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你现在叫人备一桶冷水放到白净房内。不要出声,快点去。”
白双连连点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一听到哥哥中毒了,此时的她早就六神无主了。水色不在意地拍了拍她的细肩,安慰道:“放心吧,死不了人的。”这话不说还好,本就慌作一团的白双没敢停留了,临去前往凉亭中望了一眼,拧成一股的眉结至始至终没有松开过。
“去让长安从账上拿出二两银子,你出了府就别在回来了。”还不待红兰靠近,白净早已闪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话说得风轻云淡,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
红兰张口结舌,她不敢相信中了药的白净居然就这么拒绝了自己。不,这不可能,卖药的人说,但凡中了媚药的人都是无法抗拒的,可是……“少爷。”红兰心有不甘,扑身上前,就想抱住他。
哪知,白净看出她的意图,早有防备。不知为何白净躲躲闪闪始终与红兰保持着三步之遥,水色躲在暗角看着着急啊。要拒绝就拒绝吧,怎么看着却有一种欲拒还迎之意。没想到红兰这么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这么来,也不怕被人瞅去。
转念又一想,这凉亭出口之处正让自己给堵着,别人就是想进去也难啊。水色坏心地想,她若是把人都引到这里来,不知会引起何种轰动。眼角弯起,水色笑得春风满面。只是因为天热的原因,两颊之间已成绯红。
不成,再这样你扑我躲下去,她戏没看着,都给闷死在这里了。反正白净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她也不介意淌进去搅搅,就在水色没耐心再等下去时,白净终于又开口了,“你走吧,夫人不喜欢你。”
关我什么事!水色气结!
“少爷,红兰愿意生生世世伺候你,就一次……好不好?”红兰眼见进不了白净的身,倏地跪了下来。再抬头,已是泪眼婆娑。
“你无法讨夫人欢心,自然是不能!念你在府伺候了小双这些年,今日之事便不与你计较,领了银子就走吧。”说完这话,白净便不再理会她,看也没看一眼,从容抬脚。
眼见白净越来越近,水色慌忙把身子一缩,提起罗裙跳下连廊,蹲下。可是这才刚蹲到一半,白净的声音就从头顶上飘了下来。“色色,为夫其实不需要冷水。只不过既然色色这么有心,为夫实乃盛情难却。”
水色僵硬着身体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没有动,仰起头,刚好对上白净黑白分明的清澈通透的双眸,红唇触上他的温软。白净其实早就知道水色并没有走远,当然也没有错过她刚才的落荒而逃。此时的他正趴在连廊的红木扶栏之上。他没有料到是水色突然间就仰起了头,唇上软软的,有些温烫。如此这般亲密的举动,他自然也看到了水色额间淌出来的细汗。
撅起唇,白净趁着水色还未反应过来,毫不客气得寸进尺。如此一来,水色总算回神了,同时她悲怆了。不就是看个戏而已,怎么就……怎么就……哎。
白净重新站好,长身玉立,容光焕发。叫人无法忽视的亮如星辰的眸子,擒着一丝戏侃。“看样子那桶冷水为夫是用不上了。色色身上……”白净话未说完,又凑了上来。水色见状连忙跳开,一脸防备之色。
见她如此,白净轻笑,“为夫只是想说,色色身上出汗了。”未再停留,白净好心情的扬长而去,留下水色一人立在连廊下狐疑不决。明明亲看到他把汤喝了进去,不是应该中了什么****之类的吗,怎么看样子好像没事人一样?****不都是没解药的吗,为何他还能这么怡然自得?
失了个吻而已,虽然七上八下心里有点复杂,但是水色更关心的是白净喝下了那碗汤为何会没事?听到一阵轻细的脚步声,水色这回跑得更快,三步并两步总算寻着一座假山后躲了起来。
红兰从里面出来,衣衫整齐仅是发饰有些乱。因为离得有些远,红兰又是低着头,水色无法看清她的表情。等到她走远后,水色这才拍拍衣衫走了出来。只是还没等她吐口长气,又立马跳了回去。
“今日可真是奇巧了,个个都去炖莲子汤。”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天热了莲子汤可避暑的嘛。”
“妹妹有所不知,若是丫鬟去炖汤那还说得过去。可是就连少爷身边的长安也进了后院,还把人都撵了出去,说是怕炖不好,怕人见了笑话。”
“是吗?那可就奇了……”
水色再次灰头灰脸地跳了出来,看了看端着托盘已经远去的两个丫鬟,又抬头望了望天,突然之间有种看戏反而入了戏的无力感。这白净真是坏透了,明明早就知道红兰意图不轨,却偏偏让她丢尽脸面。虽说自己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眼巴巴坏心眼儿等着看戏,可是……水色摸了摸鼻子,她可是什么也没干。
自从亲眼看到红兰被白净轻而易举撵走之后,水色对白净的态度就明显的改变了。
从前不待见白净,但她不会避而不见,所谓兵来将挡也就是这个理。现在呢,只要是跟白净单独处在一室,水色断然不会超半个时辰。只要时辰一过,水色便会有各种理由借口离开,并非她乐此不惫,而是对方太狡诈。水色担心的是,就怕哪天一个不小心被人算计进去了。
日子一晃又是半个月,叶空尘依然没有从京城回来,水色自然就无法找到他了解梅庄的事情。每每问及白净时,他总是一推再推,看样子是一点都不着急。若是被水色问急了,他就会说,“为夫说的话,怕色色不会相信。叶空尘就不同了,他虽然处处与我作对,但决不会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之下,黑白颠倒说出违心之话。”
所以水色也就只能等了,好在白净言出必行,说是已经找到了水乐并将京城的两间铺子交给了他在打点。水乐从前恶名在外,水色虽然对他期望不高,但也希望他能改过自新。至于次次回房都能看到的红妆绸缎,水色是没敢将它们再次送进当铺。委婉的向白净表明,不想每天晚上都误以为自己是新娘守房,要求他搬走。
白净见她说得义愤填膺,仅是勾起唇角,未同意也未拒绝。隔日,房内便一扫而空,渣也没落下一个。于是水色又悲愤了,商人果然个个都实在,要搬走就一件也不留给她。再怎么说也是水老爷之物,水色看着肉痛,想着心痛。加上白双总是隔三差五就央求着她,要去未名居听小曲儿。想想都不甘,白双听曲自然是未给银子,水色也没好意思问她要,这笔帐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全记到白净头上去了。
再说绿丫知道水色搬到白府,立即就欢天喜地,就差没有让未名居的姑娘们一人唱支欢腾的曲儿了。只不过,当绿丫告诉她,阿寺要告假之时,水色总算才有了凝重之色。她一直觉得这个看似木讷实则摸不清底细的阿寺是官府安插在此的探子。必竟未名居是在万花楼破败不久就开起来的,而且楼里还有十来个姑娘原本就是万花楼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水色虽然不怕官府来找茬,但万事都要小心为上。
可是现在看来,阿寺与官府并无瓜葛,就这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她曾经有意无意试探过白净与叶空尘,均无果。也就是说,这个阿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而现在他居然要告假?到底要不要让白净去探探他的底?转念又一想,阿寺并未做出对未名居不利的事,会不会是她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