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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相思情深

沙成堆不愿再费口舌,他不断地戴高帽,不断地劝酒,终于把不醉不休的“赤脚疯子”灌了个酩酊大醉。

沙成堆立即传来几名九流门弟子,吩咐将“赤脚疯子”关进特制的铁笼。此笼铁条足有手腕粗细,系紫精钢母打造,万刃难断。

铁笼装上马车,日夜兼程,直送九流门总舵府,置于密室中。

接下来,沙成堆到处放风:“赤脚疯子”被囚于九流门总舵府的铁笼中,受尽折磨,吃尽苦头……他的目的是引透张小龙吴小凤来救人,然后将其逮住。

“呼噜噜呼噜噜”地酣睡了三天三夜,“赤脚疯子”方才醒来。一瞧,身陷囹圄,方知中了沙成堆的“美酒计”。试了试,尽管自己功力深厚,却无法突破坚不可摧的紫精钢母铁条,就大叫大嚷起来。但,无人理睬。

又过了三天三夜,“赤脚疯子”饿得饥肠辘辘,喊破了嗓子要饭吃,可没有谁给他送来一粒米一滴水。无奈又是一天。

第二天天一亮,“赤脚疯子”饿火了,用尽所有能想到的脏话,大骂特骂,直骂到沙成堆的祖宗十八代。

不久,走过来一名九流门的小头目,道:“疯老狗,肚子饿了是不是?想吃东西就不能骂人,得叫亲爹亲娘才是。听说你最喜欢吃马尿羊屎牛粪驴粪之类是吗?行,应有尽有,你请慢用……”说完,吩咐两名九流门弟子,将装在木桶内的真正的马尿、羊屎、牛粪、驴粪一古脑儿倒入铁笼中。

秽物四溅,恶臭弥散。

“赤脚疯子”全身上下,无一干净之处,样子十分狼狈。

小头目等三人开心大笑而去。

幸亏“赤脚疯子”练成辟谷术,便在铁笼中的一角闭目静坐,很快进入忘我忘欲忘天忘地忘掉一切的超凡脱俗的境界。于是,他便没有了自我的存,没有了七情六欲,没有了天地万物万事的影响。

如此一连数日,铁笼中的“赤脚疯子”十分安宁。

沙成堆颇感奇怪,害怕“赤脚疯子”会被饿死。没有了鱼饵,岂能钓鱼?他偷偷地前往探查,却看到“赤脚疯子”好端端地盘膝而坐,肤色红润,神态自若,大为诧异。心想:此人怎么会像铁人一样,十多天不吃不喝,竟然安然无恙?好,本掌门就饿你一年半载,看你能撑多时。天长日久,不愁张小龙吴小凤不来救人。

沙成堆万万没有料到,张小龙已经遥遥远去,无法得知师父的消息。倒是“天山冰女”蒋莲和吴小凤很快就知道了“赤脚疯子”遭人暗算的事。

蒋莲和吴小凤刻不容缓地赶到邯郸城。

沙成堆没等到张小龙,却等到了武林中少有的厉害角色蒋莲,心中暗暗叫苦,自知难以对付,但既然上了门,难对付也要对付。

“沙成堆,你的狗胆还真不小!听说你将我家风儿囚禁在铁笼中,不给吃不给喝,是不是?”

沙成堆明知故问地装糊涂,道:“谁?风儿?什么风?西北风还是东南风?白殿疯还是大麻疯?”

蒋莲指手骂道:“好你个老乌龟,事到如今还装聋作哑。你扒扒耳屎听清楚:风儿就是‘赤脚疯子’,他是我……我……算是老公吧。”

沙成堆冷笑一声道:“‘广寒宫主’,武林中谁人不知,你‘天山冰女’至今尚是冰清玉洁的女子一个,何有什么老公叫风儿雨儿的?莫非长夜漫漫,寂寞难熬,养了野汉不成?”

“放你的狗臭屁!”蒋莲怒道:“武林中谁人不知,我师兄风儿一直是我心仪的情郎。只因四十年来,我俩各自执着于以武比高低再定嫁娶,方延误了终生大事,但我俩的感情却与日俱增。他是我野汉也好,家汉也罢,不关你鸟事。我今日此来,就是来要人,你放是不放?”

沙成堆被抢白了一顿,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道:“‘广寒宫主’,要本掌门放人不难,只要张小龙来一下就行。”

吴小凤挺身而出,道:“沙成堆,要找张小龙就找我吴小凤也一样。只要你放了我师伯,大事小事都可以找我办。”

沙成堆多次领教过吴小凤的厉害,知道她不是省油的灯,且试试再说,便道:“行,有吴姑娘这句话,老夫认了。本掌门且问你,黄金人头现在何处?武林中众说纷纭,莫哀一是。有人说被胡金秘藏,有人说为小牡丹所得,有人说由白牡丹带走,有人说回到了张小龙手中,有人说扑朔迷离,去向不明……直搅得本掌门雾里看花。今日只须你据实相告,黄金人头究竟何去何从,本掌门立即放了你师伯,决不食言。”

吴小凤正要开口讲话,蒋莲道:“凤儿,此人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何必与这样的人多费口舌,开打就是。你身体欠佳,且到一旁歇着,到时带你师伯离开就是。沙成堆这老乌龟,还有他的龟子龟孙们,由为师一人来对付,绰绰有余。”

