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由于江晓青将过多的精力全花在服装小店上,还得去制衣厂督察质量,整个人就似一台超负荷运转的机器,工作不免出现错误。这天,李秘书走到她背后,“江小姐,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如果是感情方面,我劝你还是想开点儿。人生嘛,失去眼前一棵树,身后还有大片森林。”
江晓青暗笑:这色家伙,他一定真认为我失恋了。可我就是真的失恋,也不会找你寻求安慰,即使是天下男人只剩你一个男人,我也不会找你做什么“蓝颜知己”。但江晓青不想得罪他,毕竟,她还刚刚学会走路,前程很难预料,还得在公司呆下去。眼前这个色家伙,手中的权力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在这个物竞天择的时代里,要想生存,最好不要树敌。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多一个敌人,就多一个陷阱。不能拿来做梯子,也用不着将之当柴烧。只要自己心正影正,就等于披了一副铠甲。
江晓青尽量保持一份镇静。笑道:“谢谢您的忠告和良言,我会注意的!
希望您今后多多提示和指教。”
“江小姐谦虚了,有你这样的能人,公司必定日月中天。不过,我还得建议你,不要让情绪影响到工作,更不能一张苦瓜脸。办公室里,没有人喜欢和一个整天愁眉苦脸的人呆在一起,原因很简单,因为这种人通常只把悲伤带给别人。如果你想获得同事的喜爱,就得尽量保持一张笑脸。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笑脸迎人,不但可以让办公室气氛欢愉,对于工作也有事半功倍之效。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你不会拒绝吧?”
“当然可以啦。有时候,我总为自己有您这样一个嘘寒问暖的上司深感荣幸。您和总裁就像两个来自天国的慈父,让全公司的人都被两个太阳照着,真的!”说这话时,江晓青自己都为自己感到牙酸。
李秘书似乎听明白这话中之话:“江小姐,拍我马屁还是讽刺我?我看起来真那么老吗?”
“哪能哟!男人40一朵花,人人见了人人夸。我做梦都吃燕窝,鱼翅,熊掌,到时您可不能说我不懂事哟?”
“江小姐,你又在挖苦人吧?不影响你工作了。”
李秘书离去后,江晓青的笑声破空而出。
惠灵走过来:“真牛,这色家伙只有你这尖牙利嘴的人才能对付。晓青,我可提醒你,这家伙可是有名的采花贼,倚仗总裁是他姐夫,以蓝颜知己做晃子,专设局勾女人上床,可又吝啬如一只不拔毛的铁公鸡。晓青,如果你真肯牺牲,所有的事他倒是会替你搞定,但他却没有本事助你取得业绩。我们总裁绝对不会因为你漂亮重用你,而是看你能不能为他添砖加瓦。你想想,为什么职场上丑女发迹的多,美女成功反而少,其道理十分简单,因为美女们总认为不需要智慧,靠献媚就行,这也是职场上缺少美女强人的真正原因。”
听惠灵如此说,江晓青想,惠灵一定被色男人骚扰过。
总觉得色男人不会对自己死心,江晓青便慢慢萌生出“取而代之”的念头。
当然,这只是一个念头而已。这家伙是总裁的妻弟,拉他下马白痴也知道不可能。如果找他的弱点去总裁面前揭发,到时只怕先死的是自己。要想“夺权”,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交出自己的成绩来,给公司添砖加瓦,而其他的一概是浪费。
下班,江晓青去自己的童装店,见林雅思有点儿魂不守舍,在江晓青再三追问下,她说今天看到贾帆了……江晓青笑:“有时候,坏事也是好事,我想,现在,你爸和你妈再不会瞧不起他啦。看我的,姐一定让你们走到一起。”
“姐,谢谢你!你和刘晨阳到底怎么啦?是不是真分手了?”
“我与你不同。因为在我的人生价值观中,从不认为女人离开男人就不能活。一件事开始时没有成功,再试两次仍不成功,就该放弃。愚蠢的坚持毫无益处。在正确的时机选择退幕,是一切出色演出的高潮。生活中,没有几本书值得我们全部读完,花了钱买一本书或杂志,并不代表必须读完它以免浪费金钱。时间是无法回收的资源,速读的能力不仅体现在读书上,更体现在人际交往中。结束一份感情如同结束一件事。生活中,东西丢了,找一下,实在找不到,就忘了它,去找下一个。摔倒了,爬起来,拍拍灰尘,继续赶路。不能尽快地结束,就不能尽快地开始。”
“姐姐,真有你的,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如果是,只怕这世界就翻天啦……”
“女孩怎么啦,我就是要用自己的气势证明给那个坏家伙看,看我厉害还是他厉害,让他没资格再小瞧我。”
林雅思笑:“这么说,那就是真分手啦?”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正在冷战,也许,分手是迟早的事。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也许,是我的性格太阳刚,缺乏温柔……对啦,你倒是蛮适合他的,要不要改弦易辙?”林雅思笑弯了腰:“如果我嫁给他,那一定被他折磨死。你知道吗,在他认识的女孩中,没有一人不说他是一匹中山狼,没有一人敢爱上他,我想,这个世界上只怕只有你才能将他征服,也才不会被他折腾死!”
