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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游戏武林

胡金特有的歌声时隐时现,追寻她的人循着歌声来到城外一片枣树林中。

八人苦苦寻找,看到不远处仿佛有胡金的身影,便欢叫着包抄上去。走近一看,却见胡金的衣衫挂在树枝上,哪儿见人?此时,有人看到一名白髯老者,手持长长的竹竿,正在专注地打着树上残留的枣子,就上前问询。

谁知,白髯老者又聋又哑,口中“咿咿唔唔”叫着,不知所云,手指比比划划地舞着,不知所指。

无奈,邱大混便指挥大家分散寻找,走不多远,忽然有胡金的笑声自身后传来。

大家赶忙折回头,只见原先白髯老者打枣的地方,留有一堆老者的衣服,一张人皮面具,和假须假发,而挂在树枝上的胡金衣衫已不见踪影。

大家这才知道,又被胡金捉弄了,气得鼻孔冒烟。

又闻林外传来胡金歌声。

邱大混等人毫不思索,撒腿就跑,奔出了枣树林。

枣树林外,有一条横贯的大河,胡金正乘船扬帆而去。

众人焦急无策。有人发现河边草丛中停泊着一只渡船。于是大家蜂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掌篙撑船离岸,追赶胡金。

无奈渡船无帆,行速甚慢,眼看胡金越去越远。渡船好容易行到水域宽阔地带,忽然间,胡金的船猛地折回头,直向渡船全速前进。

没有一人懂得胡金转头的意图,纵使有千万种解释,也不会是她傻得“自投罗网”。

当大家还在费思量时,帆船已经到了眼前。

“轰!”一声大响,快速急驶的帆船撞上了渡船。小小的渡船立时倾翻,船上的人尽数落水。

天冷水寒,落水者冻得直抖索,在冰冷彻骨的水中拼命挣扎着,泅向岸边。

帆船乘风破浪而去,渐行渐远。

八名落水者,有六人上了岸,人人都像落汤鸡一般,而且冻得一活二抖,话都说不出。另有二人,因撞船时受了大伤,落水后即溺水而亡。

六名生还者,看着胡金的船,越去越远的帆影,顾不上又冷又乏,拔脚就跑,沿岸追赶而去。

那就让他们苦苦追赶吧,我们再来说说皇甫嵩的事。

皇甫嵩是东汉末年汉灵帝刘宏的御前心腹,官封槐里侯。其人在剿杀黄巾起义军时立了大功,深得皇上宠信。在柏树林围捕张小龙、吴小凤和胡金时,为不露真相,皇甫嵩始终黑巾蒙面。但张小龙还是认出了他,还辱骂了他一顿。在与张小龙的较量中,皇甫嵩受了内伤,方知不可小觑张家后起之秀,便以万兵之众,声势浩大地围困了张小龙等三人。不料一晚之间,三人逃得无影无踪。

皇甫嵩收兵回到邯郸城后,心情十分沮丧。

邯郸知府给槐里侯大人安排了府内最舒适的处所,供他使用。然而,皇甫嵩并不感到舒适。因为,如果在皇上钦定的期限内,缉拿不到钦犯张小龙和吴小凤,取不到黄金人头,只怕自己的项上人头就保不住了。

他整日在室内苦踱愁步,谋划着,像一只饿狗似的团团直转。

天窗洒下的阳光,将皇甫嵩高大的身影投在地上,他无意中注视着它,觉得“它”和自己一样无奈,一样头疼,一样绞尽脑汁却一筹莫展。忽然,他发觉在自己的影子旁,凭空多出一个圆形的小影子。

皇甫嵩十分奇怪,回首去看天窗,顿时大愕。

一颗金光灿烂的黄金人头被绳子悬系着,出现在天窗口!

他不信,揉揉眼睛,再仔仔细细地瞧,却什么也没有了。他想,一定是所思甚切,而成幻觉。

于是他继续踱步,苦苦思索和谋划。偶一抬头,啊!那颗光芒四射的黄金人头,再次清晣地出现在眼前!

他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瞧着。天啊!千真万确,万确千真!这次,他认为绝非幻影。

皇甫嵩激动起来,难道天上真会掉下馅饼?他便伸手去触摸。

可是,他的手刚刚伸出,黄金人头却蓦然升空,立即消失了。皇甫嵩看得明白,它是从天窗口“飞”走的。

细看,天窗的明瓦已经揭去,成了一个洞口,他终于弄懂了什么,不再多想,人自窗口穿出,落定在屋面上。

刚一站定,很快就有几个人围住了皇甫嵩,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各位是谁?能否见视台甫?”皇甫嵩问道。

“不死老人邱大混。”邱大混一手抚须,神态踞傲地道。

“独脚婆婆周小兰。”周小兰单腿独立,一手拄着龙蛇拐杖,道。

“玄衣公主冷风。”貌美如花的冷风,轻摇手中的羽毛扇,冷若冰霜地道。

“鬼蜮堡少堡主任无影。”一个模样不三不四,声音不人不鬼的人道。

“金眼鹏展翔”一个凸晴勾鼻尖嘴长臂的黒面人道。

“九流门掌门人沙成堆。”瘦长干瘪的沙成堆边抽着旱烟枪边道。

六个人一一报了自己的名头。

皇甫嵩盯眼看着沙成堆,忆起柏树林一役,想说点什么,忍了又忍,还是忍住了,便转对大家道:“本官皇甫嵩,不知各位武林高手到此有何贵干?”

