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要能助公子你早日康复的,我怎样都可以。”珑焓着急,一下子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公子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爷爷姐姐师父师兄以外对我最好的人了。”
独孤沐心中一动,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清晨,珑焓在梅苑堆了一个雪人,身上的衣服被雪染湿,却还和小石头玩得不亦乐乎。在暖阁里看热闹的公子心情也甚好,手中捧着的热茶升起点点氤氲。
“珑焓小姐,快去换衣服。小心着凉。”小桃捧了午饭的食盒过来,忙叮嘱她道。
珑焓转身,笑容嫣然,“好。”
一时间,整个院子沉寂了下来,似乎整个雪地都被她照亮了许多,眸若盈盈秋水,眉若弯弯皎月,唇红齿白,肤若凝脂。小桃心里冒出了这些形容词,心想,这个三年前来到独孤府的小女孩竟出落了许多。
站在独孤沐的身旁,小桃仔细地帮他布菜,一边又道,“公子,你看珑焓小姐是不是变漂亮了许多。”
独孤沐笑意盎然,微微颌首,“中肯。”
吃过午饭,珑焓无聊地打着哈欠,坐在连廊边帮独孤沐煎着药。这样昏昏沉沉的天最容易让人睡觉了,尤其是最近的自己真的很嗜睡的说。
“还有一个月便是腊月,近年关了。焓儿,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刘伯他们要赶着年关去陇西一趟,新年的时候,一定会赶回来。你可有什么想要的?”独孤沐将手中的竹箫递给过来送茶的小桃,一边问正在打瞌睡的珑焓道。
“我要捏糖人,玫瑰糕。”珑焓顿时来了精神,两只圆圆的杏眼顿时熠熠生辉。
“哦,每次都是这两样。还是糖兔子?”独孤沐溺爱地捏了捏她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总是长不大。”
“呵呵。人家就喜欢这两样东西嘛。”珑焓抗议,糖兔子,玫瑰糕,姐姐和她最温暖的回忆。
小桃弯腰将茶递给珑焓,笑眯眯道,“珑焓小姐得好好说说公子。你走得这一个多月,公子他吃药总是断断续续,不肯配合。”
“咳咳。”独孤沐咳嗽道,示意小桃不要说下去。
珑焓倏地站起来,责备地看着独孤沐,“我不在,黑曜大哥不在,你就不肯乖乖喝药。若是再有下次,我就让厨房给每道菜都炖上胡萝卜。”
独孤沐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似乎有些颇为受不了,良久,才无奈道“也就你敢。”自己的死穴是胡萝卜,是连听的时候都会觉得难受的那种。
“呵呵。珑焓小姐是我们公子的福星也是克星呐。”小桃打趣道,“小姐稍等一会,今日我特地让厨房的娜斯婶婶特地准备了酸奶酪干。”
珑焓惊喜地叫了一声,抱着小桃,一口口好姐姐的叫着。独孤别苑,刘伯夫妇,娜斯婶婶,小桃,黑曜,小安,小石头。大家都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偶尔白家二小姐白荷会上门,只要她躲开,也是安宁的很。想到要离开这里,她心中的苦涩便泛了上来,最迟明年开春,她和她的沐少爷的关系也那时候为止了,是彻底地终止了。她没有告诉别人,甚至是冷珏,她和红依云还有一个约定。
“好啦,珑焓小姐。我去厨房拿点心。”小桃哭笑不得,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爱耍宝。
珑焓点点头,露出小狗一般的眼神,“嘻嘻,我就先喝口茶漱漱口。”说罢,就坐回去,捧着茶,开始神伤。
“焓儿?”独孤沐轻声道,这两日,她总是这样心神不宁。
珑焓晃了一下神,这才发觉手里的茶不知怎地泼出去些,有些尴尬地低着头,“我去换一盏新茶。”
刚走进里屋,小桃便迎了上来,她看珑焓有些心不在焉,“怎么了,珑焓小姐。这般心不在焉的。”
珑焓勉强着自己笑了笑,“没事,茶不小心倾了。”
“没关系,再泡一杯就是。珑焓小姐,你是不是累了,脸色不大好。”小桃又瞧了她一眼,她的面上有种不正常的潮红,便问道,“阿嚏。”鼻子有些痒痒的,珑焓打了个喷嚏,感觉喉咙中有些堵塞,“天啊,我该不会是伤风了吧!”
这次的伤风足足让她躺了小半个月,被前来送药的冷珏耻笑很久,身为医者,自己的病却拖拉着,半天好不了。可是,他又怎么知道,珑焓不轻易伤风感冒,但是以她的体质,只要伤风了,就是要比普通人还要厉害几倍。
“给你通鼻塞的。”冷珏扔给她一个小巧的和田玉鼻烟壶,冰冷的手抚上她的额头,“真是没有用。”
“阿嚏!阿嚏!阿嚏。”珑焓拿过草纸,将鼻涕揩干净,人中那里已经是红红的,看到冷珏略微小小嫌弃的表情,不禁道,“你伤风的时候也不好看,人生病的时候都不好看。”
冷珏拿来竹编的垃圾筐给她,桃花眼笑得促狭,薄而性感的丹唇向上勾起,“你家公子好看么?”
只是愣了一小下,珑焓即刻点头。
“那不就是了。他也是病人,不也很好看。而病了的蔷儿,也是别有一番风情。你这样子在男人面前不顾不理地揩着鼻涕,小心嫁不出去哦!”冷珏装作无奈,叹息道。
珑焓本是有些恹恹的,被他这么一激,立即掐起他的胳膊,只可惜,肉太硬,无法得逞,只好气呼呼地瞪着他。
冷珏感觉大为畅快,每次欺负了她,他总是觉得很愉快,尤其是看到她气呼呼奈何不了他的时候,更是过瘾,“哈,不要这样子,好像只小白兔一般。”
“小白兔,呵呵,很贴切。”独孤沐坐着轮椅慢慢地过来了,身后是捧着两碗药的小安。
起初珑焓还能爬起去监督独孤沐喝药,到了后面,变成了他拿着两个人的药到珑焓房间里一起喝。末了,照旧是那个白色瓷坛里的松子糖,一人一颗,甜的要命。
看着独孤沐和珑焓的相处,尤其是看到独孤沐看珑焓时温柔的眼神,一种猜想在冷珏心里燃起,不过很快就被他否决了。独孤沐对白蔷余情未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独孤沐和他一样的执着,尤其是对感情。十年前便是如此,更何况十年后呐。
珑焓记得烧糊涂的那几天,总是有一个冰凉的触感在她的额头停留许久,带着清冷的香气,镇静梦中一切的不安与绝望。她知道,明明这是比梦境更绝望的。
李墨然看到白琳曦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喝酒过多产生了幻觉,直到她柔声叫了自己一声时,仿佛置身于黑暗千年之久,当一丝曙光出现,心中对光明的向往都被顷刻激发了出来。指尖掠过散发着紫色光晕的发丝,蔷薇花浓烈清冽的香气随着微风浅浅飘过,这一刻,大约是最真实的。
“阿墨?”白琳曦看不到李墨然的表情,像是怕惊了他一般,亮出柔柔的微笑。
“你的眼睛?”李墨然觉察出她略微空洞的眼神。
白琳曦捂着双眼,摇摇头,“暂时性失明。没有什么。”
“省得这小子如今邋遢的模样被你看到。”红依云揉了揉自己的脸,虽然现在的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