宜,今天应该你请客!”
就在半个小时以前,餐桌上还弥漫着离愁的情绪,知道占锋不用走的消息后,大家没有了消极情绪的束缚,毫无顾忌,一帮人开始尽情吃喝、玩乐。
占锋现在每天跑校志愿者协会,有一个女孩一直跟着他。靑涔现在一般呆在寝室里并没有瞧见,但是筱萍每一天回来后都会绘声绘色地和她讲很多,小到那个女孩的相貌、身高、头发、星座,大到她的家世背景都一一数给靑涔听。
靑涔就当故事听着,手上也没有暂停她织围巾的动作,她已经织的很长一段了,现在大概能绕著治禹的脖子一圈。靑涔希望能在圣诞前能完成。她生命的意义似乎只剩下了圣诞节。
不光是靑涔,还有筱萍、文儿手上一律缠着毛线,棉被上的线球滚了一床,一针一绕,上针下针,嘴里还念念有词,生疏笨拙的样子,但也干劲十足。
王沄每次和文皓约会回来,回到寝室看到的就是她们低头织针的模样,让她想起她家那边那些无所事事的主妇就喜欢围坐一起,一边织毛线,一边聊是非的情景。王沄夸张的摇头,她不能理解,像靑涔也会热衷做这样的事,她以为她会做一些更特别更酷的事。
筱萍看穿她的心思,反讽她,“别那样笑,为自己喜欢的人织条围巾并不幼稚。到时候别人都有了,独你家文皓没有,他对你有意见,找个更好的……”
现在大学里女生为男朋友织围巾或者女生送围巾给暗恋的人表达爱意一时成为主流,她们并没有像王沄那样的想法。
王沄放了包,脱了高跟鞋,不理筱萍,她不会为了任何人做这么主妇的事,她一直话就回了筱萍,“人家靑涔是为治禹织的,文儿是给……”
王沄及时刹住,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文儿,经过几次交涉,王沄对文儿已经有了避忌,她不随意开文儿玩笑了。
文儿倒是一脸淡淡的样子,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眼中克制的羞涩。
其实这里的人都很知道文儿是织给涵雨的,王沄最后还是没说出口,直接跳过,“筱萍,你是织给谁啊!”
“啊!”筱萍突然叫道,原来她不经意间心事泄漏而不自知,但是她又一笑,爽朗的性格想干脆地承认,但是对上靑涔的眼神后,她又变得忸怩,“你觉得我主动追求治鹏的话,他会接受我吗?”
筱萍喜欢治鹏?靑涔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反应。
“你织这个是送给潘治鹏的吗?”王沄她也觉得惊讶,在这之前,她还没有任何的征兆,在这么短时间就下定了决心,的确属于筱萍的追求浪漫的个性。“潘治鹏的确不错啊,他的条件几乎满足了所有女生的幻想。”
筱萍一直注意着靑涔的表情,靑涔的表情很冷漠,甚至她敏感地察觉到靑涔眼中抗拒,她小心地问靑涔,“你不喜欢吗?”
靑涔放下了围巾,收到了一边,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干脆躺在床上,面朝着墙壁,假装睡觉。
筱萍有追求她喜欢的人的权利,她不会阻止。但是是治鹏,她不确定。她一方面不想自己的原因影响到筱萍,也不想筱萍受到任何的伤害。现在的她没有任何的证据去证明是治鹏做的。在法律上,要判定一个人有罪,就必须有证据,而她,没有。在情感上,她根本不敢靠近治鹏,他对她来说是危险的。这些,她不能和筱萍说。对着筱萍充满憧憬的脸,她只能拒绝,同时她也感到抱歉。
文儿有些不解,往往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靑涔都是淡然的,但是这一次她表现的很反常,不管她想说什么,都不应该拿背对着筱萍。
王沄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靑涔。上次在医院可以看出潘治鹏有意追求她,她现在这样是因为她也对潘治鹏动了心思了吗?还是即便是她自己不要的人,也不允许别人得到?她更偏向于后者。
所以她对筱萍道,“你自己喜欢就行了,不需要问任何人,那潘治鹏可是单身,筱萍你也是单身,当然可以喜欢并且追求他!”
王沄还提议加重“单身”这个词。
筱萍的表情有些受伤,她的眼睛里已经蓄着泪水,随时就要落下。
文儿听出王沄话里间的针对,虽然她也疑惑靑涔的反应,但是靑涔绝对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她绝对不会喜欢潘治鹏。
所以文儿肯定对筱萍道,“要不要追求治鹏,完全凭筱萍你自己做主,我们不能参与任何意见。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靑涔藏在被子里,蜷缩着身子,捂着自己嘴,屏住呼吸,不让自己的哭声被外面的人听到。她真的害怕,筱萍如果真的喜欢上了治鹏,她可以说出自己的事情去阻止她吗?
上次的事情之后,靑涔的身体更憔悴了,青潇潇的,身体越发单薄了。
她不肯吃药,因为她不喜药片的味道,只要闻到药味,她就胸口烦闷,干呕,却吐不出任何的东西。别人吞药似乎像喝水一样简单,但是她每次都吞不下去,小小的药片就像是铅块卡在喉咙一样,怎么都咽不下去。所以她脚上的上一直也都没有转好。
治禹看她如此辛苦,心疼不已,只有把药研碎放在她吃的食物里,但靑涔又对味道敏感,尝到怪味,就再也不肯动勺子。每一次治禹必须像哄孩子一般骗靑涔吃药,靑涔觉得恶心,不停干呕,消耗了体力,最后病反而更重了。
靑涔其实都很清楚她的病不在脚上,这段时间她思虑过重,另一方面因为筱萍,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和筱萍说。另一方面,圣诞节越来越近了,萦绕在胸口的郁结加倍。治禹无微不至的照顾却让她变得更软弱,更依赖。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治禹,她要离开!
如果她小时候不发生那样的事情,如果她不用离开,她不用离开治禹,还能告诉筱萍去追求潘治鹏。这场宴席永远不散,他们永远在一起,那该多好。
她失去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快忘了她本该要做的事,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在她沉甸甸的大脑窜进窜出,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她心里对以后的事情已经不那么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