沙成堆点动着旱烟枪,毫无惧色地道:“皇甫嵩,你的官再大,我们武林人士可不买你的帐。记得半个月前我们九流门和你的官兵大打了一仗吗?你们以人多取胜,我可不会因此怕了你。今天我等此来,是追赶‘千面美狐’胡金。因为我们看着她掠进了你府内,你岂有不知?莫非你把她藏了起来,另有图谋?”

锣鼓听声,说话听音,皇甫嵩已能猜出一点意思。再联想到黄金人头两次在天窗口出现,心中有了底,便不露声色地道:“实话告知各位,胡姑娘已携着黄金人头向本官投案。谢谢大家关心,今后没有你们什么事了,各位请回吧。”

“放狗屁!”独脚婆婆周小兰用龙蛇拐杖指着皇甫嵩道:“‘千面美狐’胡金,终日流浪,嬉笑人生,一不要做官,二不要声名,三不要钱财,四不怕官府,她投案干啥?谁信你满口胡说八道,难不成我等都是三岁的小孩,任人糊弄?”

不死老人邱大混另有见地,道:“皇甫大人,黄金人头从来属于武林所有,于朝廷无涉。既然你说胡金已投案交出黄金人头,那我们就向你索取东西。想抵赖吗?取你的狗头!”

“大胆!”皇甫嵩怒道:“青天白日骚扰官府,杀无赦!”言毕,攥拳而上。他自恃武功高强,竟然敢以一人之力,对付六名武林顶尖高手,也够狂妄自大了。

屋面成了战场,直打得瓦飞砖跳。

邯郸知府很快得知,立即命令几十名捕快上屋助战。

捕快们鼓噪而上,将六名武林高手团团围住。邱大混等人,根本就不把酒囊饭袋的捕快放在眼中。三招两式后,捕快一个个自屋顶滚落地上,死猪一般不再动弹。

剩下皇甫嵩一人,他毫无惧色,越战越勇。

很快,增援的官兵赶到。他们从四面八方攀上屋顶,张弓搭箭,等待机会。

老奸巨猾的沙成堆,一看势头不对,趋着混乱,逃之夭夭。

皇甫嵩正在和独脚婆婆周小兰恶斗,看到弓箭手们已设伏停当,心中暗喜。他卖了个破绽,假装中了周小兰的龙蛇拐杖,就“啊!”地叫了一声,自屋顶滚落地上。

弓箭手们见机行事,立即放箭。

成百上千支利箭如疾风暴雨般飞向六名武林高手。

独脚婆婆周小兰、玄衣公主冷风、金眼鹏展翔三人,因疏于防范,乱箭穿心而死。只有轻功修为深厚的不死老人邱大混,和来去如白驹过隙一样神速的鬼域堡少堡主任无影,两人得以逃脱。

皇甫嵩看着周小兰、冷风、展翔的尸体自屋顶滚落,冷笑了两声。

骤然,传来一阵“浪浪浪,浪浪浪……”的歌声,仿佛近在咫尺。

皇甫嵩一懔,方知胡金果真藏在附近,赶忙重新掠上屋顶,循声寻找。

隐隐约约的歌声,时近时远。皇甫嵩紧追不舍,不知不觉就到了城外。

七拐八弯的又追了一阵,来到一座村庄前,胡金佯装又累又渴,走到庄头的一口水井边,转动着辘轳,汲水。

喝了两口水,胡金坐在井栏上休息。稍停,她从肩上取下青布包袱,解开,一手托着黄金人头,一手摸着。

皇甫嵩藏在一棵大槐树后窥视了多时,担心机灵如鬼的胡金有诈,不敢贸然近前。

胡金乜斜着眼,看到皇甫嵩投射在地上的长大身影,不动声色,遂高举着黄金人头,道:“哈!我胡金要发大财了。黄金白银用不完,高楼大宅住不完,华衣鲜服穿不完,游山玩水逛不完,大鱼大肉吃不完,琼浆玉液喝不完。喝不完,醉不完,醉不完,喝不完……”她乐得手舞足蹈,得意忘形。

一个不小心,沉甸甸、滑溜溜的黄金人头竟脱手落下,掉入井中……

这是胡金给皇甫嵩设下的一个骗局。

然而,皇甫嵩是何许人也,胡金万万没有想到,他也给她设下一个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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