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会正正经经找女朋友了,我就不能在家里吃一回饭?”霍观昔横了林画唐一眼,娇嗔道。
林画唐莞尔失笑,带着叶微凉入座,指着叶微凉道:“我女人。”
霍观昔上上下下打量了叶微凉很久,咯咯笑道:“不错,又漂亮又耐看。”
叶微凉含蓄一笑,没有说话。本能的,她不喜欢霍观昔。
对于叶微凉的淡漠,霍观昔并不在意,基本上,所有的女人见到她,都开心不起来。不过,那又怎样,她生来是从男人身上获取欢愉的,又不是为了讨好女人而生的。
林画唐似乎感受到了叶微凉心绪的走低,握住她的手,指了指霍观昔,又指指他自己:“我承认,我花心,她也不逞多让,不过,我们之间真的没一腿。”
林画唐的话露骨直接,叶微凉强撑住尴尬,一脸平静地点了点头,心里的芥蒂因着这一句话荡然无存。
霍观昔耸了耸肩,补充道:“我跟他之间没一腿,是因为他不想跟我有一腿,他一向只睡女人,不习惯被女人睡。”
“你们直接进入正题吧。”叶微凉明白,每个人都可以有他自己的说话风格,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要习惯一些她不赞同的说话风格,譬如霍观昔的风格。
“你的女人生气了。”霍观昔娇媚地横了林画唐一眼,“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像……”
“闭嘴。”林画唐沉声一喝,喝止了霍观昔即将说出的名字。
叶微凉抬眸看向林画唐,沉默了下,又垂下眼睛——每个人都有段不愿为人知道的过去,林画唐也许更多,只是,她叶微凉不也有自己的秘密么,她又何苦探究太多?
霍观昔理了理自己的长发,优雅看向叶微凉:“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吗?算算身家,我未必输你。小美人,我跟你讲,你男人以前喜欢的可不是你这种动不动就给脸色看的女人。他以前喜欢的女人性子好得不得了,我还从未见过那么好脾气的女人。”霍观昔的目光里透了些回忆,如果说有哪个女人对她不带有敌意,恐怕就是那个女人了。
“只要你收收这副鬼样子,我家微凉自然不会给你脸色看。”林画唐环上叶微凉的腰,“我女人是什么脾气就什么脾气,轮不到你管教。”
“好,我们听你的小美人的,言归正传,林大少,你找我做什么?”霍观昔懒懒散散道。
“林画锦的事情,是你做的。”林画唐说的是陈述句。
霍观昔淡淡挑眉:“我可没想陷害你,是你们林二少自己蠢,有被害妄想症,成天担心你要陷害他。”
林画唐盯着霍观昔:“告诉我,你这么做为了谁?”
霍观昔的手指滑过自己的光滑的脸颊,停留在自己的唇畔:“为了谁?或许,我只是单纯看他不爽呢?”
林画唐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盯着霍观昔,他的眸子明明是淡淡的,却让霍观昔颇感压力。她勉强笑了笑,道:“或许,我只是想帮你出口气呢?”
林画唐半讽半笑道:“我的闲事,你还看不上。”霍观昔是出名的不爱管闲事的主儿,用她自己的话就是,她这人本来就一身骚味,犯不着再添一身腥味。
与林画唐对峙一会儿,霍观昔不禁笑了起来。她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口饮尽,率性站起身,将杯子往窗外一扔,回眸看向林画唐:“你不要逼我了,再逼我可不是杯子掉下去了。”她说谎骗不过林画唐,气势又压不过林画唐,只好耍赖了。
杯子破碎的清脆声音让林画唐眉头一皱,他知道霍观昔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女人,自己若再逼问,她非得从那窗户里跳下去不可。
垂眸,他心里有了计较——霍观昔与他私交甚好,她宁可得罪他也要保护的人,必定是个令她着迷的男人,这阵子,她迷上谁了?
拉着叶微凉起身,他往外走去。霍观昔不肯说,并不代表着他就查不出来。他原以为凭他跟霍观昔的交情,问她会更方便一些。如今看来,还得自己费些精力。
“等等。”霍观昔忽然出声留住林画唐。
林画唐回身,淡淡望着霍观昔。
霍观昔长长叹了口气,问道:“你能不再查这件事吗?”
