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住另一个房间的搅拌车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找小姐。我回答,不去。他是推销搅拌车的业务员,所以我叫他搅拌车。他的一个朋友,从南方来了,也是推销搅拌车的。有朋自远方来,怎么说都是件高兴的事。他们已经决定去找小姐了。搅拌车来问我一下,多半是客套。即使我不去,他们也会去的。问题是搅拌车还没有在石家庄找过小姐。他找小姐的那点经验,是在南方的某个城市积累起来的。他特别提到了福州,说那里的小姐便宜,而且服务也好。我来石家庄五年了,算半个石家庄人,于是搅拌车认为,我对石家庄的小姐应该了如指掌。当他请教起这方面的问题,我却只能惭愧地告诉他,我对石家庄小姐的情况也是道听途说,她们做生意的方式,我几乎一无所知。因为我是个没有找过小姐的人。
搅拌车善于利用网络,他查了一下,终于知道了几个小姐荟萃的好地方。美丽都的小姐是最好的,但收费也最贵,网上的人说,包夜八百。街边的按摩房,收费便宜,一两百就搞定了,但姿色平平。搅拌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滔滔不绝地讲着从网上获得的信息。其实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查过。况且,著名的美丽都早已名扬四海,就连北京的男人都会慕名而来。
以前,就在我们的住处附近,分布着无数灯光暧昧的小洗头房,每家都有几个小姐。白天,她们十分清闲,无聊地坐在门口发呆。她们衣着暴露,相貌不堪入目——据说是附近村子里的女人。后来石家庄搞三年大变样,拆除违章建筑,这些小店化为乌有,那些的小姐都不知所踪。
搅拌车指出,昔日附近的小姐根本摆不上台面,那只是民工的消费对象。我说,你们去找流连忘返的小姐吧。搅拌车又说,你干小姐的时候,用被子蒙住她的脸,还不一样?他的朋友好像不耐烦了,催促着快点出发。他们刚喝了酒,找小姐的兴致如日中天。搅拌车再次问我,兄弟,你真的不去吗?我点点头说,你们去吧,我这人害羞,当面对一个小姐的时候,我不知道说什么。
一点没错,我之所以不去找小姐,就是这个原因。我的胆子并不小,却有点害羞。我曾经想过,当我走进洗头房或者美丽都,面对热情似火的老鸨,我应该说什么呢?我肯定不能像一位官场人士那样谈笑自如,也不能像黑社会大哥那样盛气凌人。难道我要像个傻逼那样,俯首帖耳地问,给我来个小姐好吗——这些我都做不到。
几年前,我在深圳打工,和一个兄弟走在龙岗区夜晚的街头。突然,兄弟指着前面说,你看,那里面全是鸡婆。我是北方人,从来没说过鸡婆这两个字。兄弟的南方口音无比浓重,但鸡婆这两个字却说得清晰而标准,他还加了重音——鸡婆。洗浴城灯光暧昧,落地的玻璃窗让里面的春光一览无余。几个仅穿内衣的女人坐在玻璃后面。她们好像在聊天,漫不经心,怡然自得。我咀嚼着鸡婆这两个字,和兄弟走近了那家洗浴城。我们当然没有进去。我们都是穷光蛋。我们只能在稍微近一点的位置意淫那些鸡婆。
更早的时候,我还没有大学毕业,在一家县级电视台做实习记者,和一个播音员成了哥们。他是痞子出身,他为此深感自豪。一个夜晚,我们喝了些酒。他的朋友打来电话,让他马上从酒馆赶到歌厅。播音员兴奋地带着我呼啸而至。他和歌厅的老板娘仿佛是旧日情人,一边打情骂俏一边走向朋友的包间。和朋友会师后,播音员让老板娘找几个小姐过来。转眼间来了一队穿着简单的姑娘,在我们面前一字排开。播音员随手拉了一个,置于身旁。他的朋友们也每人拉了一个。播音员播新闻般的普通话冲我喊,兄弟,你挑一个吧。我看着那些美丽的姑娘,心跳加速,脸烫如炙。我说,不了,不了。我比他们小很多岁,理应客气点。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家伙。看我如此窘迫,播音员没有勉强。其实我一眼就相中了那个穿白裙子的姑娘。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白裙子摇曳生辉,再加上一头蓬松的短发,犹如我少年时暗恋的女孩。她是唯一一个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小姐。
现在我的朋友搅拌车就要出门找小姐了。他最后一次问我,你到底去不去?我说,真的不去。他开门的时候,我问了一句,去哪里找小姐啊?他说,民心河边的按摩房。说完他就和那个自远方来的朋友出去了。他们走得义无反顾,还大声地唱着两只蝴蝶。
我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心里想,他们会找到什么样的小姐呢?我是个寂寞的单身汉,性生活饥寒交迫,特别需要和女人做爱。我心里越想,就越渴望有个方式能解决一下。于是我只好采用老办法,躺在沙发上手了一个淫。射精之后,心里舒坦多了,问题暂时解决。电视不厌其烦地播着广告,每个广告中都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我手淫的时候,就看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