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祈墨突然停住了,盯着林德全看了一会,不作声。又过了半晌,却暗出一口气,道:“走吧,嗯……你陪朕去一趟承恩宫。”
林德全却是意外一愣,又忙应了声是,去提过气死风灯来,走在前面引路。
承欢殿中,渔阳经过五天的静养和春谷送来内服外用的药物调理,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加上都是皮外伤,虽然有些伤口过重,因未伤及筋骨,均无大碍。
春谷刚为她上完药,红药扶她躺下,忽然听到外面报说皇上驾到,渔阳心内不由咯噔一下,忽然又自嘲起来。自己已是待罪之身,他说过的,不会给自己痛快,只会让自己生死不能。这才刚刚开始,怎么竟害怕起来了!
经历了种种身心俱损的折磨,原本尖锐的锋芒确实被挫钝了许多。既然无路可退,唯有委曲求全。暂时顺服,并不等于就此退缩啊!他给她的折磨羞辱,她是不会忘记的,总有一天她要向他偿还!
渔阳命红药扶着挣扎下榻行礼,慕容祈墨已大步走了进来,见了,忙道,“免了!”
“你有伤有身,还是躺着吧。”
诚然,她脚上满布的伤只要一触着地,便钻心的痛!听了这话,她也不客气,果真上去躺着。
慕容祈墨立在榻前,无声地看着她浑身的伤痕,目光里渐渐的浮上了有些痛惜,凝望良久,道:“朕太过了,可是……你也不该!”
渔阳心内突地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抬眼认真的望着他。
可眼前的慕容祈墨一脸的诚恳,犹如做错事的孩子老老实实地认错一样站在她面前。
难道是自己眼花?渔阳连眨几下眼,见他确确实实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立在她面前,目光澄澄。
可是,他的脾气究竟如三月天气,变幻莫测,或许下一刻,他便暴戾可怕。他的外在表现,是不可轻易相信的!
一个激灵,她仍冷了脸。
慕容祈墨缓缓走到她榻边坐下,拿过她的手,端视那臂上的伤,声音出奇地温柔:“还很痛吧?”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微微别开脸,也不答他的话。时而温柔若水,时而凶残如狼,她看不透他。
事前往死里折磨,事后又要心痛难禁!现下,他到底又想如何?渔阳心内慢慢警戒起来……
“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恨朕,如果仅是因为受了你父亲的唆使,朕说过,只要你以后一心一意的侍奉朕,朕一概既往不究!你能答应朕吗?”
慕容祈墨依旧伏在她榻边,软玉温声的低语。
渔阳仍是不语也不答。
只要对他奴色媚笑,夜夜榻下任他颠倒,她所犯的过错便可以一笔勾销?若果如此,他也只不过是个好色之徒,即便他与她之间没有过任何事情发生,她也不会从了这样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