林画唐哼笑出声:“我不习惯背黑锅。”
霍观昔拿起一个高脚杯,倒满了葡萄酒,她缓缓走近林画唐,将酒杯递到他面前:“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林画唐拒绝道:“这个人情我不想做。”想了想,他皱眉看向霍观昔,“你不会是爱上那个人了吧。”霍观昔是欢场老手,男欢女爱,欢愉同享,事后两散,何时见她为哪个男人如此劳心劳力过。
霍观昔但笑不语,举着的手不肯放下:“那就当还我一个人情。”她性感的身躯缓缓挨近林画唐,用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道,“你难道忘了,当初如果我松松手,卖个面子给韩恩赐,卿氏集团能被你玩弄在鼓掌中吗?”
林画唐下意识地看了叶微凉一眼,伸手接过了霍观昔的酒。
叶微凉伸手夺过了林画唐的酒杯,走回房间,将它放回在桌子上,淡淡看向霍观昔:“他的身体不好,不适合喝酒。”
霍观昔毫不介意,笑着看向林画唐:“林大少,不喝我也算你答应了。”
林画唐点了点头,沉默了下,忍不住道:“你年纪不小了,要是真喜欢,能跟那个人定下来也是好的。”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最好你爱上的不是有妇之夫。”
霍观昔苦涩一笑,复又恢复娇媚:“林大少,树跟森林的理论,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吧。”
林画唐不再多话,他跟霍观昔一样,都不是爱管闲事的主儿,能对霍观昔说那几句话,已经是念及他们多年的交情上了。他回头看叶微凉:“我们走。”
“等等。”霍观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林画唐略略有些不耐,挑眉看她。
霍观昔握住叶微凉的左手,抬起,幽幽问道:“能把这条手链给我吗?”
叶微凉错愕地看了霍观昔一眼,沉默拉开霍观昔的手,主动牵起林画唐的手,也不管霍观昔怎么样,快步离开。
……
待林画唐和叶微凉离开后,客厅里面的门打开,苏项庭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霍观昔,眼神复杂:“谢谢。”
这几日,林画唐查林画锦艳照的事情查得很紧。他跟霍观昔为此掉了不少头发,好在,今日算是彻底解决了。思及此,他静默看着霍观昔——能让林画唐放弃寻找真相,可见他曾经欠霍观昔一个很大的人情,而霍观昔为了他将这个人情用掉了,他无法不动容:“我不清楚林画唐欠你什么人情,不过,他欠你的人情以后由我继续欠着。”
霍观昔温柔偎入他怀中,柔柔道:“整件事情都是我来做的,善后是我分内之事,你不欠我什么。”
苏项庭没有推开她,沉默地由着她环着自己的腰。
……
神不守舍,叶微凉的心绪有点浮躁。在走出霍观昔客厅的时候,她看见玻璃柜里摆着一盒绿豆糕。那个牌子她再熟悉不过,H市的百年老店,在H市名气颇大,但由于老板没什么野心,这个牌子的点心在H市外并没有销售。
如果仅仅是这样,她也未必放在心上。关键是,这绿豆糕是苏项庭最爱是的甜食——怎么就这么巧了?
沉下心思,叶微凉一条一条疏离回忆:
霍观昔曾经追求过苏项庭。
她曾在苏项庭的手机上看到过霍观昔的来电。
林画唐生日那晚,苏项庭说的话“叶微凉,你知道吗……我花了多大的代价才让他彻底远离你……早知道你对自己的安危如此不在意,我又何苦作践自己!”
疼痛,仿佛那晚苏项庭满是鲜血的巴掌又扇到了她脸上。叶微凉回身,紧紧盯着富丽堂皇的霍宅。
“怎么了?”林画唐停下脚步,关切问道。
收回目光,叶微凉轻轻摇头,环住林画唐的腰,静静随着他往前走——苏项庭说他不懂,她又何尝看透过苏项庭?
