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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黄老仙(2)

康熙年间,有个叫沈闵的读书人,进京赶考,天至傍晚,路过一个废庙,就打算在庙内住一宿,于是简单收拾了一下,选了个靠墙的位置,用木板给自己做了个床,边上架起一个火堆,吃了点干粮,全神贯注地看起了书。

刚过二月,天气还是有点冷,眼看着柴火就快烧完了,沈闵也放下手中的书,披上一件皮衣,这是出门时母亲用黄鼠狼的毛皮为他缝织的,披在身上,非常暖和。

睡着,睡着,沈闵听到庙外有“咕咕”的声音,此起彼伏,好像从不同的嘴里发出,声调各异,他侧耳听着,听见残破的庙门被打开了,发出“吱嘎”声,在独自一人的孤山老林的尤为刺耳。

月光透过空洞的庙顶照射下来,隐约能看清庙内的景物,沈闵蜷缩在皮衣里,睁大了眼睛,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

只见一只黄鼠狼探头探脑,两只眼珠在夜晚发出绿色的光,一眨一眨,还不停嗅着什么,跨过门槛,像人似的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好几只黄鼠狼,都做着一样的动作。沈闵奇怪,莫不是在找吃的,就悄悄地把放在身边的干粮丢了过去,这几只黄鼠狼听到响动,刚开始也吓了一跳,快速跳出门外,过了一会儿,又走了进来,在干粮前闻了闻,竟然摇了摇头,朝着沈闵的方向走了过来。沈闵心想:给你们干粮不要,难道要我的皮衣吗。

沈闵也是年轻,血气方刚,一下子站起来,大声嚷着:“走,走,走……”,又拿起一根没有烧尽的柴火,开始轰着黄鼠狼。几只黄鼠狼见沈闵这么不客气,也开始反抗,两只爪子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扔向他,沈闵很是生气,把带有火星子的木柴踢向它们,一来一回,谁也没有占了好处。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住手”,双方不约而同停了下来,原来声音是从门外发出的,沈闵看不出是谁,只从那人的倒影里看出,是个拄着拐杖的“老者”。

“老者”见都停了手,又说道:“年轻人,想必是进京赶考的考生吧?”

沈闵默不作声,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

“呵呵,你不说话,我也知道,大半夜和几个黄毛小子胡闹,好没有规矩啊!”

“什么黄毛小子,这里哪有人,就是这几只……这几只……你什么意思?”说道这里,沈闵觉得很奇怪,黄鼠狼怎么说成是人了。

伴着笑声,“老者”走了进来,是一只通体金黄的黄鼠狼,左手拄着一根木棒,右手捻着白色的山羊胡子,几只黄鼠狼见到它后,都退到了一旁,让出一条路来。

沈闵当场就吓傻了,读了这么多年书,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事,哆哆嗦嗦地问道:“你是……是个什么东西?”

“我嘛,呵呵,附近的人都叫我黄老仙,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我……我……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哎……”黄老仙举起木棒指了指沈闵的皮衣。

“这个,你们只是要这个?”

“对,只要这个。”

“天这么冷,上京还有不少的路,那我怎么办?”

“嗯……这个不要紧,我有一条围脖可以和你交换,怎么样?”

沈闵转念一想,这皮衣不就是用黄鼠狼的皮做的嘛,难道它们就是被这个吸引过来的,如今还不知道对方是鬼是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拨开皮衣,扔了过去。皮衣还没落地,几只黄鼠狼就跳起来,相互扯着,开始争夺。

黄老仙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一只黄鼠狼说了几句,这只黄鼠狼就跑了出去,不久带来一条围脖放到沈闵的脚边。

沈闵弯腰捡起围脖,抬头看时,黄老仙和几只黄鼠狼已经没了踪影,好像这里根本没有出现过它们。沈闵带上围脖,一股暖意涌上全身,很是舒服,比自己的皮衣要暖多了。

七天后,沈闵来到了京城,正好赶上会试,在贡院里要待上三天,很多考生都冻得没有了生气,可他却思如泉涌,笔走龙蛇,自己也没有预料到会这么顺利。

二个月后,会试放榜,沈闵得了头名,各个名流商贾都在祝贺,他所住的客栈里围满了人,有一个眼尖的人看出他的围脖不是普通的物件,于是出高价购买,沈闵一时得意,就做了个人情卖了。

不久后,沈闵在殿试中也发挥很好,中了个探花,可谓光宗耀祖,返乡途中,路遇劫匪,脖子被割断,身首异处。

我合上书,觉得沈闵好可怜,在人生最风光的时候,却遇到了最悲惨的事,真是祸福就在旦夕之间啊。当我正在感慨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过身,一看是领导,忙把书放在扫描仪上,装作很忙的样子,他指了指墙上的钟,原来是到下班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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