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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一部 4

4

夜晚,天蓝蓝的,更显出月亮的皎洁,星星的明亮。月亮与星星注视着夜行的人,说着温柔,体恤的话,祝他们平安。

清晨,汽车驶过一道山梁,垭口处,有藏族人拉起的五彩经幡。许明辉一行人走出云南,踏上西藏的土地了,现在已行驶至察隅县。

天更加高远,地域更加广阔,因高远而显得清淡,因广阔而显得空旷,四野之中,静悄悄的。在这广阔的地域里,人是那么的渺小,软弱无力,更显无足轻重。一片白云,拖着流浪途中疲惫的身子停在空中,注视着漂泊,旅途中的许明辉一行人。眼前是褐色的山石与大地,身处此境,让人由衷地对天地,对自然界产生敬畏,敬仰之心。

苍茫大地间,空气已经很稀薄,许明辉他们感到了身体的不适,他们的呼吸已经不那么顺畅了。

车像蚂蚁一样行驶在通麦至林芝的公路上,险境一处接一处。许明辉他们坐在车内,往右看是陡峭的山崖,往左看是浑黄的雅鲁藏布江。此处被人们称为“鬼门关”,很能说明道路之难走。并且,经常有塌方事故发生,使路面更加狭窄,而且混乱不堪,司机如果稍不注意,就有坠入江河的危险。司机范忠林小心翼翼地驾驶。车往前行,山势明显陡峭起来,公路也急速地上升,车速变得像蜗牛,一抬头竟能看到前面车的车厢底部,不由得倒吸口凉气,脑子里也胡乱闪现着可能发生的意外。拐弯处几乎都是急拐,刚过半个车身,“天哪”,对面正急驶过来一辆大货车,只感觉后背发凉,屁股发紧,头皮发炸,寒毛孔都竖立起来了。许明辉更怕伤着两个孩子,恐有不测。许明辉,周琴各自看护一个孩子。偏赶这时,天空中出现鹰群,凶残而冷傲的喜马拉雅鹰像云精一样,向低空盘旋,直至人们的头顶。两个小孩子不知危险,大呼小叫着。许明辉急忙把车窗关上,他也不愿意未到西藏之前,就天葬于此啊。

天空一阵潮湿,下起了小雨。车如醉汉似的摇晃着行驶在山路上,速度异常的缓慢。雨停了,回头望去,起伏的山岭已经被一缕缕的雾气分割,山路回旋盘绕其中,时隐时现,噩梦转变成了美景。

过林芝县,车就发生了故障,许明辉他们下车,让范忠林好好修理一下汽车。车辆在高山上行驶,路况差,出故障在所难免。高山上,器物也会像人一样出现反应,高原缺氧,助然力就差,使发动机变得迟钝,没劲。许明辉放眼四处,褐茫茫的一片。此时,人的呼吸已经有些困难,但面对如此博大,壮丽的景色,人的心脏却狂跳起来,人的身躯变得强壮如山,力气比平时增长出多少倍。

周琴和两个孩子或坐在草地上,或倚在石头旁,和他一样如痴如醉地望着眼前的高原景象。

郭春安走到许明辉身旁,说:“怎么样,这景色够壮观的了吧。”

许明辉说:“我有一种与这高山,与这褐色的大地融为一体的感觉。”

郭春安说:“你这还做起诗来了,还雄心勃勃起来了呢。”

许明辉较真地:“真的,难道你没有这样的感觉。”

郭春安说:“留着你的这份激情,到你继任的岗位上好好发挥吧。”

范忠林已经把车修好,招呼他们上车。吉普车继续往西行。

此段的路况更差,修在峭壁上的简易公路,像鸡肠子一样弯曲细窄,路面凹凸不平。

范忠林说:“往来的车轮象耙子,把坚硬的沙石刨松了,车轮的不断碾压,又把碎石聚起无数的棱坎,掘出无数的坑洼,人们形象地把这样的路面称为‘搓板路’。”

郭春安接范忠林的话,说:“车在这样的路面上行走,坐车的人就遭罪喽。车有时弹起老高,能把人的尾巴骨墩成八瓣呢。”

车果然不停地颠簸起来,左右摇摆地更像个醉汉了。许明辉夫妇用手护住两个孩子的头部,免得车起跳时,由于惯力,孩子的脑袋撞在车顶板上,实在不行,他们就把孩子抱在怀里。两个孩子却好玩似的,一阵阵欢笑。

进入朗县境内,道路平坦多了。已经7点,天还不黑,太阳还老高呢。西藏与北京是有时差的,大约2个小时。北京7时黑天,7点钟,西藏的太阳正灼热着呢。

许少峰渐渐蔫了下来,他面色潮红,嘴唇发紫,眼睛微闭,萎在许明辉的臂弯里。许明辉觉察到孩子的不适,招呼郭春安和范忠林。

范忠林说:“这孩子是有了高原反应,别着急,马上到县城了,找家卫生所给看一下。”

许明辉夫妇紧张起来,不知所措。

许明辉厉声地:“能不急吗,这能有卫生所吗,你倒是快点开啊。”

车行驶到县城,城边的一条街道上,还真就有一家卫生所。许明辉率先下车,从车内抱出孩子,直奔不大的卫生所。许少峰高度缸氧,已处于昏迷状态。

一进入卫生所,医生立刻把氧气管插入许少峰的鼻孔中。大人们望着人事不省的许少峰。年幼的许珊珊立在一旁,打气似地说:“少峰哥不会有事的。”大人们顺着小孩的意愿,一律地点头。

许少峰很快苏醒过来,许明辉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医生又给打了一针强心的针剂,开了抗高原反应的药,红景天口服片。

范忠林问大夫:“我们一行几个人,为什么惟独这个孩子适应不了高原气候,昏迷了呢。”

医生说:“这也是我要问你们的问题。”

医生没有回答,又把问题反问了回来,弄得大家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医生问大家:“请问你们各位是哪里人,这个孩子又是哪的人?”

郭春安说:“我们都是云南人,只有这个孩子是北京人。”

医生说:“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云南从地理,地貌上都很接近西藏,在云南和其它海拔相对较高,如四川等地生活过的人,很容易适应西藏的高原环境,气候等特点。而相对来说,北京和其它平原地区的人,适应西藏的高原气候,就比较困难了。”

许明辉认真倾听着,紧接着问医生:“这么说,这孩子永远不能够适应西藏高海拔的环境,应该送他回北京生活吗?”

医生笑着说:“小孩子的身体素质如果还行,他适应高原环境的能力比大人要强,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许明辉先是被许少峰的昏迷吓坏了,后又被医生的话恐吓的直紧张。现在医生又给出这样的解释,问题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许明辉的心里轻松多了。许明辉怕什么呢,他不就是怕失去许少峰这个孩子吗。

一阵惊慌之后,大家向医生道谢,离开卫生所。街面上,他们找一家招待所住下。他们就此休息,整顿,调理好疲惫的身心,次日好起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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