……
特大消息,南海发展银行濒临倒闭。
林氏银行总部,高层会议已经进行了三个小时。
苏项庭坐在主位之上,听着辩驳之声此消彼长。
“其实,收购南海发展银行这件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讨论,理由很简单,如果南海发展银行真的是个香饽饽,为什么国内没有任何一家银行对其提出收购?”一名高层发话道。
外面有一条人影走近,叶微凉眼睛亮了亮,起身,走到最前面:“各位安静下,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我想我们的沟通效率有待改进,现在请听我再把整件事情概述一遍。”
“南海发展银行此次的危机可分为主要危机跟直接危机。
它的主要危机是因为不良资产太多,而主要就是南海诸岛的烂尾楼。
而它的直接危机则是它停止了它下面分支机构的高息揽储行为,导致储户对其失去信心,纷纷挤兑。
我们林氏银行拥有充沛的现金,填补南海发展的现金缺口不成问题,那么问题的关键就是这些不良资产到底是不是不良资产。
南海群岛拥有得天独厚的地域优势,说它是中国的夏威夷都不过分,它未来的发展必然是前途一片光明。其实,前期进入的地产商们的眼光都非常好,放眼南海群岛,地段最好的土地都已经被买走,如果现在南海的经济如几个月前一般欣欣向荣,别说南海的地方保护主义导致我们林氏地产根本没办法入驻开发,就算我们林氏地产真的进去分杯羹,也只能拿到角角落落的土地。
现在,是经济危机导致中央财政紧缩,暂停对南海群岛的开发。各位听清楚了,紧紧只是暂停。根据我们的分析与判断,只要中国的经济依旧前进,南海必然会继续开发,那些抵押在南海银行的黄金地皮以后必然会比黄金更贵。
……
刚才,有人说为什么这个香饽饽没人碰?
其实,这个香饽饽大家都有看见。只不过,国有银行受制于国家干预,决策不如民营银行自由,而国内的民营银行就算吃下了南海发展,到手的地皮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们林氏集团是唯一一家集地产与金融于一体的民营企业,这是我们敢去碰这个香饽饽的最大优势。我已经跟林氏地产的总经理雷煌沟通过了,他同样看好南海群岛的发展,现在,我们有请他进来为我们讲一下他的看法……”说完,叶微凉走下讲台,起身打开会议室的门,将雷煌迎了进来。
“你先出去,我想抽根烟。”散会后,苏项庭将头靠在椅背上,疲惫道。
“你尽管抽好了,我也想测试下二手烟有没有提神的作用。”叶微凉坐下,伸手扶额,声音同样透着疲惫。
叹了口气,苏项庭终还是没有拿出烟,他起身泡了两杯浓茶,将一杯递给叶微凉,赞许道:“幸好你想到了雷煌,要不然,我们跟那帮老家伙有的磨。”
淡淡笑了笑,叶微凉叹了口气道:“不过是刚刚起步,内战四年,抗战八年,可见外战更艰苦。我查过了,有能力收购南海发展的企业不多,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是一家叫EC的公司,这家公司很神秘,它的法人代表叫吴金花,我从未听过有哪个富婆叫吴金花的,也找不到这个吴金花的任何资料。而且,这家EC跟很多公司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你真正去探究时,却又找不出个所以然来。”
“EC是吧,我帮着一起找。”苏项庭揉着眉心道。
叶微凉温柔笑了笑:“算了吧,对这些你根本不感兴趣,你还是去盯着你的零线制吧。我不需要你帮忙,你给我信任就行。”苏项庭对林氏银行根本没什么兴趣,他最在意的还是硕德电子正在全力攻关的零线制计划。
苏项庭低声道:“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回到办公室,叶微凉拨通了韩恩赐的电话:“恩恩,这段时间怎么样?”
“很好啊,我希望以后都能够这样。”韩恩赐的幸福从电话那头传来,温暖了叶微凉的笑容。韩恩赐是个好女孩,她一直觉得韩恩赐就是那种值得人呵护,没道理不幸福的人,好在,老天开眼,她总算有太平美满的日子过了。
“恩恩,卿聿在不在?”寒暄一番,叶微凉问道。
“卿聿?!”电话那头传来韩恩赐夸张地声音,“微微,你竟然会找卿聿,太不可思议了。”
“有点事要问他。”叶微凉有点不太自然道,唉,原来自己看卿聿不顺眼这事,韩恩赐早就知道了。
“他出去了,什么事情,你先说说,说不定我知道。”
“当初跟卿爻对赌的那家公司叫什么名字?”她几乎搜罗了所有EC的资料,依旧少得可怜,根据她的分析,EC似乎跟当年差点让卿氏集团破产的那家公司有着紧密的联系。
“它叫GRACE,是一家注册地在百慕大的公司,已经破产注销了。”韩恩赐顿了顿,轻声道,“微微,能不能不要再问这件事情了,卿聿不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