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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吴羽清进宫来吴贵妃,顺路来看她,见她这个样子笑道:“往日的开心果怎么变落寞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发愁,你会有做不到的事情?”

依兰无精打采,一声长叹问道:“羽清哥哥,什么是喜欢,你怎么才能知道你喜欢的人,他喜不喜欢你?”

吴羽清脸上闪过一丝伤痛,一闪而逝,一笑道:“原来小姑娘长大了,有了意中人了。”

依兰白他一眼道:“人家把你当朋友,才把心事告诉你,你还笑话我。从前你在我们国家时,我们也是无话不谈的。我可从未笑话过你那些糗事。”

吴羽清摸摸她的头道:“好,我不笑你了,你喜欢谁,告诉哥哥,我去问问他。”

依兰又叹一声道:“龙表哥。”

吴羽清眉头一皱,这可难办了,龙逸飞的心事,如何问得出来?

吴羽清转念一想道:“我们可以试一试。”附耳低低的声音说与她。

依兰苦着脸道:“这,能行吗?他当真了怎么办?我不要他对我产生误会。”

吴羽清摊手道:“那我可帮不了你。”

他自己的心事还空着呢。

“羽清哥哥,你喜欢贾姑娘吗?”

吴羽清脸上一黯,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过她了。

龙逸飞正要进门,脸上冷漠。

这些日子来,眼看着妹妹与云上璟庭感情越来越融洽,云上璟庭对妹妹倾心呵护,妹妹对他也是牵心牵挂,悉心叮咛的,他感到欣慰。

而水溶对云上璟庭也彻底放下心来。

龙逸飞在想他和云上依兰,依兰对他的那份心思、感情,都表现的淋漓尽致,丝毫不遮掩,他是看在眼里的。

而他对她有几分男女之情?

从前,心与眼全在妹妹身上,看不到她的好,把她的多情,看作是一种负担。如今,他的心与眼还在妹妹身上,可他的心里容出了些许空间,来想一想身边人。

依兰热情似火,有着不同于中原的美丽容颜,对他情有独衷,身兼中原与释瑛国文化。而她心地明亮,不藏心机,这一点才是他能容忍的她在身边的原因。

他也要好好想想,他的后宫那些妃嫔。

妹妹似乎对吴贵妃不豫,见到吴贵妃,不是冷冷的,就是走开。一声“羽清哥哥,”入耳,叫的好亲热。龙逸飞脸沉似水。

依兰看他进门,又是冷着脸,心中有气。

无论她多么努力表现出她的感情,他还是依然故我,冷冷的,丝毫不感动。

她的自尊心真的受伤了。

想起吴羽清的计,不管有没有用,她要试一试,她要看一看他有没有反应,如果他不在乎,她要放手。

笑对吴羽清道:“羽清哥哥,我送你一个扇坠好不好。”笑意盈盈。

又对龙逸飞道:“表哥,你不需要是吗?表哥怎么稀罕我的东西。”

吴羽清会意道:“依兰妹妹送我东西,我当然要。”

取下手上的玉镯,道:“依兰妹妹,这个镯子送给你,你戴戴看合不合适。”伸手来拉她的纤手。

没来由地心里发起酸来,龙逸飞的脸上难看,脸色越来越青,拍开吴羽清的手道:“依兰不稀罕你的东西。”

“我喜欢。”

“你喜欢,我送你,就是不能拿他的东西?”

“为什么?”

“因为——”龙逸飞语塞,因为你只能和收我的东西,他没有说出口。

“我是你什么人,你管得着我吗?我愿意要谁的东西就要谁的东西,不用你来管。过两天我高兴,我就回爹娘身边去。”

“你不许走。”

“我偏走。”

二人怒眼相对,旁若无人般。

心中一惊,原来他自己的心意,他也不知道。龙逸飞不由想道,看来他对她还是有点感觉,对她也有一分喜欢的,虽不如对自己妹妹曾有的轰轰烈烈般。

“我说不行就不行。”龙逸飞情不自禁道。

伸大手拉起她的手,拉她出来。

吴羽清一笑,看着他们的背影一拉一扭地走出去。

云上依兰回首对他一笑,伸出手指摇摇。虽然龙逸飞不温柔,可他还是在乎她的,为了这点在乎,她情愿一生跟在他身后。

吴羽清转身出来。

—吴羽清

淡然走出依兰的寝宫,吴羽清无意识地向前走着,他不知该去哪里,他的方向不只是出了皇宫这么简单。出了这道墙,自己又该何往?他深知,自己不适合继承王位,接下父亲传下来的责任与重担,他不适合明争暗斗,他渴望的是隐于花间嗅草香的生活。他何尝不想归隐,可父亲会允许吗?他是不会让东平王王位空着的。况且,他心中还有一些放不下的。

