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候后,他们回到了蒋正海那里。治禹现在根本就不能要求靑涔去酒店,她现在几乎不愿意离开正海。
正海本来就疑惑靑涔只身一个人来了西藏,治禹虽然紧跟而至,但是为什么他们两个不一起来呢。
他以为纳木错执行能改变一些什么,但是见到他们现在的状况,他不得不担心。
“我还以为你们会一起来!”正海想打破僵局,又忍不住试探,他掩饰不了自己的担心。
靑涔不说话,治禹也不回答,只有火锅里的汤底沸腾的“噗噗”声音。
在沉默了很久后,靑涔终于说话了,“……人会离开,人会变。你也曾经答应带我来西藏……”
她的每个字都冷得硁硁作响,就像她嘴里吐出的是一块一块冷硬的冰块。
“我曾经以为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你说过会带着我去西藏,会带我去别的国家,但是你现在有小蝶了,你带着她走了,完全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这一次,她直接看着正海,她根本不看治禹。
现在的她言辞冷漠,神情刻薄。正海有些惊讶,靑涔说的是事实,但是却一定在治禹的面前说这些。
原来她一直记得,她把他说过的话、答应过的事情都当宝藏一样珍藏起来了,她像是一个孩子清楚的记得大人对她的许诺,并满怀期待,但是到最后,她的希望还是落了空,他最信任的人辜负她的等待。
正海瞬间意识到,他曾经发誓要好好珍重和保护的人,却原来自己和别人一样欺骗了她。
一直以来正海知道靑涔是一个敏感的孩子,她却不轻易伤害任何人。这些委屈她憋了这么久才讲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正海不奢望自己的抱歉能弥补她,但是他希望至少及时。
靑涔也许想要的根本不是正海抱歉的话。
“我……这段时间我想留在这里……”靑涔终归是不习惯,她别扭却坚定说了她的下一步打算。
治禹从一开始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靑涔的表情,逐字斟酌着她话里的意思。
他尚未弄清楚,但是他知道自己绝不会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做出他最本能的反应,“你会和我一起回去!”
靑涔的眼睛顿时蒙上了水汽,像一个孩子,她乞求地看着正海,无声地申诉着,下一秒她的泪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脸。
治禹冷眼看着现在发生的,她不甘置信,他既然在正海面前哭了,她的样子就像是再失去正海,她就没有了在继续支撑下去的力量。他知道是他亲身把靑涔推给了正海,但是治禹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
治禹不能忍受,他几乎是孔叫出声,“你在做什么!”
这样的靑涔让他意外。
“她要留在这里,我喜欢这里,我喜欢和正海一起玩!……”这样的话
也许谁都没有料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般。
正海在停顿五秒后,终于了解到了现在他的处境,靑涔刚刚的话无疑是在告诉治禹,她也喜欢自己,她不是只有治禹一个选择。
一切都乱套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般已经演变成了一场荒唐的剧目,他让自己搀和了靑涔的三角恋情。
靑涔似乎还嫌不够,她的手又拉着正海的衣角,她的依恋之情表露无遗,在治禹和小蝶面前。
他的直觉反应就是“不可以!”他喜欢靑涔,但是他和靑涔根本就不可能。
时间停止在正海站起来慌忙后退……
正海意识到时已经没有时间后悔,他再一次拒绝了她,彻底地伤害了她,他看到靑涔眼睛深处的受伤。
他已经不能挽回,他是一个不合格的朋友,一个不合格的……
他没有很多时间后悔,治禹的拳头已经朝他的脸飞了过来,他迅速地倒退了几步,踉跄了几步,重重摔在了地上。
靑涔只觉得周围一片混乱,眼前的景物晃动了几下,她直觉自己不能应付,任由那种昏眩感控制了她。
“啊!”小蝶一声大叫,原来靑涔已经晕了过去。
治禹还站着,正海已经被扶起坐在原来的位置,电磁炉已经关了,红色的一闪一闪的,菜凉了,他的手上一直拿着酒杯,却一杯都没有下肚过。小蝶从房门口出来,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她,治禹已经站了起来,小蝶只是走到正海的身边,对正海道,“靑涔醒了,让你进去呢。”
治禹也听了,他重新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刘海盖住了他的神情,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正海走了进去。
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靑涔,治禹刚才的拳头让他彻底的清醒,他太高估自己,以为靑涔真的有可能喜欢上了他,说出那样残忍的话,他是该被打。
靑涔看到他颧骨上的伤,还有他被自责和懊悔淹没的脸,她知道自己又做错了,她不是善使心机的人,一切搞糟了。她的脸上已经没有刚才被拒绝的难堪,变成了羞愧,她的出现总是伴随着混乱和灾难。
她又忍不住抽泣,甚至不能说完整一句话,声音断断续续,但是正海听到了,她在请求她的原谅还有她故意带来的麻烦。
她就是这样的人,她不伤害任何人,惟独她自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一次是对小蝶的,她刚才的言行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小蝶的感受。
“是我,我不懂,我误会了……”在刚才的时候已经就明白了,她不过是想找一个借口,说给治禹听的借口,但是他却完全没有领会到。
“你和治禹到底怎么了?”正海小心翼翼地问。他虽然接到了蒋少秦的电话,但是她并没有谈及很多。
“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来找我!我是你……”正海情急之下就要说出,但是他最后还是忍住,他没有忘了蒋少秦的警告,一旦他说了就只会让靑涔更加痛苦,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冒险。
靑涔在逃到这里之前,她真的有一种冲动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正海,她甚至把正海当做了唯一的依附。但是现在,她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都没有说的必要,她没有能力让所有的一切反转,正海一样没有。
她才发现无论她到了哪里,都是绝境。靑涔清醒亦痛苦,她宁可自己已经死了,如果那时候她没有任何的留恋,如果那时候她就死去,就不用像现在这么痛苦了。
正海看着靑涔的神情瞬间变幻,他却不能猜中她想的一分一毫,他试图把靑涔游荡到远处的心思的拉回来,“靑涔,靑涔……”
靑涔却没有任何的知觉。
正海有一种无力感,愧疚和不安的眼神看着她,其中还有更多的情绪。到底他要怎么做,才能帮助靑涔。也许他还可以做更多,直接告诉她,他们本就有的关系,但是正海不想在冲动下对靑涔造成新的伤害。
有时候,有一种力量是无力,在漫长时间中消逝。
“治禹就在外面,让他进来吗?”
听到治禹的名字,靑涔才又有了些反应,治禹来了,他是为了自己来追来这里?但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如果你暂时不想见他,我可以让他先回去,你可以住在这里,不管你想住多久,只要你愿意!”
这是正海的责任,他本应该理所当然承当的责任。
靑涔迷离的眼神看着他,她知道正海说的话是真的,但是都已经无所谓了,即便她能长久地住在这里,她都觉得自己还是一个飘飘荡荡的人,她有家,却像没有家,虽然这样想对母亲撅着愧疚,但是她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觉着舒适过。
正海知道她的思索有飘到了不知明的地方,他没有再打扰她,走出了房间。
正海出来时,小蝶已经开始重新把锅弄热,治禹也重新坐到了桌前。
小蝶烫了些菜端到治禹面前的碗里,劝着,“吃点东西,靑涔还需要你的照顾。”
听到靑涔的名字,治禹窜地站起,面前的碗就这样被打翻了,汤汁淋到他的裤子和手背上,手背上已经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