“我知道了,他是一个性虐待狂,对吗?”
“姐,你想得太离谱啦,连爱都没有哪来这个。”
见林雅思脸红成那样,江晓青这才明白自己用词不应如此毫无遮掩。
2
宽敞洁净的办公楼内,李秘书让众人停止手中的工作,说总裁要开一个小小的座谈会。江晓青听惠灵说,这样的座谈会半年开一次,主要内容就是布置年度总计划,宣布人事变动。
众人刚一停止手中的工作,一个老头儿走进来,额上密密的皱褶像江晓青家乡的樟树皮。老头儿站着,声音有点儿苍老,他简短地指出策划部上一年的成绩和不足,然后话锋一转:“策划部是公司的大本营,也是公司的心脏。虽然人员很少,却是公司的精英。没有诸位精英为公司出谋划策,公司就不可能强大。新的一年已经开始,这个会,就是想听听诸位的高见。诸位可以大胆提出自己的建议,不用有什么顾忌。”
不知什么原因,众人却没一个站起来说话。
老头儿把眼睛转向江晓青,“江晓青,他们都发过言,只有你没有,我想请教一下营销和推销到底有什么区别?”
这个问题并不难,江晓青猜测老头儿一定是想让她在同事面前表现一下。于是,她说,营销不等于推销,推销并非是营销。推销仅仅是市场营销的内容之一,营销的目的就是要使推销成为多余,认识和了解顾客,使产品或服务完全地适合它的需要。理想的营销会产生准备购买的顾客,剩下的事就是如何便于顾客得到产品或服务……企业营销部门首先要确定哪里有市场,市场规模如何,有哪些细分市场,消费者的偏好和购买习惯,把市场需求情况反馈给研究开发部门,让研究开发部门设计出适应市场的最好产品。
营销始于产品生产之前,延续到产品售出以后,贯穿于企业经营活动的全过程。营销是一个企业生存、发展、盈利,服务的重要机构,而推销就是寻找客户和顾客。
江晓青的话音刚落,老头儿第二个问题又来了:“那么请问,你认为策划部年度工作中重中之重是什么呢?”
江晓青突然想起刘晨阳教她的话:策划最怕有一流的创意,遭遇三流的执行。于是,便借题发挥:“一流的创意,一流的执行,后者比前者更重要。
过去的一年,虽然策划部出了许多三流的创意,因为有一流的执行,所以才会有策划部的成绩。不过,我认为,一个企业如果想保持长盛不衰,光靠创意还永远不够,关键还是技术的创新,只有创新,才能抓到超倍的利润。所以,我认为,公司应当考虑拥有自己的主打产品,而不是一味依赖别人。”
江晓青的话已明显带着阿谀奉承上司之意,李秘书脸上开花,老头儿也一脸欣赏。
老头儿将视线转向江晓青的同事:“诸位,由于工作的需要,李秘书调回香港总部。他的职位由江晓青兼任,而经理一职由惠灵小姐接任!”
李秘书首先鼓掌,但他的掌声只引来稀疏的掌声。江晓青脑袋“嗡” 的一声,马上明白了刚才的话虽奉承了李秘书,却深深伤害了同事。其实,她只是借题发挥,并非有意贬低众人的劳动成果。该死,自己怎会说出这样没有水平的话来。
会议完后,两个男同事在江晓青身后互相讥讽:“哥们儿,我还以为经理职位非你莫属,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我又不是女人,来生一定做女人,做一个会拍马屁的出卖灵魂的女人。”
江晓青不知道两个家伙是讽刺她,还是讽刺惠灵,唯有当做没听到。
晚上,踏着月光,江晓青去“船王”刘东山家,因为她还有一些东西留在那。用钥匙开了房门,走进客厅,只见刘晨阳在卧室敲打着键盘,江晓青也不与他打招呼,走进先前自己所住的卧室。
江晓青正寻找着自己的东西,冷冷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你想与我冷战到什么时候?”
江晓青冷冷地讽刺:“你配吗?别人都把你看成金子,但在我眼中,你只不过是一块生锈的铁。”刘晨阳跳进房间,抓住江晓青的双臂,沉浊的呼吸吐到她脸上,江晓青厉声叫他松手,但刘晨阳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把她抱起,丢到床上。
“江晓青,现在只要你说,你从来没有对我生出任何好感,你对我真的只有鄙视没有感情,我马上放了你!如果你话中有半句谎言,你妈将被车撞死!”