失神的走着,前面路上转弯处,有两个人闪身而过。不经意的惊鸿一瞥,只那么一眼,他不由一楞,那个女子身着一袭淡绿色长纱裙,八幅长摆,裙裾一圈同色花边,腰间横玉带,衣袂飘飘。耳边白色芙蓉坠,临风不动,鬓边带珠花莹莹闪光。

她的美,美得不真实,朦朦胧胧似仙雾中若隐若现的仙子,眸光轻点,醉了花香迷草香。她的美,是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美。让人只想藏在心上,又不愿让人窥视的,不能亵渎的美。

他一时间醉了,想不出可以用来形容的语言。

她轻灵,秀美,娇柔,如从虚无飘缈中走来的花中仙子般,看似在眼前,却不忍用手去触,仿佛伸手间,她便消失。

似轻柔的雪花,沾手,即融。

似高洁的白莲,出尘,不染。

她,轻拂过的身姿那么不真切,如同千万种花,却都形容不了她。

而她,又是真实的,她的身上透出书卷气,盈盈笑语间,她柔弱似水。

恰如梦中人!

而她款步轻移,莲步生花,与身边人轻声低语。

她,莫不是林姑娘,篱烟公主。

闪身躲在树后,手扶狂跳的心,他的目光却不能移开。把她刻在心里才好。

她轻飘飘而过,只留下一抹清香。

他从姐姐吴贵妃那里知道,林姑娘是太上皇的女儿,当今皇上的一母同胞的妹妹。而皇上也昭告天下她的公主身份。

那时,他心头一释。

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在阳光下,沐浴亲情。

他的心才宽起来,他没有误她归隐一生。

而他,看到了平平安安的她,心中的放不下,也都在一瞬间轻松了。

余光中,看一眼梦中人身旁,那不是依兰的哥哥云上璟庭吗?原来她的心里有他,似乎两情相契。

而他深情凝眸,眼里看她。只有他堪和她相携。

长叹一声。他唯有一声祝福送予她和他。

呆呆发楞间,吴贵妃转出来,拉了他袖子,柔声道:“弟弟,别傻了,你们无缘。”

吴羽清寂寞一笑,移开目光,能看这一眼,心愿足矣,缓步和吴贵妃走开。

他的心没有那么痛。他早已将一切放下,他可以静了心,去追求他的花间草香了――归隐于山水间。

与吴贵妃告别,转身他去了太上皇的书房。

——戏班看戏

吴羽清看到的正是黛玉,他的梦中牵挂。

黛玉的出现,让他的心再无牵挂。他的心中淡然。

而黛玉是往宫外方向走去。原是湘云、睛雯与迎春、惜春四人商议,要下山去戏班看宝钗演戏,约了黛玉,黛玉欣然应允。

而宝玉却坚决不来,只一句话,他与她原是两条路上的人,从此,大路朝天,各走各边。他不想宝钗再纠缠他,他好不容易才脱离了她。

本是陌路人,一纸婚约困扰了两家。

终于可以清心,他宁愿在木鱼声中,青灯古佛下,度过余生。在声声佛语中,他散曲了怨念,淡薄了情怀。他看到了黛玉的幸福。他看到了璟庭与黛玉间的默契、和谐,他只默默的祝他们幸福安康。

虽然他还了俗,是为了安家人的心,他的心依然向佛。

黛玉去看戏,璟庭自然不会放心她的安全,当仁不让做护花使者,而且老尼的话堵在他心间,他得小心才是。

轻提步,上车辇,出京城,会了湘云诸姐妹,寻路而来。

轻车笑语,一路到了山下小戏班。

这是个城外不大的戏班,常在乡间演出,深受乡民喜爱。

露天空场上,用木板搭起的戏台,台后是戏班的妆演间,台上台后,隔着一帘白布。

台下前面一排,有桌有椅,桌上廉价茶水,一盘瓜籽,桌后坐着几个身着锦缎的男子。桌后一排排长凳,还有盘膝坐在地上的。

车停在戏班外,老板闻声出来,璟庭多付了银钱,包了下场,他们坐在车上看戏。

等在场上,璟庭为车里的黛玉遮上面纱,湘云姐妹也各自了取了面纱戴上。

她们等着这一场戏罢,暂时清场后,她们姐妹再看。

今天出演的是《西厢记》。

台上崔莺莺含羞带娇,在红娘牵线下,与张生私会。崔莺莺的娘老夫人虽与女儿生气,也不得不同意他们的姻缘。宝钗演的是崔莺莺的娘老夫人。

“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张生眸中光影,让宝钗神往,何时有人对她这般留恋了,就是在戏中,也不允她一了心愿,又听那崔莺莺一句“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道出心中愁闷,直问那“幽僻处可有人行,点苍苔白露泠泠”,宝钗不胜自悲,她悲的不是黛玉那般赏诗赋词的愁情,而是,她得不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钱财,富贵,好郎君,就连崔莺莺羡人的身段,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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