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没有立即进宫,而是被连诀派来的人接走,安排的地方没有知道,但皇榜已揭,王也已经知道太子接走了王要找的太医。
王下旨召太子觐见,而五道圣旨已下,但却不见连诀有丝毫动静,知道路公公带领着大队的御林军赶到龙逸宫,才发现龙逸宫几乎没有几个人,太子殿下早已不在,抓了龙逸宫中的宫女太监问太子殿下的去处,却没有人知道。
王知道后大怒,怕出皇城中所有军队捉拿连诀一干人等。
“王!王!不好了!叛军已经攻进了皇城的华硕门!”
路公公连滚带爬的撞进了王的寝宫。
“滚出去!”王厉声喝道,透过龙榻前的帐幔,他的手枯瘦的已经只剩下一根骨头,紧紧的卡住自己的脖颈,痛苦的似乎要将自己的脖颈掐断一般。
路公公被这么一喝,又在白天透过帐幔看到了王的样子,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腿脚发软,竟忘记滚出王的寝宫。
“王……王,您这是怎……怎么了?”
帐幔慢慢律动,一个僵硬的身躯拽开帐幔,当王再次出现在路公公的面前,路公公吓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王的身躯只剩下一副骨架,蜡黄的皮肤上长满了褐色的梅斑,严重的地方已经开始腐烂,前不久还满头乌黑的发现在脱落殆尽,整个看来就只是一具干尸。
王摇摇晃晃的朝全身瘫软的路公公走来,一手背后,当走到路公公的面前时才露出了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手里握着一柄轻质长剑。
“王饶命!王饶命啊!”
路公公想逃,却发现自己已经害怕的站不起来,腿脚没有丝毫的力气,眼睁睁的看着王手中的长剑缓慢的挥起,又落下……
鲜血让这色调冷寂的寝宫暖了几分,王看着横倒的路公公的尸体,眼中满是鄙夷。
“知道本王为什么要杀那么多的太医么?哼,就是因为他们都见过本王的样子。见过本王样子的人都要死!”王的身子随着说话的力气摇了几下,僵硬的回过身看着墙角的那一抹臧红,幽幽道:“你也不例外。”
华硕门。
十几万的精兵驻扎在华硕门外。
高头大马,金甲兵临,满城的黄金猩红,站在最前方的首领,高居汗血宝马之背,手提寒冰长剑,黄金面具将他的脸全部遮住,墨色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华硕门后的皇城。
“殿下,时机不宜错过,现在应该乘胜追击,这皇城里面已经是个空壳,不堪一击的。”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卸甲的漠北大将军敌川,他也身披战甲,骑着高头大马站在连诀的右边。
连诀不语,还只是看着皇城不说话。
“殿下!”敌川又催促道。
“不用逼他。”一个身披玄铁战甲的中年男子骑着马慢悠悠的从身后众人中走出来,来到连诀的左边,“诀儿的心情,本王最能了解。”
连诀转过头看了看微笑的四王爷,嘴角升起一丝微笑。
所有人都在等连诀,而连诀在等她。
“太子殿下,你这是?”
身后李慎突然说话。
这时,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后在连诀的不远处停下,从马上跳下一人,那人快步跑到连诀的面前单腿跪下,抱拳道:“殿下,娘娘不在火凰宫!”
连诀墨色的眸子闪过一道寒光,“灵鸢宫和拭庄可曾找过?”
“回殿下,都已经找过了,没有娘娘的踪迹。”
李慎大声问:“殿下是在等泠皇贵妃么?”
“是玥妃。”连诀冷冷的纠正李慎的话,眼睛里面更是阴冷。
“那殿下不用再等了,娘娘已经……死了。”
连诀的身子猛地一颤,回身将手中的剑死死地指向李慎的咽喉。
“你胆敢再胡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连诀的眼神似乎看见了千泠玥笑,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殿下!现在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敌川劝道。
“连诀哥哥!”昭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人群中,昭阳已经满脸是泪,她跑到连诀的马边,抱着连诀的腿哭着说道:“连诀哥哥,不要……”
“把每一个字都咽回去,我就饶了你。”连诀剑指李慎冷冷说道。
李慎只冷笑一声,“其实娘娘早就死了,只是害怕殿下知道娘娘出事会想不开,所以才会隐瞒到现在,可是今天我才想明白,我应该早点告诉你这件事情,起码不会到现在这个关键时刻,殿下才想不开。”
“你不要再说了!”昭阳哭着求李慎。
“好,你说她已经死了,那你告诉我是谁杀了她?说出来我就相信!”连诀狠狠的咬着字。
李慎笑笑,开口。
“不要说!”
“殿下。”
昭阳坐倒在地,黄金面具后面的墨色眸子惊愕的表情似乎穿透坚固的面具迸发出来,击碎了所有的美梦。
“殿下还记得前不久那次失踪吗?殿下失踪了五天。”
“我在四皇叔那里。”连诀赶忙解释,说着,他看了看四王爷。
“是么,那殿下可以问问四王爷,殿下去的时候有没有带过一样特殊的东西去。”
连诀看了看李慎,又看向四王爷,四王爷脸色稍变,叹了一口气,说道:“不错,诀儿到本王那里的时候是中了毒,是本王的线人发现诀儿受伤躺在府外。”
“那既然四王爷能够让殿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康复,想必一定知道此毒的特性,不妨说来听听。”李慎变得不依不饶,要将所有的事情都问出来。
四王爷也并不避讳,深切的明白,现在这个时候再隐瞒什么也都是徒劳。
“此毒乃西域奇毒,中毒者也同时被下蛊,中毒后会杀死自己深爱之人,至死方休。”
李慎不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连诀带着面具的脸。
当啷一声清脆,连诀手中的寒冰长剑掉落在地,他缓慢的摘下脸上的黄金面具,泪已然流下。
胸中热血翻涌,连诀紧紧的捂住胸口,直到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铠甲。
“连诀哥哥!”
“殿下!”
“诀儿!”
所有人面露景色,而连诀却笑了起来,“没关系,我和她也许就快见面了。”
“连诀哥哥……”昭阳看着连诀伤心欲绝的脸,心疼的快要碎掉,她又看看李慎,开口:“连诀哥哥……对不起……”
连诀的病又犯了,这一次比哪一次都还要严重,口中的鲜血止也止不住,鲜红的线顺着绝美的嘴角缓缓流下,带着眼泪咸涩的味道,在马儿上的身影摇晃几下,眼看就要支撑不住摔下马。
昭阳突然站起来,拼命跑到连诀的马边,抓住他的手说道:“连诀哥哥!你不要这样!她要是知道你现在这样,一定会伤心死的。”
连诀只笑,眼前开始浮现初遇她时的情景。
昭阳越看越害怕,眼前的连诀似乎失了神智。
“快看那边!皇城里面着火了!”
随着身后有人大喊,众人看向皇城。
“那个方向……是王的寝宫!”
此话一出,昭阳猛然回头看去,不错,那就是王的寝宫方向,她大惊,回过头抓紧连诀的手,惊恐的说道:“快!快!连诀哥哥,快去救她!她没死,我把她送给了父皇,她现在就在父皇的寝宫里面!”
“昭阳,你说什么?不要胡说!”李慎大声说道。
“我没有胡说,当日是我掳走了她,不是连诀哥哥……”
昭阳话音未落,连诀就一夹马肚,连人带马飞了出去,在去往王寝宫的方向上只留下一道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