吴小凤道声“师父小心”,退到一旁。

沙成堆自知不敌,便用旱烟枪放出蓝色火花,招来众多九流门弟子,妄想以多胜少。

蒋莲面对黒压压的一群人,不惊不慌。她纵身跃到众人头上,快如闪电在无数颗脑袋瓜上跑来跑去,脚下透出一股强烈的阴冷之气,立即钻入脚下众人的百汇穴,进入体内,成片成片的九流门弟子七孔流血,倒地毙命。

蒋莲喝道:“沙成堆,你也来尝尝本宫主金莲鸳鸯腿的滋味吧。”说完,踏着人头奔向沙成堆。

沙成堆虽然是个不自量力的半吊子,但他最大的优点是见势不妙,立马就逃,所以总能全身而退。

剩下的九流门弟子皆作鸟兽散。

蒋莲并不追杀,救人要紧。

然而,蒋莲和吴小凤寻遍九流门总舵内的每一处,都未能找到“赤脚疯子”。

二人甚急。

吴小凤道:“师父,沙成堆一定把师伯囚在一处极秘密的地方,咱们大声叫喊试试,也许师伯能听到。”

蒋莲道:“此办法甚好。只是你不宜大声叫喊,动了胎气可不行,还是为师来吧。”说完,她放声高唱。

昨日是今日的空。

明日是今日的梦。

昨日明日莫须有。

日日身在空梦中。

歌声贯以内力,穿壁透墙,震耳欲聋。

此歌吴小凤曾听师父唱过,凄切而哀婉,表达了蒋莲对意中人的深情和怀念,对未来的茫然和艾怨。

“赤脚疯子”在密室的铁笼中,立即听到了蒋莲的歌声,又惊又喜,赶忙收起辟谷术,恢复常态,亦贯以内力,高声而唱。

世人笑我是疯子。

疯言疯语疯举止。

我笑世人是疯子。

疯权疯势疯银子。

此歌同样穿透墙壁,传到蒋莲耳中。

蒋莲大喜,便同吴小凤循声而去,至后花园中,移开一座假山,进入地道,七拐八拐,破解了多处的刀巷、火门、箭雨、石流等机关的袭击,这才在密室中找到了“赤脚疯子”。

“风儿!”蒋莲大声叫着奔过去。

“莲儿!”“赤脚疯子”双手伸出铁笼外,大声叫着。

四手相握,声声呼唤,老泪纵横。

紫精钢母打造的铁条坚韧无比,合二人之功力仅拉弯了一根,“赤脚疯子”勉强挤身出笼。

“赤脚疯子”和蒋莲相抱在一起,热泪交织,悲喜交集。

“莲儿,我好想好想你啊……”

“风儿,我也好想好想你啊……”

二人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吴小凤道:“师父师伯,咱们快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吧,我们找一处客栈,让师伯洗澡更衣,再摆一桌团圆饭,大家吃个痛快,庆贺庆贺,岂不很好?”

三人走出九流门总舵府,在邯郸城内最豪华的悦来客栈住下。

吴小凤张罗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席间,吴小凤为师父师伯斟酒,并介绍每一道菜,道:“师父师伯请看这八道大菜:《鸳鸯戏水》,比喻二老情同鸳鸯,永结同心。《凤凰展翅》,寓意你们同心同德,大展鸿图。《春燕双归》,隐含同巢而棲,双飞双宿。《日月同光》,昭示着师父师伯像太阳和月亮一样,光照千秋。”接着又是《并蒂莲开》、《连理同根》、《百年好合》、《天长地久》,无一不是好彩头,直说得“赤脚疯子”和蒋莲心花怒放,喜笑颜开。两人连声称赞这八道菜,菜名吉祥好听、含意深刻好玩、口味美味好吃。

当师父师伯的喜悦之情达到高潮时,吴小凤突然道:“师父师伯,第四个十年比武的日子眼看快到,二老还要不要再打,分个高低胜负?”

“赤脚疯子”举着酒杯停在半道,不知如何回答,转头去看蒋莲。

蒋莲夹着菜的筷子悬着,拿不定主意,侧面看着“赤脚疯子”。

吴小凤深知他们已无意再以比武的胜败决定嫁娶,便见风使舵地道:“有这样一个故事:说是某人想喝酒,却又没有银子,于是他便赊账沽酒。后来他有了银子,就还了欠账……师父师伯,这个故事二老听明白没有?”

“凤儿,你是说为师先和你师伯结婚,就像沽酒赊账一样,以后随时可以比武决输赢,就像赊了帐再还银子似的。对不对?”

“赤脚疯子”听了拍手叫好。

于是吴小凤当即决定,第四个十年比武的日子,即今年中秋节,不再比武,改为结婚喜日。

“赤脚疯子”和蒋莲像小孩子一样乐得手舞足蹈。四十年的相思之苦就要结束了!四十年的孤独生活不会再来了!四十年的美梦果然成真了!原来,幸福和美好并不遥远,并不难求,只要两人各自迈出一小步就成。

“赤脚疯子”和蒋莲虽是夕阳晚照,却依旧一片灿烂。

吴小凤道:“师父师伯,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就等着喝你们二老的喜酒了。如果龙哥和妹妹也能赶上喝喜酒,那就更好了。”

提起爱徒张小龙,“赤脚疯子”赶忙便询问他的情况。

吴小凤四顾无人,就小声道:“龙哥和胡金妹妹已取道巨鹿多日,这会儿该到达目的地了。”

何曾想到隔墙有耳,奸诈狡猾的沙成堆一直潜藏在屋顶上。

沙成堆得知了张小龙的行踪,高兴极了,立即离开屋顶,消失在夜海中

沙成堆此行,能否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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