“放你的狗屁!”江晓青怒骂。
“这么说,你还是爱我的,是吧?既然你爱我,今夜我不会再放过你,绝不!”
“刘晨阳,你敢乱来,小心我杀了你……”
两片火热的唇封住江晓青的嘴,密密匝匝的胡子落在牙白色的脖颈上,江晓青狠命地挣扎,无奈身子被两腿死死挟住。一阵慌乱的扭动和挣扎之后,江晓青的理智一点点崩塌,整个人像是掉进熔炉中,但也还是用手捂住胸,不敢有丝毫懈怠。
纤细冰凉的手指,迂回游动,在雪白的皮肤上落地开花,从脖颈处向下滑落,江晓青死死捂住胸口,不肯让那手探进去,并咬着牙提醒自己,一定要坚强,坚强……
黏滞的湿吻,覆盖过来,密密的,带着进发,温柔、深沉、绵长,漫过眉,漫过眼,停在唇上,然后又回到颈脖,最后轻轻地撕咬着两耳,不停地往里面吹着热气。坚挺的胡须刺得江晓青又痒又痛……江晓青挣扎着,但手不由自主地攀上去,于坚硬光滑的脸肌上滑行,感受着男人温暖的肌肉和皮肤组织……
神志一处迷蒙,身子慢慢瘫软……
当一只手肆意攻击她的身体,江晓青腾地的从床上跳下,却马上被强而有力的大手推倒。她抬起脚,野蛮地踢那膝盖,踢他的前胸,但还是被压在强壮的躯体之下……
天花板在江晓青视线里颤抖,气喘吁吁,胳膊和腿被紧紧绕住,身体如同在碧波荡漾的大海上冲浪,卷起一个又一个浪潮,人在浪潮中飞升,滑行,穿越……
手,绕过来,绕到胸前,企图剥光衣服,在剧烈颤抖中,在无数次阻击中依然不能让那手停下,江晓青的挣扎变得异常猛烈异常决绝,誓死捍卫体上每一块衣服的同时,再一次野蛮张口咬去……
于是,一只耳朵成了她尖牙上的嫩肉。
刘晨阳不得不停止进攻,跳到镜子前,看着耳上清晰的牙印,大骂江晓青变态。江晓青反击:“变态的人是你!有你这样强求的吗?”
“想做玉女是不是?想做玉女就不要恋爱。恋人肌肤之亲非常正常。”
“我是我,别人是别人。我绝不会让自己还没结婚就挺着大肚子。”江晓青一边说一边整理衣服,逃命似的逃出客厅。
头顶素月残云,江晓青晃着高跟儿鞋,步履如飞,仿佛后面有人追杀一般。
3
自从替代李秘书之后,江晓青一面负责辅助决策之事,另一面担当各部门流程管理。虽然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却也不觉得累。也许,真如那句话所说——爱好,再累也是娱乐。
由于公司的电脑大份额出口,老头儿让江晓青全力负责与美国佬的沟通一一报价和接受订单。为了熟悉公司产品的性能,为了游刃有余和美国人周旋,江晓青只能拼命学英语,了解电脑知识。
这日,一个越洋电话打过来,听完电话,江晓青立刻走进老头儿办公室。
“总裁先生,我刚接到美国人的电话,他们说,我们的电脑除了电脑铁壳子机箱、键盘、鼠标、音箱是国产的,CPU,硬盘、显卡全来自美国,光驱、内存条、显示器来自韩国,软驱来自日本。这样的组装品属地道的地摊货,他们要求终止合同,剩下的产品统统退回我们……”
老头儿一拍桌子:“放他娘的狗屁,合同是受法律保护的!告诉他们,这是白日做梦!”
“您别激动,近一段时间”中国产品威胁论甚嚣尘上,美国有一些企业叫嚣要拯救美国制造业,必须对中国扣动保护主义的扳机……虽然您可以和他们打国际官司,但他们不再给我们公司账上打钱,我们就无可奈何。再说,国际官司很麻烦的。”
“那怎么办?”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您去趟美国,找出真正的原因,然后寻求对策。”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江小姐,你也去吧!”
“不行,真的不行,我的英文太差劲。”
“这不是问题,我可以请一个高水平的女翻译。如此,你们一路上也有个照应。江小姐,你不仅有很好的口才,还有丰富的学识。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的敏锐的思维能力,能见缝插针,能抓住对方的弱点穷追猛打,让对方没有思考余地。不过,这回,我们有可能斗不过美国人。
你先前的话说得很对,公司的确该有自己的主打产品了,不能再犹豫了。”
“您用不着这么急,如果美国人坚持己见,那我们就在纽约寻找新的代理商,世界市场大得很。”